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头号负心汉(118)
难道说,在被他已经抛弃的日本,确实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吗?
这样想着,荒木凉介翻了个身,将自己的面孔埋进了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房间的窗户是拉开的,一轮圆月投入了清幽的光辉,照亮了黑暗房间的一半,但这道光只在荒木凉介的床边就停下了,他本人依旧被笼罩在黑暗中,他注视着月亮……然后窗外的干枯的树木突然摇晃了起来。
雨滴猝不及防地混杂在飘落的雪花中落了下来,拍打着半开的窗户,发出吱呀作响的噪音,这样的嗓音让他感到非常心烦,这场俄国的雨滴终于降临,将半空的雪花都打散了。
于是,荒木凉介掀开了被子,走到窗户面前打算关上,还给自己房间一片清净。
就在猝不及防间,雨滴乘着风砸在了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
……正如那天夜晚。
一道画面顺着天幕降下的闪电同时在他的脑海中亮起,荒木凉介的眼前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副画面。
那个脸颊被雨水打湿,同时全身湿透的人拽住了他的手指,柔软的黑发粘腻在苍白的面孔脸庞。
他过于用力地拽着那份仿佛宝物般重要的人,以至于指节都泛白了,垂下头倔强地抿住了唇。
是谁?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那个人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双鸢色的眼眸。
那一刹那,被他遗忘,甚至抛在脑后的面孔彻彻底底地从封锁的冰面破冰而出,这是本该被他忘却的太宰治的面孔。
而他确实说了一句什么。
他轻声说:“……凉介。”
随着话音落下,荒木凉介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打开的窗户面前,雨水肆意地灌了进来,将他的睡衣全都打湿了。
狂风推着他的步伐,他不由受困扰般连续后退,但却在随后,靠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那样站在他的背后,安静地看着他的失神,直到他清醒过来才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感。
荒木凉介猛地转过身,推开对方的怀抱,抬起头,看向这个出现在他的卧室的不速之客——
是果戈里。
荒木凉介松了一口气,其实严格算起来,果戈里还算天人五衰里面他比较有好感的人了,因为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他只是努力让自己变坏,变得疯疯癫癫的,做尽坏事但却无法摆脱他的人性。
其他人都让他感到不安,所以如果是果戈里撞见了他失神的画面,他有自信果戈里不会到处乱说,也不会随便猜度,他会选择遗忘这件事,除非荒木凉介切实的背叛了天人五衰。
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小丑果戈里用那种悲哀的表情注视着他,口中却嬉笑道:“……果然,费佳的计划是有纰漏的。”
果戈里明明不想笑的,但是有的面具戴太久了,他已经忘掉怎么用正常人的反应来处理感情了。
荒木凉介:“你想说什么。”
果戈里比白天的时候正常多了,他已经卸去了小丑妆,显得异于常人的好看,但这同时,令他脸上真切的表情也更加让人感到诧异了,他是真切地感到困惑又悲伤,既是对荒木凉介,也是对自己。
“真想看费佳会不会失败呢。”果戈里只是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能带给凉介你这个。”
来吧,让他考验一下费佳是否值得作为他的灵魂挚友。
果戈里不需要一个会遇到困扰的引路人,所以费佳最好做好准备了,否则他会感到很失望的,因为人类是无法引导人类的。
他朝荒木凉介递过来了一个手机,示意他接下来。
“想知道太宰治是谁吗?”
“我知道太宰治是谁。”荒木凉介皱眉道。
那个黑手党,哦,好像叛逃了,总之,就这样。
果戈里摇头:“那很浅显……但这里有一个令人感到悲哀的人,他也叫做太宰治。”
荒木凉介接过了手机,看了一眼。
是开机状态,页面在短信收件箱,他睁大了眼睛,往下翻看。
“……”
但随后,荒木凉介的眼神很迷茫地看向了果戈里。
“明天和费佳一起去日本玩,不要忘记果戈里我啊~”果戈里恢复了作为小丑的轻佻语气,鞠了一躬,“那么,就不打扰你了。”
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再用自己的异能力,反倒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果戈里眯起眼睛,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他知道在走廊上,有个人正站在黑暗中安静地等着他。
月光从走廊的彩绘玻璃投了进来,照亮了那个人的身影,使他的面孔镀上了一层伪神般的光辉,仿佛白鸽的翅膀般洁净。
人影淡淡道:“果戈里,你永远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费奥多尔朝他走了过来。
“这是因为相信费佳你嘛。”果戈里无所谓道,“早点解决这个,才能让凉介回到黑圣杯状态呀?难道费佳不期待吗?”
