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把酒问仙(23)
然而太子殿下金尊玉贵兼之皮糙肉厚,先生们的戒尺都快打断了, 他还不痛不痒, 但相对的, 倒是他身旁人被打怕了。
对此,东向燕一句话没说,换了种方式继续和大家闹成一团。
可是就在他停止行动后不久, 尚书令家的孩子受后院阴私陷害,被人有意推到荷花池里!
那时虽是三伏天, 但水深几米,一个成年人跳下去都能立刻没影,何况一个才刚垂鬓的小儿?
但是稀奇的一幕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误以为得手的人没仔细检查就跑了,然而等人走后,尚书令家的这位嫡长子从厚厚的荷叶下游上岸,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和找来的人一说,罪魁祸首当场被扭送官府。
孩子的亲母更是后怕,若儿子没跟太子殿下学好凫水,那么她们娘俩可就要天人永隔了!
思及到此处的人不少,眼神一变,立刻有人禀报宫中。
众人这才得知太子殿下状似胡闹的举动有多少是深思熟虑,之后更有人发现,自从太子殿下入学,平时那些官二代们闯祸频率直线下降,最近偶尔一些惹得先生虚火旺盛的,还是拘泥在“凫水”“爬树”这一类可以判断为别有深意的举动。
这下子,真相大白,所有人看向太子殿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而尚书令也因为嫡长子的缘故,对这位未来的储君天然多出几分好感,以后若东向燕不出意外的继位,准保准的会有一个保皇党自动归附。
有尚书令这样的二品大员站在身后,太子殿下登基的年纪哪怕轻点儿也无人敢去小看。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歪歪道道里面,也有些是真会令人哭笑不得的。
谁让东向燕虽然是伪的,但他“手下”那帮却是真真正正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少爷。
一言不合就发生冲突什么的,常见到学院的老师也多数束手无策,只能由着他们闹。
没办法,这群孩子的爹比他们的官职都高,官大一级压死人,怎么管?
东向燕入学一周后掰着指头数。
文臣子嗣和武将子嗣间的冲突,大体可以理解成————略略路,脑袋大脖子粗,不是二货就是武夫!/□□妈!
家里本身就是政敌的,在学校里面的不对头一般情况下也是拐外抹角————哟哟哟,看你穿的这么好,侍郎大人一定是受贿了吧?/哪里哪里,听说你家二公子昨日去东市买了只二眼的蟋蟀,却把卖蟋蟀的老奴打了?
再之后就是小孩子之间本身的看不过眼,这个暂时可以忽略。
麻烦的是上头的两种,东向燕想了想,拍拍屁股起身。
后面的发展,那就是薛尚书家嫡次子的血泪史。
皇家书院因为对入校学生有要求,一般入校的多为嫡子嫡孙。薛明河是嫡次子,沾了个光入校,但本人没心没肺,换言之有点儿傻,被人当了枪使。
所以当知道自己被太子殿下找上门的时候,他被挂到树上当起人肉秋千,最可怕的是太子殿下蹲在树下,就那么用手推着他晃荡——晃荡——
他都要吓屎了,生怕绳纸突然断掉,自己啪叽一下就摔成肉饼了!
然后被恐吓的哭爹喊娘的薛明河口齿不清的将是谁指使自己的事儿说了出来,后来的事情以他的智商是不可能跑去主动了解的,但太子殿下给他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不容怀疑!
彼时还是个小胖子的薛明河做梦都记得自己是怎么在树梢上晃来晃去,为此拼尽全身毅力的把肥减了下去,变成眼前这个瘦长高挑的小帅哥一枚。
但是现在你告诉他,太子殿下又上门了,他、他……求他心里阴影的面积有多大!QAQ
反射性把自己藏到被子里,但又呼啦一下掀开,薛明河嘴唇颤抖的指挥小厮。
“去去去——把少爷那盒用来装病的□□拿来,少爷我要糊脸,对,还有凉茶给我拿来杯!”
