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329)
鸭嘴兽脑子嗡的一下,整只傻掉了。
如果动物懂得国粹,这会儿大概出口就是:卧槽!无耻!
瞧瞧这小家伙的眼神,瞪着本就不大的黑豆小眼睛,嘴巴一张一合,“嘎嘎”声不断。
“你咋这样捏,你咋这么可恶捏,你咋坏坏的捏,嘎嘎嘎——”
张朝阳再一次惊呆了,这脱口而出的东北腔调,什么情况?
“大兄弟,你东北来的啊?”
张朝阳问完就想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华国还没有发现过活的鸭嘴兽足迹。
鸭嘴兽哼气一声,又是“嘎嘎”两次叫,“俺们之前跟着一个动物学家,黄头发,黑框眼镜,大平头,他每天和我们唠嗑儿,我的同类,那只雌鸭嘴兽,你知道不,那人类一开口就是:哎呀老妹儿,今儿个天气真好,整点瓜子磕磕,回头再研究你哈……”
这只鸭嘴兽对人类早已习惯,它见识过太多的动物学家,也见识过太多围着它发出惊叹的游客人类,眼前这个,小意思而已。
不过说到之前的那个动物学家,鸭嘴兽还真的停下筑巢的行为,然后游到水塘边,将自己的脑袋露出来。
鸭嘴兽的嘴巴是软的,类似皮革质地,油光发亮质感,但是配着它的毛茸茸脑袋,张朝阳还是有些想笑。
“我能摸摸你的嘴巴吗?”他实在是手痒。
鸭嘴兽身体一甩,很干脆将自己的身体和尾巴露出来,“嘴巴有什么好摸的,毛,我的毛才是最舒服的,还有我的大尾巴。”
这一身毛,多么的柔软顺滑,而且在水里不会浸湿,一出水面就干爽,正着摸,反着摸,怎么摸都是一个字,爽!
“那个动物学家可喜欢抱着我摸毛,尤其是我的大尾巴,给你摸摸,爽歪歪。”
鸭嘴兽有意炫耀它的尾巴,张朝阳正愁怎么开口要抱,双方一拍即合,完美搭上。
入手的瞬间,张朝阳一颗心都被熨帖平整了,滑,实在是丝滑了!
堪比一身绝世好貂毛。
“真的有这么丝滑吗?”
鸭嘴兽看到人类享受的表情,有些搞不懂,为什么都对它的背部毛这么喜欢,明明大尾巴才是最好看的。
“嘎嘎——嘎嘎嘎——”
鸭嘴兽疯狂甩尾巴,不断求摸,“尾巴,尾巴摸摸。”
“你叫什么?”张朝阳摸了人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一脸不好意思,“你那位动物学家,就没给你起个名字?”
“有啊,不过难听,我不喜欢。”
“那叫什么?”
“不好听的。”
“说说呗。”
“小二黑。”
空气忽然安静,沉默三秒钟后,张朝阳直接哈哈大笑起来,“小二黑?哈哈,怎么不叫你二狗子呢!哦不对,你是只鸭鸭啊,应该叫二鸭子,二鸭,二丫,哈哈哈……”
鸭嘴兽仿佛又听见了那个动物学家给它取名时的笑声,也是这样子,一边取名一边疯狂大笑,也不知道笑什么,自己就能一个人乐呵老半天。
然后和国外的动物学家分享小二黑这个名字,可惜外国人没一个笑的,还夸奖这名字取得好。
最后,动物学家回来给它将起名字的事情,又笑了半天……
鸭嘴兽一开始不懂,和动物学家相处的越久,越知道,小二黑这名字俗,忒俗!
