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掠食者(40)
瞿末予说过,他爷爷不希望看到他们兄弟阋墙,所以,两个人结婚的原因是“两情相悦”,至少在爷爷面前要这么演。
沈岱点点头:“我会的。”
“我们在家待到初二,初三我带你去南非度假,那个矿我也没去看过,正好一起去考察。”瞿末予拉住沈岱的手,沈岱也顺势绕过办公桌,坐到了他的腿上
“好。”沈岱犹豫道,“但是我们一起去的话,不是会被人知道吗。”
“我会安排的,秘密考察,只让刘教授带一两个人接待就行。”瞿末予抬手就撕了沈岱的信息素贴纸,去闻他的后颈,这已经是俩人独处时的必经流程了。
沈岱想到老师将要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禁感到有些难堪,老师会怎么看他呢。
瞿末予将那淡雅的昙花香摄入鼻息,感觉一整天的疲劳都得到了缓解,他搂着沈岱细窄的腰,低声说:“刘教授有意培养你,这是好事,这次之后他会更器重你,你的职称,你的论文和学位,未来的选题和经费,我都会支持你。”
沈岱瞪大了眼睛看着瞿末予,一时怔愣着不知该说什么。
瞿末予则笑看着他,十分有耐心地等着他的反应。
沈岱张了张嘴,竟结巴起来:“你、你为什么,你、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老婆呀。”瞿末予淡笑着说。
沈岱感觉自己一颗心都被瞿末予攥在了手里,滚烫的、热烈的、悸动的这颗心,随着瞿末予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而跳跃,在俩人的相处中,有好多个这样的瞬间,因为瞿末予对自己的好和温柔,让他万分克制却又步步沉沦。哪怕瞿末予坦率笃定地说自己将来要娶的是能为他生下S级继承人的S级omega,他也会为这一句调情意味居多“你是我老婆”而心甘情愿交付自己满腔的爱意。
他对瞿末予,毫无抵抗之能。
第三十五章
赶在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沈岱配合律师完成了公司的法人变更。虽然律师说距离并购成功还有很多步骤要走,但沈岱还是觉得这效率过高了。因为当初那份协议上写着他们这场婚姻的最长时效是五年,他自然就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件事至少需要好几年,而目前看来也许明年就能完成,那个时候,他们将不再有持续这段婚姻关系的必要,只需瞿末予叫停。
沈岱知道为此忧虑也没有用,但他想要让瞿末予也喜欢自己这件事,真是“时间紧、任务重”,看不到什么可能。
腊月二十九那天沈岱回了趟家,陪姥姥吃了顿晚饭,他说自己要去南非出差,不能在家过年了,这话半真半假,反正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要去瞿家过年。
吃完饭,趁着沈秦去洗碗的时候,沈岱走进厨房:“我刚才给你转了钱,过年了多买点好吃的。我这次出差至少得十天,你一定要照顾好家,几次去医院复查的时间别忘了,姥姥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放心吧。”沈秦看了沈岱一眼,低声说:“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爸吗。”
沈岱没有直接回答,又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去打听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自己的生活,你只要照顾好姥姥就行,我会给你养老,但我们之间不会有过多的连接了。”
沈秦刷碗的手顿住了,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岱,那双漂亮的杏眼渐渐地红了:“如果爸爸有能力的话,也想好好对你们,也想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们。”
沈岱摇摇头,不为所动:“我很早就对你没有期待了,但我也不恨你了,你只要不再给我们添麻烦就行。”
他相信沈秦说的,倘若沈秦很有钱,并不会对他们吝啬,他小时候也收到过沈秦买的昂贵的玩具和衣物,但沈秦爱自己胜过一切,他只有自己吃饱了才会大方地分享,在所有的人生选择里,这个人永远选择自己,哪怕会伤害最亲近的人。
在沈秦心中,他不是宝贝的孩子和无条件被爱的心头肉,他存在的最高价值就是用来胁迫尤兴海,无论是要情还是要钱,当他不好用的时候,他就成了一样负累被丢给了姥姥、姥爷。
他对沈秦已经无所谓恨不恨、原不原谅,他们之间仅剩下的只有赡养义务。
除夕那天,老吴送他和瞿末予去了山上,瞿家的老太爷在那里养病。
在路上,沈岱大致了解了瞿家的家庭结构。瞿老太爷有两个alpha儿子,一个beta女儿和一个omega儿子,beta和omega是没有资格继承家业的,早早都已经嫁出去了,今年过节整个家族的人都会回来,因为根据医生的判断,这很可能是瞿老爷子的最后一个春节。
瞿末予想到什么,笑了一下:“说起来,今年因为有了你,我可以代表孙子辈第一个敬茶了。”
沈岱不解地看着他。
“我大伯是长子,他一直都是第一个敬茶,顺便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敬茶,我和我爸妈只能排第二,毕竟不是我长孙,但现在我结婚了,自成一家,儿子辈敬完了,就会先轮到我们。”
沈岱听得有些头大,他无法想象现代社会的大家族还会这么封建,而瞿末予竟然好胜到连这个也要和瞿承尘较劲,他实在无法理解。他问道:“瞿承尘不是叫你大哥吗,你不是长孙?”
