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眼(23)
“快走!”
……
林方歧好似出现了幻听,他僵硬地眨眼,不自觉颤动的手指却突然压上一块热源。
他瑟缩一下,缓缓低头。
墩墩的脑袋压在他红肿的腕部,对着林方歧,它轻轻呜咽一声,尾巴耷拉在地板上,好像很乖顺。
第28章 超乎想象的亲密
闪送骑手夸张的叫法太引人注目,加上这栋楼下不远处就是个锻炼场地,每天上午太阳还没高挂的点儿,那儿就待着好大一片人,其中不乏有好事的赶来楼栋看热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甚至吸引来了大门的保安。
“哪家啊?没听说哪家养了狗啊?”
“小路家吧。”
“小路?哪个小路?”
“害呀,当警察的那个。”
“哦哦,他啊。”
但林方歧不知道楼下的动静,他一动不动,像是静止了,墩墩等不到他的反应,又把脑袋往他膝上凑了凑,这样的举动终于让林方歧感官苏醒过来,胸腔内部剧烈的跳动渐渐趋于平缓,四肢终于有了动弹的力气,从先前无知觉的状态抽离,痛感就席卷而来,墩墩前爪压着的他的腕部已经青紫了一块,男人是拿十成的力气甩出的这一棍。
难以想象这棍子要是落在狼犬脑袋上,会引发什么麻烦事儿。
可能墩墩真的会被他吓退,也有可能会被彻底激怒。
林方歧闭了闭眼,他往后退了退,另一只完好的手压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却被硌了一下。
林方歧转头,才发现掌面压着的是充电器,对方走得太忙乱,根本没记起这回事,有可能是倒地的时候从兜里滑出来的。
林方歧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时操蛋的心情,他没想到自己幻想的完美计划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也怪他太想当然,他以为一切都会按照潜意识的发展顺利进行,但旁人和动物,不受控的可能性本就很大。
柔软的皮毛紧贴着林方歧,墩墩对林方歧表现出了超乎他想象的亲密,第一次见面一人一狗还剑拔弩张,结果现在的狼犬就像是换了只狗一样。
林方歧呼出一口浊气,撑地站起来,墩墩也跟着他站了起来,头仰着看他的脸。
“墩墩,”林方歧捏着肿痛的腕部,喊了一声。
墩墩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林方歧。
“坐。”林方歧道。
墩墩并没有服从他的指令。
林方歧用左手冲它打了个响指,这次声调扬高了些:“墩墩!坐!”
墩墩眨了眨眼,就在林方歧觉得没什么希望的时候,它突然动了动,乖顺地坐了下去。
林方歧露出诧异的表情,他双眼放大了些,但没等他涌出多少情绪,林方歧忽然记起路越凛平常的动作,狼犬服从指令后,路越凛往往要给它奖励。
思至此,林方歧打开了电视柜上专属墩墩的零食柜,从里面拿了一盒冻干。
一见是自己能吃的,墩墩双眼立马像有了亮光,它双目亮晶晶的,尾巴不停在地板上扫动,隐隐可见兴奋。
林方歧只拿了一块,他看着墩墩,原本想丢在地上,但中途改变了主意,他缓慢地靠近狼犬,步子挪得极小,墩墩在原地坐着,期待地望着他手上的白色冻干块。
走到墩墩面前,林方歧慢慢俯身,手掌递到墩墩面前时,迫不及待的狼犬很快就扫走了他手上的冻干,温热舌尖一舔而过,林方歧还是没控制住身体的反应,往后退了一步。
墩墩看不出人类如此复杂纠结的反应,它乖顺地坐着,而后又换成了伏趴的姿势。
无害的样子尽可能地降低了林方歧的心理压力,他在墩墩的注视下,伸出手指,指腹隔空轻轻点在狼犬的脑袋上,直到指节、掌心一点一点全压下去,林方歧的心跳又如擂鼓般激烈起来。
疯狗的事没有传到林方歧耳朵里,因为根本没人找上门来,相隔甚远的路越凛却收到了电话,是相熟的保安打来询问情况的。
整栋楼只有路越凛一家养了大型犬,骑手着急接单,没把具体情况说得很分明,众人云里雾里,保安只能给路越凛拨去电话。
他们不好直接上楼查看,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路越凛接到电话,听完保安的叙述后就皱起了眉头,但没来得及等他回话,通话突然中断,路越凛拿下手机才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电量见底得猝不及防,路越凛拧着眉,翻身撩开薄被坐了起来,周俊茂带来的衣服就放在床边,路越凛把病患服脱下,胳膊撑开时感觉到了下腹隐隐的撕扯痛感。
但痛感并不强烈,尚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路越凛穿戴整齐,把病患服放在床上,撩开了床帘,对床的患者听到声响瞬间望了过来。
他像是有话要问,满腹的疑惑未能出口,门口护士推着推车先行进入。
眼尖的护士一眼就看见了下床穿上常服的路越凛,她扬着眉,一愣,“诶,你起来干嘛?”