“哎!”小厮应了声,立马翻箱倒柜的把东西找来,薛明河也把点心春宫图啥的藏到被子底下,脱掉外衣,露出一身雪白的亵衣,又拿起□□往脸上脖子上一扑,沾点茶水点到头上做出冷汗的姿态,最后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左右看看,妥了!
他相信就算自己妈来也辨不出自己是真病还是假病。
还别说经过这么一拾捣,薛明河脸色发白,头上还有冷汗,整个人贼虚弱的往床上一歪,只要东向燕不是特铁石心肠的就不可能对他这么一个病人动手!
可是东向燕就是个铁石心肠的!
装病装出效率,装出效果,装出演技的薛明河蔫蔫躺在床上等来了心疼孙子的奶奶。
薛老夫人一进门就看到二孙子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顿时心疼的握住他的手,直呼:“我的孙儿啊,这是造了什么孽!”
东向燕却是半点儿眼神没给这对老太太和二孙子,视线自低着头,脖颈上却冒出冷汗的小厮身上一转,接着到明显有动过痕迹的木柜,解下来的外衣来不及收拾正被丢在床边,目光重点在床上鼓起的一小块上顿了顿,接着——他笑了。
“薛明河?本宫也在皇家书院呆过,不知你可还记得本宫。”
薛明河发现东向燕靠过来时,冷汗一发,愣是将那几滴即将消失的茶水映衬的惟妙惟肖。
“当、当然,太子殿下,草民这就起身行礼……”说罢就要挣扎着起身,目的是为了让东向燕看清自己不利索的腿脚。
QAQ大爷,你看完就快点走吧!
东向燕表示,哪有那么简单!
不闪不避的受了他这一礼,行完之后,他立刻被心疼二孙子的老太君送回床上。
东向燕笑道:“本宫为我二弟孟浪之举而来,明河可还有哪里不适?若有一并提了,本宫会为你做主。”
薛明河刚想说不用不用,您赶紧哪里来回哪里去!然而自家一向有点儿糊涂的奶奶先他一步开口不满道:“我家老爷怎么也是三朝元老,我儿子也官至礼部尚书,然而孙子却遭此无妄之灾,太子殿下就不给我家一个说法吗?”
薛明河:“!!!”奶奶!!!
东向燕笑道:“那是应该的,不过……本宫也想知道,”目光一厉,冰凉的目光落到薛明河身上,“我二弟是因为什么对你动的手。”
薛明河冷汗一层接着一层,磕磕巴巴道:“能、能有什么,他突然打上来……”
“那就不对了,”东向燕大袖一甩,充分展示了何为皇室威严,“本宫虽说从军多年,但也知晓我家二弟沉默寡言,敏于拳脚,疏于文章,可要因此说他会无故伤人,本宫第一个念头是有人故意糊弄本宫,你说……是不是?薛尚书之子!”
薛明河表情一崩,在这等尖锐的质问下溃不成军,瑟瑟发抖道:“我、我、我……”张口结舌吐不出一个字来。
薛家老太君登时不满的护住人,狠狠瞪了东向燕一眼。
“你这小儿怎么一点儿不懂敬老?我孙儿还伤着呢,你居然还连连逼问他,害他养伤都养不安稳,这简直是没天理,等明天我一定要叫我家老爷去宫里告上一状!”
“奶奶!”
“娘!”
“老夫人!”
接连好几声阻止的高呼从各个不同的位置传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自门外赶回来的薛尚书,他背后一位面白无须,行姿卑微的男子穿着黄门的衣服,向东向燕俯身做礼,含笑说道:“太子殿下,杂家是陛下特意派来请殿下回宫的。”
东向燕眼也不眨:“等会儿再说。”说罢,他看向怒气冲冲,但怒火碍于孝道也没法冲自己八十岁老娘发的薛尚书,“薛大人,本宫不曾想,原来尚书大人在家里好大的威风啊。”
“太子殿下恕罪!”薛尚书是半点儿迟疑都不敢,当场就给跪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心情如内容提要,我估计一下……下章就要开始搞事了。
第25章 跪天跪地
薛老太君还不明所以,迷糊着拉拉儿子的手臂。
“唉, 子书, 你快起来……”
薛尚书面涨的通红, 他没想到自家不学无术的老娘居然敢对着太子殿下说出这种话,这简直是把他们一家架在火上烤啊!
