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限定(59)

　　乐颜一直没说话，姜维有点内疚，他默默低下了头。忽然郁斐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他整个人都被带着往对方的身上靠了靠。
　　“是我要求他要保密的，”郁斐说，“我怕麻烦，又要面子，关于小暮是男玩女号并且和我是情缘的这件事，我不想被你们追问前因后果。包括现在也是，虽然我们坦白了真相，但对这件事我还是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他顿了顿，又说道，“另外，我也不想小暮在游戏里因为这件事被陌生人指指点点当谈资，对他对我都不是什么愉快的游戏体验。还请你俩帮我们保密。”
　　郁斐一番话说得很绝对，基本是断绝叶开和乐颜想多问几句的心思。最后趁着那两夫妻没缓过劲儿来时，还不忘为姜维开脱，“小暮对此一直很内疚，他并不想欺骗朋友，乐颜你别怪他。”
　　姜维在郁斐开口后就扭头看向了他，郁斐一笔带过，把所有的锅都抗在了他自己身上，对姜维两年前的隐瞒只字未提，姜维几次想开口，都被郁斐摁下去了，郁斐的意思很明确，和旁人关系不大的那部分真相，就不再对外交代。姜维听懂了，于是保持沉默，没再试图抢锅。
　　乐颜震惊过后，又开始有点好奇眼前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友情能让两个人明知道对方是男生的情况下还天天游戏里秀恩爱、一起约着出来见老同学夫妇，更别提郁斐刚刚那番话，维护之意溢于言表……
　　是、是爱情吧？！
　　好奇过后，乐颜又想起了前些天自己找人家吐槽时说过的那些话……什么不要太早结婚，什么情不自禁时要做好防护措施，什么不要那么早怀孕……她恨不得当场挖个洞给大家表演个我埋我自己！
　　于是姜维就看着乐颜的表情从震惊变得凝重，从凝重变得兴奋，又从兴奋……转身将脸埋进了叶开的怀里。
　　不得不说，壮实哥那超伟岸的胸膛，确实很让人有安全感。
　　叶开见媳妇凑过来，并不知道她是因为臊的，还以为她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便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郁斐的决定他不方便干涉太多，何况这件事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损害他俩的利益，所以叶开也没太往心里去。倒是刚刚听了郁斐一席话，他忍不住真诚发问：“那你现在怎么又愿意说了？现在能解释清楚了？”
　　“因为现在不一样了。”郁斐说，“而且乐颜想见面，小暮也不想瞒她了，这种事拖得越久、坦白的时间越晚，当事人就会越尴尬，既然你们迟早都会知道的，那不如早点说清楚。”
　　“……”叶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他说不出来。
　　“……”姜维很想让郁斐展开说说什么叫“既然你们迟早都会知道”，但是现在人多，他找不到机会问出口。
　　“……”乐颜心想我现在已经很尴尬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姜维看着一直跟鸵鸟似地缩在老公怀里的乐颜，还是有点内疚，他伸手轻轻拉了拉乐颜的袖子，叫她：“乐乐，”乐颜抬头，就见姜维从随身背包里摸出一个木制的方形盒子，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看着像是装首饰的，他将盒子递过去，“这是我给你带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乐颜有点迟疑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见姜维点头，才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放着一套用滴胶为主材料制作的首饰，看款式是照着她游戏人物身上装扮一比一复刻的，包括两款簪花步摇，流苏发簪一大一小各一对，还有配套的耳环和项圈……乐颜又一次看呆了，她再次确定：“真的都是给我的吗？”
　　“嗯，不知道送你些什么，正好手里还有些材料，刚好够做一套，”姜维也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时间有点赶，做工有点粗糙。”
