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养我的都不是人(29)
可他却一改之前的态度,手指灵活的迅速按键,拨给了中原中也。
中也接得很快,“又干嘛?”
“雅治醒了,是真的,你快点儿回来,他现在哭着要见你。”
中原雅治:“……”
中原雅治:“我?哭着要见中也?”
太宰治转眸瞥了他一眼,雅治觉得那眼神极为幽深,“你听到雅治的声音了吧,有没有觉得很亲切?现在赶快来见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哦。”
那边的呼吸一窒,随后传来喑哑的声音,“我马上回去。”
“不。”太宰治突然又转了话音,他似有所觉的望向窗外,“或许……你还是别回来最好。”
“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意思?”
“嘟——”
这次,是太宰治干脆的按了挂断键。
中原雅治不明所以,“如果是逗弄他的话,你这表现也太奇怪了。”
“嘘。”少年将手指抵在嘴边,盯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雅治,虽然我觉得可能来不及了,但你或许躲起来比较好。”
躲起来,躲哪去?
中原雅治察觉到,这个时候,就算是向来把中也耍得团团转的太宰治也不知道去哪安全。
身后一阵异动,中原雅治把头瞥向墙壁,只见那里面冒出一个骷髅头,“嚯。真的醒了啊。”
中原雅治对她没有那么热情,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她的去向,
达里尔飘到雅治身边,“我跟在中也那小子旁边玩去了,他现在在往回赶,不过四轮车的速度肯定赶不上我。”
死神似是得意且期待,“怎么样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中原雅治抿紧唇,目光沉沉,
“你看上去精神很不好啊……”
“我记得前几世也不全是糟糕的事。”
“雅治?”
“你理理我嘛,我已经一个月没和你说话了。”达里尔围着雅治喋喋不休,“想知道你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过细节待补充。”
“……”
“不想听?”
她话多到让人烦躁,中原雅治轻手轻脚的爬下床,问太宰治,“有敌人吗?这不是你们黑手党的地盘吗?”
“就是这样才十分不妙。”
被忽视的达里尔不甘示弱,“小中也快被吓死了,那种情况下,第一怀疑对象就是夏目吧,但是他光顾着你,连夏目的脸都没看到,你是不是也好奇夏目去哪里了,他去了——”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
中原雅治呵声打断她,
他心里乱得不行,能提起中也都是在强行融合的记忆里翻出来的,或许是刚醒来的关系,雅治觉得自己像是去了某处过了十来年,然后突然回来了一般,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知道后续……他是否变成了鬼,是否也……负罪满满。
太宰治愕然的看向雅治,紧接着,只听到窗外传来轻佻的一声——
“啊呀,小小年纪,脾气挺爆的。”
那声音充满惬意和戏谑,中原雅治却猛然升起了几分危机感,他连神经末梢都颤抖起来,明明还没看见来人的模样,却察觉到了来者不善。
一个金发,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轻盈的踏上窗框。
他的身影覆上寒冷的月光,整个人看上去神圣高洁的不行,他的面孔俊美且有辨识度,一双钴蓝的眼眸波光盈盈的看着雅治。
中原雅治后退了一步,他下意识想躲在太宰治的身后,又觉得不太合适。
“你就是雅治吗?”男人摘下帽子,笑容优雅,
“你好,我叫魏尔伦,是中也的哥哥。”
中原雅治感到莫名,“……中也的……哥哥?”
中原中也有哥哥?
雅治条件反射的质疑道,“可是你和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我们的关系十分特殊,说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也不为过,不要用肤浅的血缘关系定义我们。”
这句话让雅治的心疯狂跳动。
“我今天来是为了一件事——”
魏尔伦缓缓抬起手,
太宰治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跳下床,即使伤处的痛意剧烈涌上也没有让他停下,
“雅治!”
然而来不及了,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划过,
一切发生的都太过仓促,太宰治甚至连谈判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秒,本好好站在那里的孩子出现裂痕,裸露在外的脸颊上有最明显的一道,缝隙中渗出鲜活的血色,
中原雅治的身体四分五裂,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凉的声音。
第22章
血腥气很快就蔓延到空气中。
太宰治僵硬的看着这一幕, 他的脸色发白,持续运作的大脑已经预想到了中也的反应。
就算是见惯了尸体的他,也觉得中原雅治死得太凄惨了些。
啊, 多渺小的生命。
上一秒还活蹦乱跳,和他斗嘴, 下一秒就连惨叫都没有, 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你既然能看到他人的死亡……
为什么,就不能得知自己的死亡呢?
太宰治的眼神幽暗得像纯粹空洞的黑一般, 他缓缓转头看向魏尔伦, 语气接近无机质的平直, “魏尔伦,欧洲暗杀王?”
“看来你知道我。”魏尔伦轻巧的踏入病房,将一节白桦树枝放在雅治的身旁, 那树枝干干净净的,没有沾染一滴血。
“我也认识你,你在港口mafia蛮有名的。”
魏尔伦, 由牧神创造的可控特异点,黑之十二号。
他是重力的化身, 也是可悲的人造异能。
——“无法成为人类, 也无法成为神,只能在人与神之间挣扎, 最终环抱自己死去。”
怀揣着这个想法,他孤独的行走于世间,而与他同一出身的中原中也,被他当成了最亲密的兄弟。
“你是我的第二个目标。”金发的俊美青年漫不经心的说道, “因为你是中也的搭档,在中也心里的位置一定也不低。”
“真可怕, 你以为这样,中也会心无芥蒂的接受你吗?”
“他为什么不接受我?”魏尔伦反而对他的说辞感到奇怪,“中也被太多无聊的责任绊住脚了,我替他肃清一下,这样,他就不会困于这粗陋的小乡下。”
“责任?你觉得这孩子是中也的责任?”
“难道不是吗?”魏尔伦歪了歪头,“中也也不过是个孩子,却要在最困难的时候带着一个小拖油瓶,是他心肠太软了。”
太宰治沉沉的注视着他,像是看穿了这个人的本质,
他的神情染上了明显的厌烦。
遗落在病床上的手机铃声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突兀的响起,太宰治连看都没看,魏尔伦反而很有耐心的问他,“不接吗?这可能是你生命中最后一通电话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还真是可怜。”
“你这反应……来电的是中也吗?”魏尔伦微微睁大眼,“虽然现在不是合适的见面时机,但如果弟弟赶了过来,我会很高兴的。”
魏尔伦对太宰治露出浅笑,“要说遗言吗?我可以短暂的听一听,还会转告给中也。”
“遗言这种东西,说出来根本没有意义。”
人既然已经死去,便什么都留不下,什么都带不走。
“那真遗憾。”魏尔伦耸了耸肩,“放心吧,我会对你像对这孩子一样温柔的,你什么都感受不到,是快速无痛的死亡哦。”
***
雅治在书上看到过,人在危险降临时,身体会自动播放走马灯,调动所有潜力躲避死亡结局。
但是他没有。
因为没有意义吧,在那种攻击下,他面对的完全就是没有任何其他可能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