东向燕轻笑一下, 随意的掸掸衣摆。
“薛大人这是怎么了?本宫可没说什么,阁下乃是当场三品大员,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 天地君亲师, 父皇您跪得, 我小小一届太子,可不敢受了您的礼。”
但话是这么说, 薛尚书却完全不敢在东向燕让他起来前起身。
薛尚书苦笑:“老母年迈, 不识正统, 老父年轻时虽有管束, 但女子无才便是德,致使老母不识凤子龙孙当面, 万望太子殿下莫要对臣母多计较。”
东向燕终于被他们家的逻辑气笑了。
“哦?所以呢?”
“微臣……微臣……”薛尚书咬咬牙, 狠声道:“明日自会在圣上面前请罪!”
东向燕微微一笑, 不以为然道:“本宫是不知尚书大人在时,家中是何种模样,但大臣家宅不稳, 则前朝不稳,不扫一榻何以扫天下?您说是不是, 薛尚书。”
薛尚书头垂得更低:“是!”
东向燕笑着向外走去:“以后薛尚书还是好好管束家人所言,本宫今日就当不曾听见,但若有风言风语传出去,尚书大人一家老小会有何下场,就不是本宫能管的了。”
原本还没想到这一点儿的薛尚书当头一阵冷汗,慌忙磕头恭送。
“多谢太子殿下指点!”
东向燕招招手,那太监自发跟在他后头离开。
说真的,薛尚书家的情况简直荒谬到可笑的程度。
东向燕上车之后,阖起眼睛,黄门和驾车的人坐在一起,马蹄踏步,向着皇宫前进。
“你在想什么?”
叶孤城偏冷的音质响在耳畔,东向燕睁开眼睛。
“我只是觉得可笑。”
叶孤城解释似的说道:“薛子书之母出身贫寒,和其父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但后来也不知出现怎样的瓜葛,其母被江东孙氏收养,嫁给当时还是一名进士的薛子书之父,这么多年来,也算琴瑟和鸣。”
“我笑的不是这个,我是在笑,大越天下太平太久了,有些老臣自命清高,朝上时毕恭毕敬,回家后不知怎么说道天家私事。”东向燕边说边摇头,“就像是薛尚书,平时看着还好,但是再一端详他家里,也是个浑噩不清的。”
叶孤城:“那你打算如何?”
东向燕道:“父皇年轻时便是被这群老臣辅佐,以后朝中难免主弱臣强,等我继位,大开恩科,有些人是必须要让开路子了。”
薛尚书和他的父亲无才吗?不可能,薛尚书本身就有大儒之能,最重要的是实绩卓越。
在他统领之下,礼部这个清水衙门可以说是相当好用,先前回纥来使之时,东向燕就有和礼部合作过,过程中他受益匪浅。
每个朝代对礼制的不同要求,必要时候还要引经据典筹划新的典礼司仪。过程繁琐,事务之杂,东向燕经历过一次就敬谢不敏,果然专务还是交给专人办理最妥当。
薛尚书之父作为上代礼部尚书,薛尚书也算家出名门。和他儿子这个待定的大儒不同,薛尚书之父出身书香门第,但家财一般,得了江东大族资助才能放手大展宏图。后来官至太子太傅,身兼礼部尚书一职,名副其实的三朝元老。
将近百岁的白头老翁,即使是朱侯桢当面也要尊敬些,毕竟这可是教过自己爹,还教过自己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