　　“哪里粗糙了，你再这样说就是搞凡尔赛了啊，”乐颜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步摇看了又看，爱不释手，之前的那点尴尬和害羞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小暮你好厉害啊，看上去跟我游戏里带的一模一样，真的是太漂亮了。”她又把玩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又有点沮丧，“可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我还想着晚上和你一起逛街的。”
　　“晚上吃饭老叶买单吧，”郁斐开口了，“我俩都是穷学生，只能做些小首饰换口饭吃了。”
　　乐颜：“……”
　　姜维：“……”
　　“哈哈哈没问题！”叶开很是豪爽地一拍胸脯，“随便点，管饱。吃完我们不逛街了，请大家去唱K吧。”
　　姜维和郁斐都没意见，四人有说有笑地朝吃饭的地方走去，叶开还顺手在附近找了个KTV定好了房。
　　火锅端上桌，气氛瞬时热络了起来，叶开和郁斐坐在一侧聊着他们的专业话题，姜维和乐颜则坐在另一头，乐颜这会儿也不害羞了，拉着姜维在旁边说起了悄悄话。
　　“之前不知道你是男生，还拉着你说了很多这样那样的话，现在想想怪不好意思的。”乐颜吐吐舌头。
　　“我也很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安慰下你或者给点有用的意见啥的，”姜维摸了摸鼻子，“但是我真的不太擅长，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子之间是怎么聊的，而我……”他瞄了一眼叶开，“就算我想帮你教训叶哥，我也打不过……”
　　“噗，那个傻大个，”乐颜笑了，“话说，你和海角是什么情况啊？”问完就看到姜维面露迟疑，乐颜赶紧补充，“不方便说也可以不说，我就是好奇。”
　　“也不是不方便说，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姜维有点无奈，“就是你看见的这样，一起吃个饭、玩个游戏啥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定义。”
　　“？？？”乐颜震惊，“我今天看海哥这么大阵仗，以为他是带你来出柜的。”
　　“……我倒是想，”姜维叹气，“可他啥都不说，我又没经验，生怕自己会错意了，说出来大家尴尬，”姜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憋得太久了，难得有个知情人一起聊天，他充满了倾诉欲，“我现在连做梦都是梦见他对我告白。”
　　“看来我们小暮很喜欢人家嘛。”乐颜打趣道，“不要怕，”她给姜维鼓劲，“大家都是男孩子，要勇敢点，勇敢点说不定就有机会做1！”
　　“？？？”姜维虽然害羞，但是嘴上毫不示弱，“这位少妇你的思想很危险啊！不要带坏我这种纯洁的小朋友！”
　　乐颜疯狂大笑，笑得姜维脸越发红，笑得对面两个男人看过来时一脸探究。
　　酒足饭饱，四人慢悠悠地晃去了KTV。因为房订的晚，适合四人的中小包间都已经没有了，叶开订了个大包间，推门进去正对着就是个小型舞台，姜维冲着舞台中间那个立麦就嗷嗷叫着跑了上去。
　　郁斐这才发现，姜维居然是个麦霸，尽快他五音不全，没有一句词能踩在调上，但并不影响他每一首歌都能从头跟到尾，每一句词都唱得一往情深。
　　最后叶开顶不住了，拉着他坐去远一些的吧台继续聊工作，倒是乐颜还是很捧场的坐在台下，摇着手铃鼓，节拍打得无比认真，时不时遇见自己会唱的还会跑上去一起嚎叫。
　　“……”郁斐想，有些人能成为闺蜜可能和性别是什么关系真的不太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开终于把想问的问题都问过了，两人意犹未尽地停止了讨论，郁斐才发现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点唱机里正在播着一首舒缓的老情歌，望向舞台上早已没有了人，再往下面看，姜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搭着他那件圆滚滚的羽绒服，应该是乐颜帮他盖上去的。
　　而两人前面的茶几上，放着六个空啤酒瓶。
　　“……”，郁斐觉得好笑，这是唱得太high了，把啤酒当水喝了吗。
　　他起身走过去，乐颜正在抱着手机玩消消乐，她见两人过来，轻声问：“聊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