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20)
甚至还在活跃气氛的游戏中,借着酒劲亲了许斐一口。
魏叶见了,挑起眉梢吹了声口哨,裴寅仍是面无表情,烧烤的火光倒映在他脸上,神情看不分明。
许斐有些惊讶地捂住自己的脸,看向杨语,杨语冲他挤了挤眼睛。
等入睡的时候,杨语甚至提出两个帐篷可以离得远一点,不然晚上不方便。
具体不方便什么,在场的四个人大家都心中有数。
裴寅安静地搭着帐篷,魏叶在一旁抽烟,他们这对情侣的安静,倒显得杨语那边很热闹。
杨语一会让许斐帮他拿工具,一会让许斐帮他擦擦汗。
魏叶观察了好一会,回头对裴寅说:“好像是真的。”
裴寅拿着锤子,一锤将钉子深入地面:“挺好。”
魏叶笑了:“你确定?”
深夜。
万物寂静,杨语趴着玩游戏,许斐躺在他身边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间许斐突然坐了起来,转过头问杨语:“你有没有听见?”
杨语关了游戏音效,耐心地听了好一会,面色微变:“靠!”
若有似无的呻吟声传来,这块露营区只有他们几个。
杨语正想说点什么,就见许斐拉开拉链直接走了出去。
杨语一把抓住他的小腿:“别冲动啊!”
许斐面无人色地望着他:“我只是去抽根烟。”
虽是这么说,但杨语觉得他随时都要晕倒了。
许斐不许他跟着,杨语只能在帐篷里安静等着。
直到一个小时过去了,许斐都没有回来。
他咬咬牙,去到另外两人的帐篷外。
“你们睡了吗?”杨语问。
魏叶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没呢,怎么了?”
杨语:“许斐好像不见了!”
拉链被用力拉开,魏叶的脑袋探了出来,满脸玩大了的惊慌:“什么?”
杨语:“他一个小时前说出去抽烟,但是一直没回来,我刚问了露营的守夜人,他说许斐顺着山路下去了。”
“怎么办,天这么黑,他好像也没拿手机!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杨语焦急问道。
这时魏叶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杨语一愣,他才发现魏叶的帐篷里只有她一个人。
电话接通,魏叶就快速道:“阿寅,玩大发了,你也没告诉我你哥精神这么不稳定,大半夜的独自下山,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第50章
裴寅来得很快,魏叶主动交代自己做的好事。
她尴尬地举着手机:“我刚刚在帐篷里看电影,可能声音大了点。”
杨语脸都黑了,谁会半夜在帐篷里看“动作片”啊!还放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裴寅严肃地看了魏叶一眼,魏叶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许斐出了什么事,她就是间接杀人的罪魁祸首了!
“先去找人吧。”裴寅:“都带上手机,随时保持联系。”
不等魏叶点头,裴寅就对杨语说:“你跟魏叶一起,两个人一块安全点。”
杨语答应后又有些疑惑,按理说魏叶是裴寅的未婚妻,难道不是跟裴寅一块找更好吗?
虽然对许斐来说,裴寅和魏叶一起出现在他面前,只会更刺激他。
问经营露营场地的人借了设备后,三人分道去找。
下山的路总共也就两条,安全上还是有保证的。
但是这个安全建立在许斐拿了手电筒,并且老老实实走道上。
而不是半夜想不开,越过安全区,跑到别的地方。
那真就和魏叶所说,跟自杀没有区别了。
而此时被所有人误解要自杀的许斐,在一块山石上坐着。
山上的天空比城市的安静,连天上的星星都那样多。
山石悬空着,漆黑的夜吞没了距离,他并不清楚自己在危险还是安全的地方。
只觉得风滑过小腿的感觉,十分舒适。
点燃的香烟,许斐仰头看着星星,将一切嘈杂的声音驱赶在脑海外面。
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继续跟裴寅做兄弟的。
得不到裴寅,却还是留在裴寅身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裴寅跟魏叶在一起了,不是什么形婚,是真的在一起了。
裴寅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属于自己的亲人。
他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修补自己被许斐破坏的人生。
真正强大的人,一直都是裴寅。
许斐感觉到脸上湿润着,流了许多泪。
没有旁人的地方,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宣泄。
直到风将裴寅的呼喊声传来,许斐转过身,看到手电筒的灯光越过树林,照射在他的脸上,他抬手挡了挡。
裴寅看见他的那一刻,是什么表情的,许斐看不见。
他只能听见裴寅紧绷的声音:“许斐,你在那干什么?”
许斐扭过脸,擦掉脸上的泪,没有说话。
裴寅继续小心翼翼道:“你先过来,许斐。”
许斐嗤笑出声:“怎么了,你以为我想不开,出来寻死吗?”
裴寅:“你为什么不带手机,大家都很担心你。”
许斐:“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对任何人有影响。”
裴寅的音调一下抬高,语气都变得严厉:“不要胡说八道!”
许斐:“而且我要是死了,我的一切东西都是你的。”
他早已立好遗嘱,不是想要自杀,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怕他出了什么意外,这些年打拼的一切,落到父亲和继母手里。
非要给一个人,他宁愿选裴寅。
裴寅:“我不要你的东西。”
许斐摸索着站起声,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你都不要我的人,怎么会要我的东西。”
他起身准备朝裴寅走去,脚下却踩了空。
失重感猛地传来,许斐错愕地睁大眼,指尖在半空中费力挣扎,却抓了个空。
他没有抓到任何东西,同时也听见了裴寅那声嘶声裂肺地呼喊。
“许斐!!!”
第51章
悬空感没有持续几秒,许斐后背重重着地。
碎石滑破皮肤传来火辣的刺痛,更令人恐惧的是下坠没有就此停止。
黑暗中许斐拼命抓住周遭的一切,却没能抓住任何东西。
那是一瞬间的事,却又是无比漫长的几秒钟。
直到后腰重重撞上树桩,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许斐昏厥过去。
万幸的是下坠停了,他活了下来。
强烈的后怕涌上心头,与此同时便是诸多繁杂念头。
他庆幸自己立了遗嘱,后悔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又想起他掉下来前裴寅的那声破了音的呼喊,裴寅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在乎他。
不过裴寅那样的正派,不管是谁掉下来应该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疼得说不出话,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发出气音。
后腰应该是骨折了,连呼吸都在疼。
他听见裴寅持续不断的呼喊声,感觉到对方嗓音里的喑哑与哭腔,却做不到去回应。
裴寅到底还是为他哭了,他还以为……裴寅会漠视他一辈子。
许斐很疼,而心脏却随着裴寅的声音不断收缩着,引起强烈的酸楚。
他甚至在思考,如果裴寅的人生里不曾出现过他,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吧。
会从好的大学毕业,会认识正常的恋人,会清清白白地过这一生。
而不是现在有了乱伦的污点,逃一般离开了自己的学校,连结婚对象,都可能是逼不得已下的选择。
他将对父母的怨恨,转移到了裴寅身上。
把那漫长的思念,转变成对裴寅的憎恨,误以为复仇就能让自己更好过一些。
做尽了荒谬的事情,得到了令他后悔的苦果。
他将自己亲弟弟拖下地狱,却并不感到有多快活。
相反,当他真正毁了裴寅以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爱他。
这种爱交织着复杂的情愫,是最浓烈,也是最可怕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