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兽医那些事儿(275)
母象瞧着眼前的小可怜儿,眼神怜爱,特意把象蹄子往前多伸出一些,“小伙儿,你慢慢来,我不着急的,我们象群有的是时间。”
边上的母象跟着点头,两扇大耳朵来回扇着,一脸姨母笑,“你叫张朝阳啊,我家孩子跟我说过你,打针技术不错,小伙儿很有前途,象妈妈看好你!”
张朝阳心里顿时生出一股荒谬感,只觉得眼前的母象不是象,而是一群社区里排队做体检的中年大妈们。
这眼神,这姿态,这叨叨劲儿,绝了!
作者有话说:
注:[1][2]内容来源于百度。
第218章
当晚, 楚青和张朝阳一起加班,连夜把所有血液样本的实验做出来,结果和预想的一样, 确实是细菌感染。
“所幸不是血液细菌, 只是肠胃细菌性感染, 我们正好带着些药,明天把药带过去,给那几头大象吃了。”
张朝阳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那我就放心了。”
“放什么心, 有的忙了。”楚青把另一份数据样本拉出来, 自己看完递过去,“瞧瞧什么情况。”
这是一头幼象的数据样本, 是张朝阳做收集,他还蛮清楚,是一头很灵活的幼象, 特别活泼好动。
“这是……眼部感染?”
张朝阳笑容收起,仔细看完几组数据,眉头皱紧, 这是晶状体蛋白质变性浑浊的数据组,这头幼象得了白内障。
“白内障指晶状体透明度降低或者颜色改变, 所导致的光学质量下降的退行性改变。其形成原因复杂, 是机体内外各种因素对晶状体长时间综合作用的结果。[1]早期症状并不明显, 只有轻度的视线模糊, 而非洲象依靠敏锐的嗅觉辨别识物, 对视力的要求度不高, 初期自身难以察觉。”
楚青说着又看过去, 问道:“你检查过它们的五官, 那头幼象的晶体浑浊程度如何?”
张朝阳边回忆边说:“浑浊程度不明显,强光下瞳孔轻微收缩,视力反应基本正常。大师伯,我不知道它会有白内障,没做过特别详细的检查。”
楚青摆手,安抚道:“这个不着急,我们可以再进一步确认。如果只是初期症状,简易的条件下做个小手术倒是没问题,最难的是怎么控制住幼象,以及跟着它的象群。”
这里没有专门的实验室,没有大量的人手和配备工具,更没有像样的手术室。给一头幼象麻醉做手术,在露天环境中,技术不最重要的,反倒是环境考验更让人棘手。
两人讨论许久,也没找到合适的方法,可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又有违自己的职业道德。
“再想办法,我先配一些治疗肠胃细菌的药,你那儿有糖吗?”楚青忽然发话。
见人懵着,他笑笑,“这药有点苦,加少量糖会甜。唉,可惜没有香蕉啊,不然直接塞进去,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他们自己的食物都不够,哪能给象群准备几十根香蕉呢~
张朝阳手边没糖,不过魏晋那儿有,他出了帐篷去找人,不多时捧着一些蜜糖回来。
楚青拿过开始配药,很快就做出一整瓶来,他交给张朝阳,让他明天别忘了带上。
两人工作到半夜,都是身心疲惫,直接就在这个帐篷里凑合睡了。外头有人守夜,大家都放心,谁也没注意到在夜间出没的消无声息的小动物。
张朝阳第二天醒来,就看到自己枕头边几十根老鼠尾巴,这还不算,还有几只啃的稀巴烂的老鼠头,就这么挂在他眼前,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
夏天炎热,老鼠头放了一晚上,已经有明显的腥臭味,甚至不断地引过来苍蝇,他就是被嗡嗡声吵醒的。
“什么东西?”身后一声响,楚青醒了。
他看到张朝阳身边的情况,扭头一看,自己这边也是差不多。
没和小年轻一样愣住,楚青直接戴了手套凑过去做检查,很快出结论,“老鼠头上的咬合力不大,齿尖距较窄,不过最前端的利齿刺入很深,应该是非洲特有的黑足猫。”
楚青说完顿了下,“不应该啊,这地方不是黑足猫生活的范围。”
张朝阳却是点头,“是黑足猫,大师伯,我前两天晚上就见过了。”
“嗯?”
