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热夏雨(93)
明暄无奈:“怎么叫白吃白住。”
“他买的房, 你住进去,就叫白吃白住。”明昭说, “你在我家不也是白吃白住。”
明暄:……
“买个好点的车算陪嫁了。”明昭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自己给自己准备嫁妆啊, 你自己有钱。这钱你哥我不出, 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朝九晚五上班族。”
明暄:……
他的确不缺钱,明成睿去世后,明暄继承了公司的股权,他对明成睿的公司毫无兴趣,股权到他手上没多长时间就被他一股脑卖了出去,变成了银行卡里的一串数字。
“A市那个房回头要卖又能有一半的钱打你卡上。”明昭说,“你卡里有多少钱啊,给我看看?”
明暄哭笑不得地看他:“跑题了哥。”
“哦,挑车是吧。”明昭说,“有什么想法吗,几门几座,suv?轿车?轿跑?超跑?”
明暄一脸懵:“有什么区别啊?”
明昭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问题:“你或者他有什么喜欢的品牌吗?”
明暄是没有的,他对车一向不敏感。
祁随之的话……
他想起了祁随之骑的那些摩托车,全都是一个品牌。
“哥,川崎做汽车吗?”
“啥?”明昭满头雾水,“我听都没听说过啊。”
懂了,川崎没有汽车行业。
“没什么。”明暄摇了摇头,“超跑就算了,有点太高调了。”
祁随之想要明暄在他比赛结束后开车去机场接他,开个超跑……
也太离谱了。
“想要低调点的话——”明昭抿着唇“嗯”了好长时间,拍了拍手,“有一款应该可以,奔驰巴博斯60s,V12发动机,祁随之这种玩摩托的人应该会喜欢它的声浪,落地也就三百多万。”
“有图吗,我看看。”明暄凑到明昭身边。
明昭从沙发缝里捞出ipad,打开了某问答软件,搜索这辆车。
高赞回答将这辆车从外饰到内饰的配图全都贴了出来,从实木的方向盘夸到磨砂翻皮的车顶。
明暄一点一点往下翻看,纵使是他这样对车没有什么想法的人也觉得这辆车确实足够好看也足够低调。
直到将这条回答翻到底,看到热评的第一条——
[适合涩涩]
明暄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十分纯情地红了脸。
·
在明昭家里待了一个周末后,周日的晚上,明暄飞回了西雅图。
与冬季的阴雨连绵不同,这个时候的西雅图十分舒适。
明暄回到家里推开窗,感受温煦的风从窗外飘进。
他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祁随之的微信。
屏幕上的消息停留在中午,祁随之问他中午吃了什么,他拍了一张和明昭一起做的饭发过去。
和祁随之的聊天框不再沉于底端,那个让他不愿回忆的通话记录也被新的聊天消息刷了上去,再也不见。
【明暄:我到西雅图了】
【祁随之:我也练完车了,准备回酒店】
【祁随之:等我到酒店,跟我视个频?】
【祁随之:想你了】
明暄浅浅地笑着应好,将手机插上充电后,拿了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
蒸腾的雾气将他白皙的皮肤染上迤逦的薄粉色,湿哒哒的头发往下滴着水,明暄拿着毛巾歪着脑袋擦头发,看上去乖顺极了。
视频是在这个时候弹过来的,明暄把手机摆在桌子上,摁下了接通键。
另一端的祁随之也在擦头发,看到明暄的一瞬间他就扬起了笑。
看到他笑,明暄也勾了勾嘴角:“笑什么啊?”
“你扣子系错了。”祁随之抬手指了指屏幕。
闻言,明暄低下头。
他一般不系睡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右边的第三颗扣子系在了左边第四个口里,整件衣服有些松垮地挂在肩膀上,露出了泛着绯色的大片胸膛。
“啊,我都没注意。”明暄勾起手指,一颗一颗将扣子解开。
清瘦白皙的皮肤上点缀着两颗嫩粉色的樱桃,小樱桃在指尖的勾动下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他的动作挺正经的,但落在祁随之的眼底,好似带了些勾.引的意图。
明暄没有注意到屏幕另一端祁随之逐渐黯下去的眼神,从下往上将扣子一颗颗系好,遮住了旖旎。
“嘀”地一声,手机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明暄点了进去,是祁随之发过来的。
【祁随之:我感觉你在引.诱我】
明暄微张着嘴“啊?”了一声,看上去无辜又纯情。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另一端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和很小的女声。
明暄咽下了反驳的话,问道:“你那边有人吗?”
“嗯,我跟陈珂住。”祁随之点头,“他在跟他老婆通视频。”
陈珂听到自己的名字,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那一方小小屏幕上的明暄。
陈珂打趣地“哟?”了一声:“你男朋友查岗呢?”
“不是啊。”祁随之说,“我想他了。”
陈珂无语地偏过了头。
明暄不由自主地闹了个红脸。
“以前也没这么容易脸红啊。”祁随之抬手刮了一下屏幕,笑着说,“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明暄将毛巾顶在头上,双手捧着热烘烘的脸小声反驳:“才没有。”
“行,没有。”祁随之好整以暇地点头,“等会睡觉记得把头发擦干,别着凉了。”
明暄应了声好还不够,祁随之非要他在视频里把头发给吹干。
明暄拗不过他,也没打算拗他,听话地走到床头柜前拿过吹风机插上。
温热的风吹散了半湿的头发,吹起了轻薄的衣领,吹红了小巧的耳垂。
祁随之看着他,想到以前的时候明暄总是坐在他怀里,由他帮忙吹头发。
每一次吹着吹着,头发还没完全干透,两个人就衣衫不整地躺在了床上,然后就会开始进行一些不可描述。
口干舌燥。
祁随之抬手从床头柜捞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咕咕咚咚灌下去大半瓶,物理压制体内的躁动。
两个人随意地聊天,直到陈珂挂断视频说自己要睡了,让祁随之也早点睡。
明暄听到了陈珂的声音,眨了眨眼:“你也快去睡觉吧。”
“好,晚安宝贝。”
道了声“晚安”后,明暄伸了个懒腰躺上了床,散开的窗帘在风下不断地摆动,明暄躺了一会儿,起身熟练地将窗帘系成了一个大大的结。
风吹不动被系紧的窗帘,只能吹起明暄干燥蓬松的头发。
祁随之没有挂断视频,静静地看着屏幕里那只占据了屏幕一小块儿的床。
屏幕那端亮着透彻的光,窗外的风将窗帘顶端吹到鼓起来,又消散。
祁随之静静地看了很长时间。
明暄缩在被子里,丝毫没有起来关灯关窗的想法。
黑夜里屏幕的亮光被无限放大,另一张床上睡着的陈珂呢喃了两句含糊不清的话。
祁随之抿着唇,挂断了视频,酒店房间陷入了黑暗。
但祁随之久久没能入睡,他对错失了八年的明暄,好奇又心疼,这段日子他很好的在明暄面前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过去的事情他说过了不问明暄就真的一句也没有问,但没有问出口不代表不想知道。
为什么会变得郁郁寡欢。
为什么睡觉的时候要亮着明晃晃的灯,要大开着窗户。
为什么在拉萨的时候会说出那一句“只有我还活着生日愿望才奏效”。
还有……明明保护的那么好的一双小画家的手,为什么无论手心手背都有细小的,淡红色的疤痕。
上一次对明暄私事的“不过问”,让他们分开了八年之久。
前车之鉴摆在这里,祁随之不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