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说他喜欢你(161)
“收拾一下, ”顾炤说,“我带你见一个人。”
“好。”
“都不问是谁?”
沈时年淡道:“不重要。”
“很重要,”顾炤拍了拍他的手, 笑着说, “她是我妈。”
半个小时后,沈时年进入沈曜替他们安排的私家车里,顾炤已经在里面等了好几分钟。
车厢里是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顾炤百无聊赖地翻看金融杂志,这本杂志应该是为沈曜准备的,日期还很新,专业术语他都看不懂,但还是能看出全世界的金融体系都受到了这场灾难的影响,数千支股票跌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短短两天时间里美股就熔断了五次。
顾炤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自然地偏头,看见沈时年坐了进来。
“你……”顾炤一边上下打量他,用指尖敲打膝盖,“黑色的西装会不会太正式了点?”
沈时年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选了好久的衣服,眉毛皱了一下。
“领带有点不合适,”顾炤继续评价,“蓝色条纹,太普通了。”
沈时年不自觉地摸着领带动了动,动作有点僵硬,表情也有些局促不安。
“……我回去换。”
就在沈时年起身的时候,顾炤拉住他的手,笑道:“用不着,别太紧张了,我妈不可能不喜欢你。”
顾炤刚才说那么多都是逗他的,虽然覃女士是时尚工作者,确实经常对别人的穿衣打扮评头论足,但时尚圈还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看脸。
只要长得好看,穿再老土的衣服都能变成复古风,所以顾炤才会如此笃定覃女士会喜欢沈时年。
毕竟他是让顾炤三番两次见色起意的小美人。
顾炤揉捏着他的手指,让他放松心情,私家车停靠在一家星级酒店门口,这是金叔告诉他覃女士所在地位置。
两人一踏入酒店就有人来接应了,顾炤认出对方是覃女士手下的助手,他并没有给覃女士说过他要来找她,只是给金叔提了一句,所以这位助理很有可能是金叔安排在她身边的。
助理带两人去往顶楼,电梯里陆陆续续有人抱着各种设备和衣物进来,到达顶楼后更是像穿越进职场电影一样,工作人员在秀场来回穿梭,轮乱中又遵守着某些秩序,像是战场一样。
而战场里最高级别的指挥官,就是那个一直在座椅上翘着腿指点江山的女人,她不需要慌慌张张地来回走动,员工们只需要将方案带到她面前,她说一句“yes”或者“n”,如同发号施令的女王,如果不是顾炤的到来,她可能永远不会从“龙椅”上站起来。
“呀,宝贝儿!”覃女士无视掉给她展示修改方案的设计师,直径朝顾炤走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你怎么来了?”
顾炤面不改色地扯谎:“来纽约打比赛。”
覃女士踮起脚尖,捧着顾炤的脸,在他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想死妈妈了!”
顾炤立即去擦脸上的唇印,抱怨道:“都说了涂了口红别亲我脸……我怕我男朋友误会。”
“不怕,”覃女士略微偏头,瞥了沈时年一眼,“你男朋友看着呢。”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一眼就看出来这名青年和自己儿子的关系不一般……不得不夸一下亲儿子看男人的眼色,真是遗传了他老妈,只挑最好看的。
“这里乱,不在这儿聊。”
覃女士挽着顾炤的手就下楼去了,彻底将员工们遗忘在了秀场。
她回到自己的套房里,让顺手从秀场里带过来的助理给他们弄咖啡。她的房间里有些凌乱,桌面上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大多数是设计图纸,所以旁人也不敢帮她收拾,万一弄丢了就麻烦了。
而此时覃女士却将图纸随手一推,把它们全部扫落在地上,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把之前嫌占地方就放在桌下的花瓶端了上来,重新摆放在桌上。
嗯,这样氛围就到位了。
覃女士十指交叠,把脸放在上面,手肘放在桌子上,盯着沈时年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沈时年在她的目光下显得很紧张,手心出了一层细汗,耳根也悄悄红了,氛围有些尴尬,顾炤正准备活络一下气氛,覃女士就突然开口了。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覃女士若有所思道,“记不清了。”
她当然见过沈时年,毕竟顾炤上高中时也曾带沈时年回家玩过,她以前没少拿嘲笑顾炤的少男心事。
覃女士的教育方式相当开明,不仅不介意顾炤是个gay,还经常打探他有没有找男朋友,至理名言是:“恋爱可以谈,但是不能找丑的,要是丑的你就准备好当家庭婆媳伦理剧的男主角吧。”
真是个颜控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不过显然,她对沈时年是很满意的。
“长得好看的人都相似,”顾炤说,“你别一直盯着人家看,一点都不礼貌。”
被亲儿子教育了点母亲只是微微一笑,感叹道:“真是可爱啊,你的男朋友比你可爱多了。”
接连被恋人夸好看又被丈母娘夸可爱的沈时年耳根更红了,他的反应都被覃女士看在眼里,她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发神经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顾炤向沈时年投去“抱歉”的眼神,有这么个神经质的亲妈他也很无奈。
“真好啊,”覃女士笑够了,单手放在眼角,擦拭着笑出来的眼泪,“我的小炤长大了,有他喜欢的人了,妈妈真的好开心。”
她又哭又笑的样子让顾炤心里涌起说不出来的滋味。
“还是儿子好啊,将来我要死了你还能在病床边给我剥香蕉……不像你爸,走那么早还非要海葬,连骨灰都不给我留一点……”
“妈。”顾炤突然打断她。
覃女士愣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指缝里都被泪水填满了。
“爸爸他很爱你,”顾炤缓缓道,“他真的很爱你。”
阳光在酒店房间里舒展身姿,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灿烂中,覃女士微笑起来,点头道:“我知道。”
“我也爱你。”顾炤继续说。
“喂喂喂,”她摆了摆手,“怎么突然肉麻起来了?”
顾炤表情严肃:“父亲走的时候没有跟你好好道别过,我不想像他一样,所以今天我过来就是向你说再见的。”
“你怎么了?”覃女士警觉道。
“我有一件不得不去完成的事,”顾炤平静道,“不辞而别也许是最好的方式,却有可能会给你带来痛苦,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离开的时候虽然有遗憾却没有那么难过。”
覃女士紧张起来,站起身严肃道:“你得绝症了?”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都暗淡了,像是丢了灵魂一样,盯着顾炤希望从他口中得知一切。
顾炤则是绕过桌子,将她搂入怀中,宽阔的肩膀足以让她依靠。
片刻后,覃女士闭上眼睛,失去了所有力气,彻底昏睡过去,桌面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助理来到他们身边,说:“金先生已经在等两位了。”
助理在咖啡里下了药,这点药效对顾炤和沈时年来说没作用,却能让覃女士睡一整天,足够把她送到最安全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中央公园遇见了正在喂鸽子的金叔。
金叔不是一个人,旁边的公园长椅上坐着一名年迈的老妇人,那是顾炤的奶奶。
还有一个令顾炤意想不到的人也在场。
“哥哥!”顾汶看见他就朝他冲过来,看上去很幸福,直接扑到他身上。
顾炤表情却凝重起来,他皱着眉看向金叔,金叔丢掉全部的鸽子饲料,白色的小鸟瞬间飞腾过来,惊起几片翻飞的羽毛。
“我必须带她过来,”金叔说,“汶汶很重要。”
“她只是个孩子,”顾炤怒道,“她能干些什么?大人的事就应该交给大人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