说完,他展开了手臂:“世界说不定会‘砰’的一下爆.炸呢!那样的景象实在是太美了!”
走廊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雨水敲击玻璃的声音,雨滴陷入柔软的雪地里,融化了一片凹形的水泊。
刷刷刷——雨水冲刷大地,树影婆娑摇曳,几乎覆盖了两人的影子。
剩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果戈里微笑着看向他,金色的瞳孔令人感到头晕目眩。
“……”
费奥多尔道:“我知道了,我会让那位太宰君参与这一切的。”
“还有我们亲爱的凉介。”
“嗯,还有我们的凉介。”
这一定会很有趣的。
第87章 番外·赌约
距离江户川乱步离开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所以, 在今天早晨的时候, 假期前来开门的国木田差点被吓到, 因为对方拖着行李坐在门口, 也不知道等人来等了多久,披肩上有露水的痕迹。
其实,这个国木田幻想的场景没有什么差别, 因为乱步就是那种来去无踪的人——走的时候, 留下了一张纸条,回来的时候,直接站在了侦探社的门口。
并不是说他的行踪令人捉摸不透, 在国木田来到侦探社短暂的这几周, 乱步总是趴在桌子上, 表现出无精打采的模样, 好像除了社长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提起劲来, 而这几周是他最忙碌的日子, 国木田很少在侦探社见到他的身影。
“感到开心吗?”福泽谕吉这样问道。
“还不错吧, 乱步大人很满意。”被他询问的江户川乱步坐在座位上,把腿晃来晃去, “社长, 我交到了朋友喔。”
这位从出生开始就始终感觉自己生活在一堆怪异扭曲的人群中的侦探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令福泽谕吉一怔。
不是说乱步并不开朗, 相反, 他对人际关系看的太透彻, 令人感到任性却并不反感是一件艺术活,而乱步是少见的做到这点的人——因此,这样真切的笑容实在是太难得了。
“是这样吗。”福泽谕吉道。
“嗯!”乱步使劲点头,“叫做绫辻行人,还有爱伦坡!”
福泽谕吉沉吟:“……”
这两个人的名字他都听过,看来侦探们的确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一边想着,他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了纸条,乱步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串字。
请假:
社长,我申请请假,一个月后回来。
看着着这串话,他不由有些想笑……哪有这样的请假条啊,连请假的原因都没有写,就只有一个结果。
“这一个月干了什么?”他又问道。
因为是对他很特别的社长,所以乱步掰着手指交代:“就是帮凉介解决了一个□□烦啦,是什么我不能说,因为这是秘密。还有,我也有好好玩哦,并没有累到自己,所以社长不但不用担心,还需要表扬我。”
福泽谕吉:“表扬你什么?”
他感到有些好笑,因为这个时候打开电视的话就会发现这家伙和荒木凉介他们去参加了那个所谓的横滨高校的比赛,这一点乱步倒是没有提前说明……甚至最后把奖杯塞进行李箱带回来了。
本来福泽谕吉很纳闷为什么乱步离开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却拖着行李,打开才发现里面塞满了零食,和一个被各种糖果环绕起来的“圣杯”……现在,它就摆在侦探社的橱台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了那个金光闪闪的杯子,福泽谕吉开始感到头疼了,他该怎么处理呢?
“还有……凉介去了猎犬。”乱步理所当然道,“那里……对侦探社来说,是最好的去处吧。”
福泽谕吉沉吟,发现乱步说的完全正确:“……是这样没错。”
乱步更加得意了:“我就知道社长会这么说。”
武装侦探社其实并不需要荒木凉介,这有违他们初期建社的宗旨,而港黑对他来说并不算一个好去处,于情于理考虑,以荒木凉介的身份去政府机构,都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还有最后一点了。”福泽谕吉卡壳了,他顿了顿,才说道,“你们还在、还在谈恋爱吗?”
光是说出来就让他感到怪异了,就连一旁的国木田都发出了被噎到的声音。
“……”
乱步立刻反驳,面露不满:“没有!”
福泽谕吉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提起了心:“为什么?”
“因为太宰治,”乱步撇嘴,“那家伙和我打了赌,我输了,就是这样。”
对乱步来说……简直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