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55)
其中最明显的一个点是,宁曦明明是A型血,而档案上确是O型。
这是一个不大的错误,甚至不能排除有输入错误的可能,却还是让颜凉起疑。加上大少爷那张过于相似的脸天天在眼前晃荡,或许是偏执成狂,一个诡异的想法在他心中诞生……再后来他与秦渊同住,想办法弄了对方的DNA悄悄去做鉴定比对,结果自然是大失所望。
可颜凉还是不甘心。
因为如果宁曦的档案被更改过,对不上也是正常的——所以他就想再等一等。
或许是颜凉打从心里就不相信世界上还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又或是,他将对于宁曦的情感寄托移植到了秦渊身上,哪怕两人看起来是如此天差地别。
但人是可塑性很强的生物,从饮食习惯到生活习惯,都会因为环境的影响而变化,所以颜凉一手包揽了对方的起居,他按照私下制定的菜谱,把对方的喜好一点点“修正”成记忆里的样子。
作为金主的大少爷对此自然一无所知,可又或许他真的是颜凉所期待的那个人,只不过那份带着记忆的灵魂沉睡了,颜凉所需要做的,就是将其唤醒。
如果秦渊就是宁曦,那么结局自然皆大欢喜。
可如果真的不是,也不打紧……病床上青年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起来舒服了一点儿。
颜凉没什么表情地想:我会让他是的。
而这一次照片的刺激虽然失败,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想到这里,颜凉一度低落的心情恢复了不少,甚至还有力气笑了一笑。
这时候薛池端着白粥回来了,温和的米香弥漫在空气里,一下子就唤醒了颜凉沉寂的味蕾。粥的温度刚好,入口温热却不会烫嘴,颜凉耐着饥饿小口小口的喝完了,而见他吃下东西德薛池也松了口气:“你还饿不饿?还饿的话,我再去给你打一碗……”
“不用了。”恢复了少许体力的颜凉优雅地擦了擦嘴:“刚睡醒一般不要吃太多东西,对身体不好。”
“那也要营养到位啊。”薛池咕哝着:“要知道你可是睡了好几天,全靠营养针吊着,今天要再不醒来,回头秦少非得扒我一层皮,我哥都救不了我。”
颜凉看他一脸苦涩,莫名有点想笑:“他自己折腾的,又冲你发什么火?”
“您可真是个明白人。”薛池叹了口气,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有些躲闪:“那、那什么,你没事吧?我是指……呃,心理上的。大少爷他脑子有病,发起脾气来控制不住……”
“我知道。”颜凉点点头:“我没怪他。”
那您还真是大慈大悲。
薛池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活菩萨似的,毕竟亲自替他处理了后事的自己,估计短时间内都忘不了对方当时的惨状。
本以为颜凉就算醒来之后,多少也会有点应激障碍,却不想这人谈吐得体、神情淡定,甚至丝毫不畏惧秦渊,像是对先前发生的事情已经习惯或是早有预知……薛池上大学时副修的是心理专业,这会儿忍不住发散思维,直到对上那人冷静到有点儿冷漠的眼神时,才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心脏莫名跳过了速,薛池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房间,靠在门板上拍了拍胸口。
也是,能跟秦大少这么久没被甩的,不是天生贱骨头,就是脑子有点毛病……自我安慰了几句,薛池吐了口气,打起精神思考起明晚上要用什么应付过去。
不管怎么样,颜凉现在的身体是再经不起折腾了,他就一肛肠科医生,要是再闹严重点,就真的得叫急诊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晚了,卡了一下下!
第54章
谢希芸刚和家里人打完招呼,转头就发现未婚夫不见了踪影,她踩着高跟鞋绕场找了一圈,总算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了秦渊。
那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西服,刚还一丝不苟的领口已经散了,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最顶端的两枚纽扣敞开着,露出一小片性感的锁骨。
谢大小姐的小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自小到大的教养将“矜持”二字刻在了骨子里,但就算如此,也忍不住红了脸颊。
平心而论,秦渊的确有一张相当英俊的皮囊,哪怕明知他内里品德败坏,却仍然会被吸引……何况,谢希芸作为谢家的人,自然知道那些外界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看似酒囊饭袋的秦大少爷,是拯救自己一家的大恩人,他并不是外界所宣传的那么废柴无用,相反的,甚至可以说非常优秀……
这个认知让谢希芸产生了某种“我可以用爱感化他”的错觉,且一股脑扎了进去,颇有种越挫越勇的架势。这会儿她见秦渊似乎有些情绪低落,主动靠近了些,轻柔道:“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
秦渊刚才为了表面功夫,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走了一圈敬酒,按照以往这点分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可近几天因为情绪不稳定的原因加大了药剂,几杯酒精下肚,浑身哪里都不太舒坦,这会儿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喘口气,抬头又看见谢希芸,差点没绷住。
但这毕竟是两人的订婚宴,若是闹得太难看,里外都下不了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声音里仍带着无法忽视地嘶哑:“喝多了,喘口气。”
谢希芸没听出对方的不耐烦,反而觉得这该死的冷淡性感得要命,这会儿殷勤地找侍者要了杯热水,主动开口道:“那、那晚点的时候,我让父亲他们别再那么灌你了……来,先喝点水。”
秦渊没吭声,他像是卡了带似的垂头站在原地,直到谢希芸举着被子的手都僵了,小声唤了句:“秦哥?”
这两个字就像一声惊雷,给秦渊劈了个半身麻,眉头几乎是立马就皱了起来:“别这么叫我。”
“那、那我怎么叫……”大小姐被他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开口:“我害怕,如果叫的太生疏,回头被媒体拍见了,传出去不太好。”
毕竟联姻的目的就是为了稳定,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他们没有感情,也要用媒体的春秋笔法包装成完美恩爱的模样。秦渊自然是明白这点的——可明白不代表就要妥协,于是他冷笑一声,不耐烦道:“我是没有名字吗?”
“秦、秦渊……”谢希芸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待遇,不免眼眶微红。
而秦渊却没什么耐心,他看了眼时间,头也不回的迈前几步,末了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道:“把眼泪擦干净了再跟上来。”
之后再见面已经是在后台,谢希芸似乎有些怕他,连眼神都变得躲闪。而秦渊全然不在乎这个,他满脑子都是等一切结束后,自己还要赶回去见颜凉……
听薛延打来电话说,对方已经醒了,状态还算不错,能吃能睡,这让秦渊大大松了口气,继而愤恨夹杂着少许悔意翻涌而上,刺激着他的神经突突直跳。
这几天里,他已经让薛延去调查了那张照片,也知道照片上那少年人名叫宁曦,和颜凉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后来因车祸不幸去世……合着他这么些年,被当成了一个死人的替身。
这个认知让秦渊差点陷入疯狂,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感受,就是无数杂乱的情绪蜂拥而上,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像是有一颗原子弹在脑内炸开,把什么理智啊、人性啊……统统灰飞烟灭了。
后来还是早有准备的薛延让人按住了他,还惊动了心理医生,几个保镖将发了狂的老板按在地上,强行来了针镇定剂,才没有闹到人尽皆知。
那场景如今想来,秦渊仍有几分心有余悸,因为恶化的病情无疑会成为秦云望攻击他地位最重要的环节,为此,他甚至不得不将订婚提前到今日……
伴随着眼前的帘幕逐渐拉开,身边女人香水的气味熏得秦渊一阵眼花,但很快,他清醒过来,顶着头痛欲裂收敛好情绪,缓步走上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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