这会儿,它有些后悔了,怎么一时口快,又和别的人类讲了——
“你不准笑,我不叫小二黑!”它从来就没接受过这个名字。
张朝阳实在笑的肚子疼,但是鸭嘴兽气呼呼的在水里到处嘎嘎嘎,他只能努力憋着。憋的内伤了,就转移话题,问起它平时的生活习性和自小的生长环境。
但凡和研究课题相关的,他都不放过询问。
这只鸭嘴兽特别好说话,问什么答什么,有时候还买一送一,给他一些绝对想不到的彩头。
张朝阳记了很多,两页笔记都快写满了,忽然就听到一阵落水声。
抬头看,鸭嘴兽又重新回到水塘里了,仰着身体在水里划动脚蹼,它的头歪向他的方向,一边游一边说:“人类,你给我取个名字呗,取个好听点的。”
“可以啊,你想要什么寓意的?或者从古诗里截取?”
鸭嘴兽甩头,完全听不懂什么诗词之类,“不用那么麻烦,就给起了好听的,但必须得符合我的气质。”
气质二字,那就是相当微妙了。
等胡勒再次回来,张朝阳依旧没有想出来一个符合对方心意的名字。
鸭嘴兽哼气一声,嘎嘎着游走了,“我回窝睡觉了,明天给我名字,我才和你说话。”
“抱歉啊,我那只考拉有点难缠,最后没搞定,去求助师姐,来晚了。”
胡勒说着看向笔记,这才发现张朝阳已经记录很多了,无论是习性还是数据,都有不少。
他有些惊呆住,刚才还对他们无动于衷的鸭嘴兽,怎么忽然就这么配合了?他离开的这一个小时,难道发生了什么?
张朝阳深藏功与名,摇头说:“没,就是运气好,你看现在,又不配合了。”
胡勒扭过头瞧,水塘旁的测试仪器果然很平静,监测到鸭嘴兽已经睡眠了。
“也是,大概率就是运气了,不过张朝阳,你这运气一向不错,我是服气的。”
两人就刚记录的数据进行整理,先理出一个大概的框架,查漏补缺,以便确定接下去要从哪几个方面入手。
弧向研究所的课题研究报告和一般的不同,光是理论知识论述不够,必须有实质性的数据支持,如果能够构建模型,那是再好不过。
这方面,两人都是新手,尤其是张朝阳,还没做过。
胡勒:“我也没独立完成过,以前都是跟着别的研究员一起做的,我只负责其中一部分,不过我有一些之前做过的报告,要不去我那儿一起研究?”
分享这一块,胡勒从不私藏,对张朝阳完全性输出。
他比张朝阳早进研究所一年,积攒下来的病例和报告,数量就是多。
“只要参与过的,研究所都允许我们复制一份,我这人之前就爱瞎胡闹,东插一脚西凑一头,没想到现在还派上用场了。”胡勒一边调取研究报告,一边自我调侃。
正说着,一份文件不小心点开,题目小二大字,清晰映入眼帘:《论柯尔鸭自由的基因论导》。
胡勒根本没想过会点开这份文件,看到题目的一瞬,脸色肉眼可见的迅速涨红,然后手忙脚乱的点了关闭。
“张朝阳,你什么都没看见!”
见张朝阳一脸狐疑的看过来,胡勒硬着头皮解释:“那什么,自己瞎写着玩的。”
那时候正是宠物鸭流行之际,柯尔鸭风靡一时,他犯了错被严格限制零花钱,又眼馋别人能出门溜鸭子。
于是化悲愤为力量,自己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柯尔鸭的相关论文。
胡勒:“年少无知,谁都有中二的时候,你别说出去。”
第261章
课题研究报告准备的很充分, 但是涉及一些重要数据的内容,就有些难办了。
这得需要从鸭嘴兽身上提取,而提取的数量多少, 全看对方是否配合。
“之前遇上的动物, 不管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 咱们基本上都有手段,再不济一些前辈的经验也可借鉴。唯独这家伙……”
胡勒看着在巢穴里呼呼大睡的灰色毛茸,止不住叹气:“我问过研究所, 那边关于鸭嘴兽的资料基本上没有。”
想来也是, 华国内不存在这种动物, 谁会没事跑澳洲来做这种研究呢!
张朝阳想到昨天的“约定”,如果一个名字能够换得一份较好的友谊, 那是不是接下去的研究就会顺利许多?
大师伯所在的国际交流会再过几天就要结束,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胡勒,咱们给这只鸭嘴兽取个名字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