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影的意志(8)

　　“如果只是为了输赢，而不是喜欢去做一件事，那么得到手的胜利也只是空虚的胜利，不会有任何意义。”黑子哲也有点严肃的说，“就好像只为了得到钱才卖命工作。”
　　黄濑凉太耳朵一竖。为了得到钱卖命工作很正常吧！这个世界上大多人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
　　从这个角度出发，小黑子有时候，还真是天真啊！
　　“真是哲会说的话。”赤司征十郎哂笑一声，“马上就要开赛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偶尔也顾忌下女孩子的心情吧。桃井都要被你弄哭了。”
　　“抱歉，桃井同学，是我太失礼了！”黑子哲也这才注意到桃井水汪汪，一碰就要掉眼泪的眼睛，手忙脚乱的摸出手帕，“请容许我再次诚恳的向你道歉。”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赤司征十郎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忽然提高了声音，“黄濑凉太。”
　　“嗨！”并不拥有黑子哲也的消失特技，黄濑凉太从开始“偷听”就没抱有“或许不会被发现”这种幻想，响亮的回答道。
　　赤司征十郎微妙的皱起眉头：“第一节你也上场。跟黑子一起去热身。”
　　黄濑凉太张大了嘴：“咦？不是说一军首发？”
　　“你对自己的实力没有自信，还是想要忤逆队长？”
　　“我！”赤司征十郎莫名其妙的压力挟着怒气压了过来，黄濑凉太一下呆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桃井五月也极为吃惊：“赤司是要把自己的首发席位让给黄濑君吗？实力什么暂且不提，他昨天才正式入队啊！球队的大家一定会觉得不满，黄濑君也会很难做吧？”
　　“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摆不平，没资格当帝光的首发。”帝光篮球队的绝对暴君赤司征十郎冷冷回答，“黑子你说呢？”
　　“……”黑子哲也稍稍垂下眼帘，“我相信黄濑君。”
　　“怎么连哲也君都这样说！啊——不管啦！”桃井五月气鼓鼓的在记录板上勾勾画画，“还好黄濑君和今天的首发都有做过配合训练。否则第一节就掉链子我们会被笑死的！”
　　“黄濑君很强的，我相信黄濑君。”黑子哲也重复道。
　　好奇怪。黄濑凉太的耳朵跟着微微一颤。他当模特当的不够专业，却对各种声音啦，语言之外所传递的感情之类格外的敏感。
　　同样的话，这一次从黑子哲也却似乎有了完全不同的含义。
　　第一次是对某个人，某种理念的否定。
　　第二次是对某个人，天赋和实力的肯定。
　　好吧，对于事情背后的真相，有鉴于昨晚几乎被砸到脑震荡的经验，黄濑凉太秒懂了。
　　沦为你们吵架的炮灰，各种躺着都中枪什么。炮灰和出气筒也是有人权的，喂！
　　可还是很开心呢！
　　原因简单到黄濑凉太自己都觉得奇怪。
　　“能够被小黑子这么说很开心呢！”黄濑凉太猛一握拳，“赌上黄濑凉太之名，全力以赴赢给你看！”
　　许多年后黄濑凉太回忆起来，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有点喜欢上小黑子了呢。
　　喜欢小黑子的篮球。
　　喜欢小黑子的坚持。
　　喜欢小黑子的微笑。
　　特别喜欢小黑子那天微微一怔，绽开笑颜所说的话：
　　“黄濑君无论何时都活力十足呢！一起加油吧！”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黑子和小赤司之间的裂隙，开始渐渐出现。
　　******
　　第一节的比赛如赤司预料般进行顺利。托之前配合训练的福，黄濑凉太很快就跟上了帝光篮球队的进攻节奏。
　　同时也愈发震惊于帝光篮球队的强大。青峰大辉势不可挡的快攻，紫原敦铜墙铁壁的防守，绿间真太郎百发百中的远射。TMD难怪平时小赤司都是一碰就火，平时训练你们根本连一半实力都没拿出来啊，混蛋！
　　当然更少不了黑子哲也神出鬼没的传球和助攻。
　　如果说其他三个人的强大是看得见的“光”，那么黑子哲也的强大就是看不见的“影”。
　　只要有黑子在场上，就不用担心控球权，就不用担心失掉机会。
　　毫无后顾之忧的，按照自己能最大程度发挥实力的方式去奔跑，去打球，当你出现在自己的最佳位置时，黑子也一定会将篮球送到相同的位置。
　　“这种打法还真是，简直要把人惯坏了。”黄濑凉太第五次在完全没办法想到的位置拿到球，下意识投出，潇洒的拿到了两分，“习惯跟小黑子一起打之后，再跟谁配合都会觉得不爽吧？”
　　绝不强，却令所有的强者只想跟他配合，会反过来吸引“光”的“影”。
　　这种感觉在“加速的传球”登场之后更为强烈了。第一节的最后一分钟，被甩下15分的对手进入防守模式，采用双人夹防看死了得分最多的青峰大辉，帝光的进攻节奏一下子就被打乱了——这种事，怎么可能！
　　只是最简单的眼神沟通之后，得分后卫紫原敦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甩开防人，迅速前突。对手来不及回防，甚至还在诧异他身为后卫不带球往前跑究竟是闹那般的时候：
　　本来还在帝光篮下的篮球火箭炮一样向前冲出，后发先至，在中线赶上了紫原敦！
　　“Nice！”
　　加速的篮球经过紫原敦身侧之时，速度已经降到只比紫原快一点点。紫原伸出大手，斜向下按出，接管了球权，继续前突。
　　而现在对手防区的防守是——空白！
　　“回防！”对手休息区里，教练抓狂了。