“算,也不算,我们还有一个alpha姐姐。”
“这个倒是没听说过。”倘若瞿家还有alpha的话,现在也应该在星舟的重要岗位上,他身为星舟的老员工,怎么从来不知道有这号人?
“她死了。”瞿末予很平淡地说。
“呃……”
瞿末予缓缓将头转向了窗外,看着不断匆忙逝去的风景,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瞿老爷子现在住的庄园就是一个小型疗养院,随处可见的坡道、扶手、隔音装置、低饱和度的灯光,都是为老年人专门定制的。据瞿末予说,这里养着一个医疗团队。
“先去看看我爸妈。”
瞿末予在起居室找到了正在看书的瞿慎,瞿慎见到他们,点了点头:“回来了,路上还安全吗?”
这一条上山的路铺满了将化未化的积雪,着实很滑。
“老吴开得很慢。”瞿末予问道,“母亲呢?”
瞿慎看了一眼窗外:“在外面看梅花呢,这么冷的天……”他看向沈岱,“你把这条毯子给她送过去吧。”
“好的,瞿董。”沈岱抱起沙发上的毯子走向花园,果然看到瞿夫人正在用手机拍裹着银霜的梅花枝,一簇一点,皆是酷寒中傲人的红。
沈岱的脚踩在积雪上,嘎吱作响,但瞿夫人拍得很专注,明明那双玉白的手已经冻红了。她还是那么美丽优雅,气质绰约,在雪景中像一支独秀的梅。
沈岱抖开毯子,轻声道:“瞿夫人。”
瞿夫人转过脸来,冲沈岱笑了一下:“你看这梅花开得多美,有些花就是这样特立独行,不需要温暖的气候也能活得很好。”
“是啊,您披上毯子吧,现在化雪呢,太冷了。”沈岱将毯子披到了她肩上。
瞿夫人呵出一口白气:“是挺冷的,你穿这么少,我们进去吧。”
俩人进了屋,但瞿夫人就站在大大的落地窗边,继续赏梅:“我以为末予不会带你回来呢,每年过年的时候最是无聊。”
“末予说老爷子想看孙媳妇。”
“他想看你什么时候能为瞿家生出个alpha。”瞿夫人笑了笑,“他还不知道,你的信息素等级只有B。”
沈岱感到有些尴尬,却又不能礼貌离场。
“你别看他一把年纪了,其实他心里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末予为什么和你结婚,他也知道他一死,老大和老二一定会打起来。”瞿夫人的笑容中带着分明的嘲讽,“他想自己还在的时候能压就压一下,现在知道内耗不好了,把孩子当成斗兽培养的时候,不是还为自己的教育理念洋洋得意吗。”
沈岱一时不能理解瞿夫人为什么要和他这个外人说这些,可转念一想,也许就是因为他是个外人,与其没有利益往来,也没有胆子把瞿家的事拿出去乱说,但又恰恰好地参与了瞿家的故事,能听懂她阐述的情节,所以她才和自己说,或许这个优渥的贵妇人,没有更好的宣泄怨愤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