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惹不起的贾赦(2)
贾赦说完,贾母、贾政、王夫人都愣住了,这……真的是贾赦说的?
“你!我让你给你就给,谁敢说我的不是?”贾母对贾赦,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讲道理,只需要命令就足够了。
“御史台就敢说母亲的不是,也敢说儿子的不是。如今妹夫掌管御史台,如果没有参我一本,就是妹夫的失职!母亲,当真连妹夫的前途都不顾?”
贾赦口中的妹夫自然是胞妹贾敏的丈夫林如海,林如海探花出身,年纪轻轻就已经官居二品,是圣上钦点的兰台寺大夫,掌管御史台。当然,御史台就是要参人,一般也是盯着有实缺的满朝文武,谁也不会管贾赦这样挂着虚衔的一等将军。
贾母哪里懂这些,果然就唬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贾政站出来说:“大哥,如何对母亲说话用这样的语气?若是母亲气出个好歹,大哥岂非要背上不孝的名声。”
贾赦心想,我正要找你,你倒自己撞枪口上。于是贾赦不紧不慢的问:“看二弟这话说得,我不过有什么话据实说,怎么母亲会生气?难道母亲是个听不得实话的?二弟这是在说母亲气量狭小吗?你这么不孝不悌,该当跪祠堂!”
你……贾政一下子被噎着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贾赦趁热打铁,对贾母道:“老太太,常言道没有规矩就不成方圆,我袭爵也好些年了,自从出了父孝,我就该搬入荣禧堂,这么些年也没搬,原是我不孝,坏了列祖列宗的规矩。前儿一跤从马上跌下来,倒将我跌明白了,咱们府上的规矩也该立起来了,二弟什么时候收拾了从荣禧堂搬出来,我也好搬进去。”
“你说什么?!”贾母听了这话,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想也别想,我是荣国公夫人,有我在,我要哪个儿子在身边伺候就是哪个儿子住荣禧堂!”
“可是,您也没住在荣禧堂啊。若是母亲要二弟侍奉在侧,二弟该当搬来荣庆堂才是。”贾赦说。
贾政听了贾赦这话,脸上顿时就红了。贾母也知道说到底贾政住荣禧堂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于是怒道:“是我让政儿住的荣禧堂,荣禧堂离荣庆堂近,过来侍奉我方便。怎么,你连母命也要忤逆吗?”
贾赦知道就是这个结局,也没和贾母争。笑嘻嘻的对贾母说:“既然母亲说不搬,那就不搬吧,只以后别反悔。”说完,贾赦起身告辞。
贾母拐杖在地上杵得叮咚作响道:“快滚,快滚,怎么前儿没一跤跌死你!”
第2章
贾赦回到东院,想了一下,写了一张签子,叫来自己的新提拔的长随单勇说:“你去帮我买这些东西回来,莫要声张。”说着递给单勇一张单子,单勇接过,也不多问,应是领命而去。
贾赦作为风水师,自然会相面,东院里的丫鬟、婆子,外头用的小厮、管事要么奸猾,要么刻薄,要么心术不正,没有几个能用的,这个单勇倒是有几分事业运,也是个忠诚可靠之人,于是贾赦提拔单勇做了自己的长随,单勇从马棚打杂的小厮一下成了大老爷的心腹。
单勇不是家生子,因为家道实在艰难,才卖到荣国府为奴,谁知道他做事勤恳本分,只因不会巴结上司,总分不到好差事,天天打扫马棚,和牲口为伍。马棚的活计又累,月钱又低,眼看攒不够银子,赎身无望,单勇把恢复良民籍的心都灰了。却不想时来运转,得到大老爷赏识提拔,不但给他涨了三倍月钱,还提前预支了一个月的月银,如果多做几年,攒下的钱说不定就够赎身了。单勇喜不自胜,对贾赦吩咐的事越发尽心。
贾赦让单勇买的皆是些上等香、蜡、纸、烛、朱砂等物,是做法事、画符用的。
单勇东西买回来,贾赦一一看过,心想:不愧是在古代,黄纸、朱砂的成色都很好,贾赦满意的点点头,打赏了单勇一把钱,让他替自己守着门口,不许放人进来。
贾赦在现代修为颇高,只要心诚,无需仪式也可成符了,不过到了红楼梦里,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还剩几分。于是贾赦设了香案,点上三炷香,默念师父和祖师爷名讳,祷祝完成,才提笔画符。