　　“来不及了啊，笨蛋。”青峰大辉放松了身体，手搭凉棚做欣赏状，“练习赛里没见过哲用这种打法呢。加速的传球还能这么用吗？”
　　“吓，果然太超过了吗？我想要尽可能的挑战看看。”黑子哲也毫不松懈，“篮球上的无限可能。”
　　“紫原在搞什么啊！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原地急停投三分球。”绿间真太郎一推眼镜，“如果是我的话。”
　　“抱歉，绿间君刚刚的位置……”
　　“嘭！”
　　紫原敦的灌篮声，第一节比赛结束的哨声，观众的欢呼声将黑子哲也的声音完全压了下去。黄濑凉太拉起秋衣的下摆擦汗，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果然打篮球最棒了！
　　******
　　“好像龟派气功。”
　　比赛结束后，黄濑凉太被二军负责人小早川问及当时在场上的感触，下意识的回答道。
　　“噗嗤。黄濑很有讲冷笑话的潜质呢！”小早川笑着拍打着黄濑凉太的肩膀，“加油啊！”
　　“我不觉得这方面有什么好加油的。”黄濑苦笑。
　　“我是说篮球，篮球啊！”小早川认真的说，“黄濑君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升入一军吧！”
　　“我，我可以吗？”后三节一直在坐板凳的黄濑凉太吃惊的问。
　　“黄濑君的话，是可以的。”×2
　　片刻沉默。
　　“黑子君！”“小黑子！”
　　“抱歉，我的存在感太弱，吓到两位了。”黑子哲也捧着自己的香草奶昔，水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黄濑凉太，“黄濑君的实力很强。”
　　“吓，被小黑子夸奖了呢～”
　　“不过龟派气功这种形容——我传球的时候都是单手。”
　　“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存在了吗？完全没注意到。”黄濑凉太有点后怕，忽而眼睛一眨，“那小黑子觉得用什么来形容比较好？”
　　“咦？黄濑君突然问我这个——”黑子哲也一手托着下巴，有点苦恼起来，“果然还是加速度传球吧！”
　　“咦，小黑子这么随便绝对不行呢！这么厉害的招式，不起个厉害点的名字就太可惜了。第三节的时候把对手欺负得差点哭了呢！”
　　黑子哲也叹气：“那也是因为大家一起努力……”
　　“天马流星拳！”紫头发的人边吃边说。
　　“炎杀黑龙波！”青色的脑袋钻了过来。
　　“南斗炎杀拳！”绿头发的人一推眼镜。
　　“飞龙乘天破！”粉红色头发的女孩大声道。
　　“就叫它加速的传球不好吗？”红头发的某队幽幽道，仿佛有点被打击到了。
　　“你们在这里搞这种东西不觉得无聊吗？胜利之外的东西没有意义。”灰色头发的某人捏扁了手里的饮料罐，随手一抛，丢进垃圾桶，“再见。”
　　“啊啊，灰崎还是这么煞风景呢。”青峰大辉抱着黑子哲也的肩膀抱怨道，“哲觉得哪个最好？果然还是炎杀黑龙波和哲最相称吧！”
　　“我和飞影似乎没有什么共同点吧？而且加速的传球也不会满场蹦来蹦去。”
　　“是身高啦，身高啦！”青峰大辉笑得灿烂，“飞影是幽游四子里最矮，虽然哲和赤司只差几厘米，也是我们里面最……”
　　“嘭！”黑子哲也和赤司征十郎同时出手。
　　“嘭！”青峰大辉当场倒地。
　　“这是什么神转折啊！”黄濑凉太默默捂脸，明明一开始只有自己和小黑子在很友好的聊天啊！这群乱入的混蛋！
　　“帝光篮球队生存法则第一条：身高梗是禁句。”小早川用“搞错了绝对会死人”的口气警告黄濑凉太，“我以绝对前辈的身份警告你。”
　　黄濑凉太连忙点头做了然状：“意思是小黑子最矮，小赤司第二矮这种事绝不可以公开讨论……”
　　“嘭！”黄濑凉太倒地不起。
　　“都跟你说过是禁句了。”善良的小早川默默垂泪。本身就有恶魔属性的赤司队长不用说，从来都是淡定帝的黑子哲也只会被这句话戳到痛点瞬间黑化什么。也只有青峰大辉这种笨蛋才总是记不住——笨蛋黄濑你一路走好。
　　当然，如果小早川知道，黄濑凉太倒地前最后的想法是：“天然白的小黑子，强势黑的小黑子都好可爱啊怎么办！”&“被黑化的小黑子蹂躏似乎也不错。”他一定会满怀祝福的从黄濑凉太身上踩过去，两遍。
　　于是黄濑凉太第一次以帝光篮球队队员身份出席比赛的辉煌经历就此结束。
　　但他和黑子哲也，和奇迹的世代之间的牵绊，从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更多次训练，更多的日常，更多的比赛，更多的……
　　黄濑凉太曾以为这样的美好永远都不会结束，即使升入高中，所有人也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一起快乐的打篮球。
　　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后。
　　直到黑子哲也毫无征兆的离开。
　　“原来篮球之外，对我最重要的是……”
　　是啊，没错。自己对青峰大辉的憧憬，的确是源于青峰大辉在篮球上，那旁人无法企及的天赋。
　　可现在早就变成对小青峰和小黑子之间的感情和默契的向往。
　　小黑子，哲也。这一次，请跟我走。让我成为你的光，你唯一的光，好不好？
　　******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托二号的福，我收到了很好的谢礼哦。”黄濑凉太晃晃手中的饮料杯，“小黑子的奶昔，小黑子的笑容，还有小黑子的新篮球哦～”
　　其实最好的谢礼，是刚刚偷看偷听偷拍到的，小黑子对那个红毛小子的爱答不理呢！奇迹世代的小黑子，可从来不会对队友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