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25)
许斐被这话堵住了,他呼吸越发急促,眼眶涨得通红。
裴寅:“你甚至为此整形了。”
裴寅的指腹碾过许斐的眼尾,摸索着他曾经动过刀的皮肉:“你跟踪了我这么久,就为了确认我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许斐强忍着眼泪,裴寅只陈述许斐做过的事情,却字字句句不提这是一场报复。
如果这真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报复,许斐又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本该大仇得报,痛快余生。
“十四岁的时候,我去找过你,我给你留了纸条电话,我……想让你找我,每一天电话响的时候,我都希望对面的声音是你,可是总也等不到。”
许斐的眼泪打湿了裴寅的指尖。
“每隔一段时间,存够钱了我就会去找你。我看着你长高,看你谈恋爱,看你想去哪个学校。”
“在学校见面的那一次,我总是在想,如果你认出我来,或许……”
裴寅捂住了许斐的嘴唇,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裴寅:“你有没有想过,正常人选择报复的方式,不可能是跟自己的亲弟弟乱伦。”
许斐颤抖地眨着眼睫。
裴寅:“因为你觉得我是gay,所以才想跟我上床?”
裴寅:“很遗憾,哥哥,那只是个误会。”
“我没有跟男人交往过。”
许斐错愕地睁大眼,他不相信,如果裴寅不喜欢男人,那怎么可能跟他……
裴寅掌心按压着是湿润柔软,总是说出可恨话语的嘴唇。
“哥哥,我总觉得这一次你是装出来的,或许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可是你都把自己变成这样了,没有人会牺牲这么大,把自己搞成这样,只为了获取同情吧。”
“所以我想,也许是我从一开始就猜错了。你对我的感情,大概从很早以前就扭曲了。”
“你看到我跟男生接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是想代替他吗?”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第62章
许斐在裴寅掌心下颤抖着,瑟缩着,像柔软的贝类,被强硬地撬开了壳。
尖锐的刀尖抵着毫不设防的软肉,现在拎着刀的人,换成了裴寅。
他可以选择将刀捅下去,因为最开始许斐就没有犹豫过,在毁了裴寅这一件事上。
只是许斐无法做到像裴寅那般健忘,或许这刀下去,会要了他的命。
许斐伸手握住了裴寅的手腕,他停下了颤抖,甚至呼吸都止住了。
眼泪在他脸上逐渐干涸,他安静地等待着,等待裴寅的宣判。
他将一切都推给原生家庭。
他恶意靠近自己的亲兄弟,宣泄那年复一年的跟踪偷窥下,早已扭曲的爱意。
他希望得到裴寅的所有眼神,所有爱意,所有关注。
和爱欲一同膨胀的,是强烈的摧毁欲。
许斐从来没有得到过只属于他的东西,只属于他的爱。
他希望裴寅只有他一个,只看着他一个人。
所以当发现裴寅对他的一切伤害无动于衷,冷漠的好似旁观者,仿佛从头到尾都未曾沦陷过时,许斐彻底疯狂了。
这么多年的寻找,那样密切的关注。
他爱裴寅,这作不得假。
只是这爱如此丑陋、可怖,像场梦魇。
许斐试图结束裴寅的噩梦,这段时间也在反复练习适时离开。
在手术刚完成那会他提出想要离开,不过是内心清楚,杨语一定会坚持让他留下。
同样,他知道他变成如今这样,裴寅不会离开他。
哪怕裴寅对他早已没有了爱意。
这段时间来的一遍又一遍试探,无数次的驱赶,反而强化了裴寅要留在他身边的意愿,这些他都一清二楚。
张玟的出现,或许是裴寅逃离他身边的机会。
可是裴寅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留下来,为什么要将一切剖开了,说得一清二楚。
许斐缓慢地擦拭掉脸上的泪,他没再试图装作弱者,博取裴寅的同情。
其实当听见医生宣布他可能残废的瞬间,他想的却是……裴寅大概一辈子都没法离开他了。
但许斐控制住了这种阴暗念头的滋生,他的每一次复建都是为了抵制心中的恶欲。
许斐抓住裴寅的手,掌心的眼泪被体温烘得黏糊,像某种欲念。
“对啊,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许斐伸手搂住裴寅,鼻尖相抵,耳鬓厮磨。
那一刻,他们像一对真正的双生子。
“可是裴寅,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
“其实我很高兴,你是我的弟弟。”
“因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液,这是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无法断开的羁绊。”
“可是我还想要,要得更多,我控制不住。”
许斐吻过裴寅的脸颊:“所以弟弟,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许斐:“如果我说爱你,你会为我哪怕动容一秒吗?”
他退开些许,直视这裴寅的脸。
他指尖抚摸着裴寅没有表情的脸颊,轻轻笑了。
“上天在塑造我们的时候,大概弄错了。”
“祂将所有爱欲痴狂都留给了我,没有留下半分给你。”
“却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停止渴求你。”
“真不公平。”
第63章
裴寅的眼神就像一片静谧的湖水,许斐的话语就像落入期间的小石,强迫那处泛起涟漪。
这时门口传来的交谈声,病房的另一位病人做完治疗回来了。
许斐看也不看门口,也没改变自己的动作。
他不在乎那些人怎么想,可意识到裴寅在乎,他还是松开触碰裴寅的手。
唰的一声,是床帘被拉上的声音。
摇晃的床帘挡住了床上的一切动静,许斐还保持着准备后退的姿势没有动。
他不明白,比起拉上床帘,裴寅直接推开他更安全。
难道是怕他现在半残的身躯,经不起用力一推。
而许斐从来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他意识到裴寅心软,清楚眼前这点可趁之机。
他不要等裴寅想清楚,给予他否定的答案。
像是没有明天的人,许斐紧紧搂住裴寅的脖子,吻住了他。
这是一个时隔已久的亲吻,嘴唇触碰间,强烈涌出的快意将许斐冲击得头晕目眩。
他发出一声小小的,心满意足的呜咽。
许斐是被扯着头发拉开的,他迷蒙地睁着眼,双唇红肿,小口地喘着气,似乎被这一吻给激得发了情。
看着他这个模样,裴寅下颌骨绷紧了,显得有些严肃。
可许斐又不顾自己头发被扯住,往裴寅脸上贴。
裴寅怕扯疼他,只能松手,许斐舔过他的下颌,似乎在挑衅他的严肃。
其实许斐没有任何力气,裴寅轻而易举也能将人推开,再控制于床上。
他也这么做了,许斐头发在医院里留得长了,倒下去时发丝散乱在脸颊上,面容模糊。
细瘦的双腿因为许久未曾走过路,瘦骨伶仃,还没有裴寅手臂粗。
裴寅双眸中倒映着那双细瘦的腿,他缓缓地,慢慢地伸手握住了许斐的脚踝。
惨白的脚背上,浅蓝色的血管清晰地隆起,
伴随着呼吸的起伏震颤,落入了裴寅的掌心里。
他用力攥住手里的脚踝,抬头望着许斐。
裴寅眉心微微皱着,像是在解一道难解的题。
接着,他把许斐拖到了自己身下,粗糙的掌心隔着病服用力地抵进许斐双腿间。
许斐险些尖叫出声,他用力地咬住舌尖,才把呻吟吞进去。
他眼尾泛着薄红,不可思议地望着裴寅。
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裴寅会做出来的事。
果然,裴寅凑到他脸颊旁,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的脚刚才踢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