“我有事,现在要出院。”路越凛说。
“不行,你下午还要输液呢。”护士摇摇头说。
路越凛只能道:“我下午再回来,有要紧的事。”
“那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得周医生那头放话才行。”
“他在哪儿?”路越凛问。
见路越凛的模样确实是着急,护士也怕他一个不顺意偷摸自己跑了,那更不行,于是道:“我把周医生叫来,你别着急,再等会儿。”
说完这话,护士急忙走了,路越凛坐在病床上,手指转动没电的手机,没等多久,护士就把医生给带来了,他出院的要求很强烈,加上术后情况确实不错,医生便拿了出院单给路越凛填写, 但还是叮嘱道:“如果有发烧的情况,一定要及时回医院,我还是建议在留院观察两天。”
“嗯,我处理完就回来。”路越凛几笔落下自己的签名,“路越凛”三个字龙飞凤舞地填在横线处。
他得了允许,终于可以出院,路越凛行色匆匆,脚步急促,一刻没停地走到大门口打了一辆出租。
“去哪儿?”见他上车坐稳,司机扭过头问。
路越凛报出地址,道:“师傅,快点儿。”
“得嘞。”司机应了声。
日头高挂,热意已经涌起,路越凛面色紧绷地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绿化带,手机在他手中焦躁地转了好几个圈。
第29章 你比它金贵
林方歧成人后头一次和一只狗毫无芥蒂的互动,墩墩趴饿了就自己去阳台吃饭,在这期间,林方歧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把阳台门关上,但想了想,还是任由阳台门开着,因为狼犬吃完就在阳台趴着睡了,林方歧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尾椎骨发疼才站起身。
他心下并不镇定,坐到沙发上,目光一直停留在狼犬身上,恐惧刻在骨子里十多年,早就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发现杯身的区别。
桌上两个杯子,一个是他的,一个是路越凛的,杯子大小型号都一样,区别是路越凛的杯口裂了一道纹,林方歧不常用客厅的杯子喝水,谁料此时就拿错了杯子。
林方歧喉头一哽,停下吞咽的动作,他欲盖弥彰地把杯中的水全数倒进垃圾桶里,将杯子放回了原位。
他现在完全不想动弹,更别提去给路越凛洗杯子,反正这两天路越凛也回不了家,大不了晚上再给他刷洗一遍。
再者说,退一万步讲,喝就喝了,算个什么事儿,等路越凛回来要喝水,自己也会去洗一遍。
林方歧精神疲惫看着腕部,只要他不动右手,右手的疼痛感就可以忽略不计,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隐隐有肿大的趋势。
林方歧在户外经常受伤,他自己就能大概判断受伤的程度,感觉自己没伤到骨头,林方歧便不着急管它。
他仰面靠着沙发,内室安静得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想了想,林方歧决定给路越凛拨通电话询问一下家里有没有常备的跌打药,但碍于路越凛职业的特殊性,林方歧觉得家里肯定是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