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燃(69)
就算忤逆他爹的安排,会面临未知的艰难阻碍,阮蔚也不打算妥协。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包房门外似乎有人在说话。
阮蔚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些字眼,好像是“阮总”、“孙秘”等等。
没一会儿,对话声由远及近,包房门被从外推开,服务生引着个人进来。
“孙先生,请问这是你们这边的客人吗?”
“这位是……”
阮承峰惊喜道:“小沈,你怎么来了?”
一个轻缓好听的声音回答他:“和阮少爷有约,我过来接他。”
“这么巧,你吃晚饭了吗?要不再加几个菜,就在这里凑合凑合。”
“谢谢您的好意,不用,我已经吃过了。”
坐在原位筹划着怎么对抗他爹的阮蔚,抬起熏然欲醉的目光,越过桌上的酒杯和残羹冷炙,看向包房大门。
与声音很好听的那个人在半空中视线交汇,阮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沈庭陌来接他了。
于是阮蔚努力维持的神志终于松懈下来,脑袋晃了晃,直挺挺地栽倒在桌面上,彻底醉晕过去。
等沈庭陌半扶半抱将阮蔚架出包房大门,微醺的阮承峰才咂摸出一点不对劲来——
等等,我那么大一个儿子呢?
刚找回来,怎么又被人拐走了?
半糖果茶
未来岳父:陷入沉思
第56章 我免费了
阮蔚被二两白酒灌得不省人事,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半夜的雷阵雨也没能把他吵醒。
翌日早晨,他迷迷糊糊间被沈庭陌叫起来吃早饭。
“草,我闹钟呢?”
阮蔚看到窗外湛蓝透亮的天空,第一反应是上班要迟到了。
沈庭陌将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他,按亮屏幕,七点五十,时间尚早。
五秒之后,阮蔚才回过神来:他已经失业了。
意识到今天不用早起坐地铁去工作,阮蔚的第一反应是狂喜。
再也不用搬货搬得一身狼狈了?
不用顶着烈日在小区里寻找单元门了?
不用面对麻烦又难缠的客户了?
原来快乐可以这么简单又真实。
“我免费了!”
阮蔚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抱着枕头蹦来蹦去。
沈庭陌表情懵懂:“什么叫你免费了?”
“你是山顶洞人吗?这个梗都不懂?”
阮蔚搂住沈庭陌的脖子左右摇晃:“I'm free!意思是我自由了!”
“你辞职了?”沈庭陌扶着他窄细的腰肢,诧异的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沈庭陌本就不希望阮蔚从事体力工作,只是碍于对方的自尊心,从没有提出来过。
“是被我爹解雇了,”阮蔚没个正形,笑嘻嘻地说:“董事长亲自上门炒鱿鱼,排面可大了。”
“……也好,”沈庭陌说:“先休息一段时间,就当享受假期。”
阮蔚不知想到什么,斜睨着他,眯眼笑道:“我变成无业游民了,没有收入怎么办,房东大人会不会把我赶出去露宿街头?”
沈庭陌知道阮蔚又在故意撩拨他,干脆把人按在床头亲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粥要凉了,别闹了,快起来。”
低沉的声线吊着一丝绵长的尾音,格外撩人。
阮蔚抹了一把殷红的唇角,胸口急速起伏,眸子里湿漉漉的,还不忘嘴欠:
“原来房租是可以肉偿的,早说嘛。”
沈庭陌出门上班去了,阮蔚赖在沙发上摆弄手机,抿着嘴考虑了几分钟,终于拨出一个电话。
结束通话后,阮蔚迅速起身,去卫生间对着镜子好生收拾一番,又选了套精神的正装,神采飞扬地出门打车。
夜里的雨水冲刷过天空,室外骄阳格外灿烂,非交通高峰时段,网约车一路畅行,二十分钟后,停在市中心的一栋5A级写字楼前方。
阮蔚抬手在眉间搭了个棚,仰头看去,大楼顶端竖排着四个霸气的银灰色大字——绮绫实业。
绮绫实业,祁氏资产,他母亲祁芸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阮蔚和前台确认好预约,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乘电梯抵达大楼顶层,他和舅舅约定好在办公室见面。
祁逢年是祁芸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在家中排行老大,也是祁氏目前的掌舵人。
上一任大家长是阮蔚的外公,自从痛失爱女后,这一年多已经淡出了管理层,以退贤养老为由,闭门在家疗愈心伤。
阮蔚找到舅舅的办公室,已经有秘书在门外候着,敲门后将他引进去。
都说外甥像舅,阮蔚的长相与祁逢年有五分相似,这位大舅也一直十分疼爱阮蔚,几乎是放在心尖上护着、宠着。
看到人来了,祁逢年从座椅后迎过来,双手拢着阮蔚的胳膊好生看了一会儿,笑着说:“比先前长胖了点。”
阮蔚抬起手臂,显摆搬货搬出来的肱二头肌:“舅,男人不能说胖,要说壮!”
祁逢年揉着他的脑袋,爱不释手地摆弄来摆弄去:
“得了吧,你在舅舅这儿顶多是个半大小子,等你什么时候成家立业了,才算真正的男人。”
阮蔚眼睛一亮:“舅,我来找你,不就是为了立业这回事儿吗?”
祁逢年闻言神态端正起来:“你考虑好了吗?”
“嗯,我已经想了很久,这是最适合我,也是我最想去做的一件事。”
阮蔚点头过后,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这是亲人之间无声的默契。
一个没了妈妈的儿子,一个失去妹妹的哥哥,都是刚从巨大的伤痛阴影中里走出来,无法给予对方恰当的安慰。
阮蔚来找舅舅的缘由,与母亲有关。
他想接任祁芸的工作,进入祁氏公益基金任职,将母亲的事业延续下去。
祁逢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一直在责怪自己,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让你母亲与阮家联姻……”
“舅……”阮蔚嘴角垂下来,不知该如何避免这个沉重的话题。
祁逢年摸摸他的脸颊:“但我也很感激,她在这场错误的婚姻里留下了你,至少还有你是正确的,蔚崽,你是我们家的好孩子。”
“别难过了,舅,让我妈知道我俩成天搁这儿伤春悲秋,她在那边也过得不安宁。”
阮蔚强颜欢笑着,转而郑重地说:
“我会继续妈妈当年没有完成的事业,让她看见我有在好好生活,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让她为我骄傲。”
“好,”祁逢年眨动泛红的眼角,很快收敛情绪:“你瞧瞧我,还没咱们家蔚崽懂事。”
“这么大个老板,要以效率为重,”阮蔚佯装嫌弃:“还不快点说正事。”
“也就你敢跟舅舅抬杠,”祁逢年无奈地笑着摇头,将桌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交给阮蔚:
“先拿回去看一看,下周一去基金会报到,现在那边请了职业经理人在打理,我会提前通知下去。”
阮蔚垂眸随意地翻了两页,抬起头说:“舅,咱们可要先说好,我不当空降,该从基层做起就按规矩来。”
祁逢年面露愕然:“你确定?”
阮蔚肯定道:“嗯,管理层还不适合现在的我,我想循着我妈的足迹,去一线走一走、看一看。”
“好,”祁逢年答应地爽快:“你能有自己的想法,舅舅很欣慰。”
“就这么说定了。”
临走之前,祁逢年又叫住阮蔚,交代道::制作○攉 戈卧慈
“有空回去看看外公,他老人家也记挂着你。”
“嗯,报完到我就去。”
阮蔚从市中心回来,到家后看了会基金会的资料,又睡了个午觉。
他醒来时四点刚过,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
无所事事的工作日,且没有人陪,属实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