“我们住的地方应该是它的领地范围,前几次起夜都有碰上,很凶,一直想攻击我。”
楚青对黑足猫挺好奇,这种小型猫科动物他还没有研究过。
以前是没时间,懒得做小儿科的样本收集。现在半养老退休模式,只是带师侄而已,研究下小猫咪什么的,好像也行?
楚青:“晚上我守着,会一会这只黑足猫,它既然给我们送礼,咱们就得礼尚往来,做人要厚道。”
张朝阳:“……”
属实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师伯!
发臭的老鼠头和老鼠尾巴收拾干净,张朝阳再一次出发了,这一回就两件事,一是发“糖豆”,二是想办法说服象群,让幼象接受人类的手术。
发糖豆是个靠近聊天的好机会,楚青是不干这些活儿的,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魏晋抱着细尾獴退的老远,一人一獴对非洲象都是敬而远之。
如此便宜了张朝阳,每发一颗糖豆,就和一头非洲象交流一遍,依次发放过去,做白内障手术这件事,已经在象群里通知完毕了。
药微甜,吃进去的一刹那感觉不错,有几头幼象觉得好吃,缠着张朝阳非要再来几颗。
“这个好好吃,有点像甜果子,你再分一点呗?”
甜果子是非洲南部长在矮木丛上一种果实,圆润红色,无外壳,果壳细嫩,可直接嚼食,是非洲象会吃的食物之一。
张朝阳低头看了眼药瓶,剩下的也就没几颗,这药药效不错,而且无副作用,多吃一颗也没事儿。
不过,“我就剩下三颗,你们总共六头,怎么分?”
几头幼象懵住,为什么还要分,难道不是每头一颗吗?
“掰开吃?”一头幼象甩甩鼻子,说了句。
张朝阳笑着拒绝了,“那不行,掰开吃太苦,而且一颗药融合很多药粉,掰开了药效不对。这样,你们去旁边玩平衡木,玩的最好的三头过来找我,我当奖品送给你们。”
有的玩有的吃,日子多快乐啊!几头幼象直接被忽悠住,兴高采烈的自顾玩耍去了。
张朝阳趁着空闲去找象群的领导者,也就是那头曾经救过的母象,他想和对方讨论下幼象的手术事情。
母象对人类确实感激,也愿意友善相处,甚至被抽点血也无所谓,可是让它们的幼象被麻醉,然后交给人类,在他们冷冰冰的手术刀下……
那是怎样可怕的画面!
母象很干脆拒绝了,“不行,我不答应。人类,我无法全然相信你们!”
人类最可怕的东西,除了猎.枪,就是刀。那些刀无论大小,都是一样的锋利,能轻松的割开它们的皮肉,将它们大卸八块。
张朝阳还想再说,母象直接用鼻子将人卷起来,送到了大树底下。
“人类,我们之间的相处到此为止了,我很感激你们的药丸,这让我们以后可以少受一些苦,至于手术,我们并不需要。”
幼象是象群的希望,是它们所有母象守护着的未来。
母象不知道白内障是什么,但是它知道,非洲象并不依靠眼睛存活,它们靠的是鼻子,是灵敏的嗅觉!
谈判失败了,而且是惨败,对方态度坚决,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楚青不知道张朝阳和非洲象沟通过,只是看今天的人象相处过程,就猜到动手术几乎是不可能的。
“到底不是动物园里的大象,没有单独实验室和大量麻醉,这件事难呐~”
药丸发放完毕,楚青带着张朝阳做了些其他工作,之后开始寻找下一个研究目标,决定加快学习进度。
等回到驻扎点,方澄小组已经回来了,而胡勒格外的兴奋。
一见楚青走过来,立刻屁颠屁颠凑上前,“大师伯,我今天做了个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