假释官的爱情追缉令(47)
现场来了许许多多的人,举着灯牌拉着横幅,江小杭坐在最前排的VIP专座,他什么也没带,这些都太廉价了,一万个灯牌也不会改变连星回的人生,那是小孩子的游戏,江小杭觉得只有自己的付出才配得上连星回。
连星回的视线时不时扫过他,每一次都令江小杭心跳加速,他想,这么冰雪聪明的人,一定知道坐在VIP专区的不是普通人,他会猜测自己的身份吗?江小杭突然觉得,他不应该坐在这里,他应该坐在一个最普通的角落,待他上台的时候,再给到连星回真正的惊喜。
台上的主持人果然提到了他,那个打投最多的,在最近一个月内几乎凭一己之力将人气榜拉到第一的人,主持人大声叫出了江小杭的网名——“有请江思宁同学上台!”
场下掌声雷动,无数羡慕的眼神中,江小杭走上舞台。
灯光如此选美,江小杭从太阳镜后近乎贪婪地打量那张近在咫尺的,日思夜想的脸,像,薄薄的眼皮,拉长的眼尾,挺秀的鼻梁,最像的是那张樱花色的嘴唇,江小杭的记忆中利宁从来没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笑,但眼前的人做到了。
连星回笑得羞涩,感动,楚楚动人,朝江小杭伸出手握了握,然后真的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谢谢你,思宁。”
江小杭心神荡漾,恨不得把怀中的人揉进胸腔,揉进骨血,他想要的那么那么多,但他拍了拍连星回的背,吐出思量已久的君子之言:“星星,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把所有我拥有的,全都给你。”
第39章 你怀疑谁?
直到期中考来临,温遇河才惊觉竟然已经旁听半学期了,他原本是不用参加期中考的,毕竟不是正式在册的学生。
但季颜要求他也一同参考,专注在实验、书本和考卷上的时候,温遇河时常有种错觉,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仍然只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个医学生而已。
课堂与夜市摊常令他有割裂感,白天做实验拿完手术刀解剖刀,晚上砍肉切菜,温遇河有时候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真实的人生。
又好像都是虚假的。
他此时活着,既不为真的去做一个医生,也不为挣几两白银换得生计。
期中考成绩出来,季颜找他单独聊了一次。
成绩很好,虽然他的分数不会进排榜,但跟同年级的相比,他妥妥的年级第一。
温遇河笑了笑,认真说了句“谢谢”,季颜又说:“这个成绩很有说服力,我想问问你还愿不愿意像从前那样,空余的时间来实验室做我的助理?”
温遇河怔住,这在手续上应该不可能吧?
季颜说:“当然,现在的助理不是正式聘用的那种,只能是志愿者的身份,也没有薪资,所以我征求你的意见。”
温遇河说他需要考虑考虑。
说不心动是假的,更重要的是,他没法拒绝季颜,季颜帮过他太多,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恩人,只要季颜提出要求,他一定会答应。
于是他把夜市摊的生意重新做了安排,跟张一枝协商后,把60%的利润都给了她,但往后白天进菜备菜的事情都需要她来负责,这样温遇河可以白天上完课后还有空余的时间能待在实验室。
花了几天的时间重新适应生活节奏以及实验室的工作,有天下午,实验室就他和季颜两个人,季颜做完一份血液样本分析后,让温遇河把数据上传,整理成报告文档发给合作方,一边跟他聊天,说:“其实成教本科的证书对你来说是很容易拿到的,你有没有考虑过之后继续考研?可以就考医学检验学的专业?”
温遇河怔了怔,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么长远,其实坦白说,他对自己的所谓“职业规划”根本没有任何念想,他来实验室,一半是怀念曾经的日子,一半是因为无法拒绝老师。
把报告发出去后,他跟季颜说:“老师,我想跟您坦白一件事。”
季颜扶了扶眼镜框:“你说。”
温遇河下定了决心,这件事如果有人相信他,可以讲的话,应该就是季颜了。
他说:“前后两次我请您帮我做的DNA检测,一份是利宁身体里发现的性侵者的。”
季颜点头:“嗯,我知道。”
温遇河说:“另一份,那份头发DNA,来自警方抓住的绑匪,也就是官方认定的,杀死利宁的凶手。”
不用温遇河解释什么,季颜已经全都知晓了,她说:“性侵利宁的人,并不是那个绑匪,有可能凶手也并不是他。”
“对。”温遇河的眼角又红了,看着季颜。
季颜情绪有些激动,站起来在实验室踱着步,然后说:“这件事……这个案子要重新调查,走,我陪你去公安局,我们把这两份报告的事情跟警察讲清楚。”
温遇河冷静地说:“没用的,老师,他们不会相信的,而且,这两份报告,根本没办法当做证据。”
季颜也渐渐冷静下来,很快厘清了这之间的关联,她说:“两份检测物都只源于你一个人的证词,利宁和绑匪都已经不在,尸身都已经火化,现在已经没办法证实来源了,而且你本身就是案件犯罪人,警方无法相信你,也不会采纳。”
“对。”温遇河面色平静。
“但我可以作证。”季颜说。
温遇河却摇头:“老师,您所知的信息也全都是从我这里得知的,如果我骗了您呢?”
季颜怔了怔,知道这是警方一定会有的反问。
她说:“小河,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这明明是两份铁打的实证啊……”
“不会的。”温遇河说,他堵着一口气在心间,不会轻易散去,可是如何找到乱象中的源头,他却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季颜转而担心他:“你现在还在一个人追查这件事吗?真正的凶手如果知道,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说不定那绑匪死在狱中就是那人一手安排的,他的势力这么大,你要怎么对抗他啊?”
温遇河沉默了会,说:“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他,我不怕,他什么都不做,我也会查到他,他要是忍不住做点什么,那更好,只会让我更快找到他。”
季颜问:“你现在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温遇河陷入思索,他有,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利江澎,他认为,那个绑匪是利江澎找来对付自己的,然而利宁的突然闯入中断了那人的行为,但是后来发生的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没法那么肯定的推断出。
是利江澎性侵了利宁吗?温遇河到此刻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利江澎是个怎样的变态才会做得出这种事啊!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利宁气喘发作而毫不理会,就眼睁睁看着他窒息而死呢?!
每一次温遇河推断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这里面有许多漏洞他还没有填上,他怀疑利江澎,却仍然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
至于其他怀疑的人,他也怀疑是不是跟自己那个通缉犯父亲有关,但这件事就更难追溯了。
他只能对季颜摇了摇头:“有,但都有些说不通。”
季颜叮嘱他:“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怀疑的那些人,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做,知道吗?”
温遇河点了点头。
一周后,到了下班点,医科大附属医院突然给实验室送来了一份血液样本,需要做加急检测,一位做过骨髓移植的白血病患者,在五年观察期后重新复发,血液里疑似出现了新的病症。
温遇河原本正要离开,季颜让他先走,晚上她来做一下就行,想到前面连续几天季颜都在熬夜,温遇河此时过意不去,便给张一枝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就不出摊了,他也留在了实验室。
这场临时任务一直弄到了夜里十二点多,整个一层就只剩下他们实验室还亮着灯,这份样本的某项检测需要机器跑一段时间,季颜很有兴致地说干脆一起去吃个宵夜再,天天给别人做宵夜,今天老师请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