谁知这次画符异常顺利,贾赦觉得自己比以前更加进步了,朱砂笔在黄纸上畅通无阻,不到一炷香|功夫,已经画好了十几张。除了布阵要用的符纸,贾赦还画了几张平安福和驱虫符。
一切完成,贾赦先在自己的东院贴了驱虫符和避秽符,又带着单勇去了马棚。
此刻正值夏季,马夫也回房打盹去了,马棚里静悄悄的,只余马儿嚼食草料和蚊蝇乱飞的声音。
贾赦让单勇搬来一把梯子,爬上房梁,贴好符纸,组成一个引气阵。阵成之后,马棚秽气上升,形成一个气旋,直飘荣禧堂贾政居住的三间耳房方向。
贾赦布置好阵法,下了梯子,满意的拍了拍手。现在荣国府控制在贾母和二房手中,贾政绝不可能因为被贾赦抢白几句就搬出来,他真脸皮那么薄就不可能赖在荣禧堂不走了。可是,贾赦暂时住不进荣禧堂,恶心恶心贾政还是可以的。原身和马棚相伴十几年,自己也得让他的好弟弟感受感受马棚独有的味道,算是让原身的弟弟和原身感同身受一把吧。
做完这一切,贾赦觉得心中莫名畅快。
作为一名五讲四美的风水师,他虽然懂得不少杂学,但是从来没搞过恶作剧,这是他两辈子第一次用风水知识做坏事,内心有点抑制不住的小激动,就跟三好学生第一偷偷抽烟似的。
贾赦布好了引气阵,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看时辰还早,就带着单勇出门了。
“大老爷,咱们这是去哪儿啊?”单勇好奇的问。
“嗯,这城里,哪儿算命看风水的人多啊?不去那些大庙大观,就去街边摆摊子给市井人家看的地方。”原身的记忆里,没去过这些地方,贾赦只好问单勇。
“要说,这北门外的牟尼院,南门外的都阳观据说都极灵验,这两处外头的街道两旁也都是摆摊子给人相面算命的术士,只是里头怕是有本事的少,骗人钱财的多。另外,清虚观的张道爷是替咱们老太爷出家的替身,那边的敬大老爷又在玄真观出家,这两处道观都在城里,老爷如果要卜卦,不如就去这两处,又近又方便。”古代人大多迷信,单勇说起这些倒如数家珍。
贾赦听到贾敬,撇了撇嘴,这位宁荣二府最有才学的进士老爷吃丹把自己吃死了,可见玄真观没什么本事,可以略过。牟尼院一听就是尼姑庵,自己去也不大方便,至于清虚观的张道士,那是向着贾府的,更不能去。于是贾赦说:“那就雇辆车,去都阳观看看吧。”贾赦先在信不过贾府的人,不愿意用府上的车。
单勇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家大老爷,没说什么。都阳观香火是挺旺盛的,但是城南都是穷苦百姓,鱼龙混杂,富贵人家极少去城南。
至于贾赦去城南干什么,自然是去做好事积德的。正派风水师一般是为人排忧解难,化解风险,让人少走弯路的,这样的风水师不损福报,还行善积德。邪派风水师什么都敢做,借人运道,乱改命数,损人利己,这样的风水师损阴德、折阳寿,往往难得善终。
而贾赦在贾家布的那个引气阵介于两者之间,属于恶作剧,没有到损德折寿那么严重,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会损伤一些风水师自身的运气,如果做得多了,积少成多,也损害自己的修为和福报,所以贾赦刚刚布了那么一个阵,这要找点好事做做,把损失的运气补回来。
刚出南门不远,贾赦主仆就听见不远处的田野里传来哭天抢地的哭声。
“那边怎么了?过去看看。”贾赦说。
单勇应了是,招呼车夫停车。单勇倒是尽职尽责的过来扶贾赦下车,不过贾赦自己跳下来了。二十四岁的花美男风水师,上山下海、捉鬼驱邪什么没干过,要什么人扶啊。想起年龄,贾赦就一顿心塞,这个壳子比自己足足大了九岁,九岁啊!四舍五入都老了一轮了。
主仆两个向前走了一段,离那哭声近了,就听一个妇人说:“周大娘,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莫要想不开。你快些过来,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您叫您家山子多伤心呢。”一个妇人正在劝另一个须发皆银的老妪。那老妪匍匐在一口井边,似乎要跳井。
“石头媳妇,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如今活着也是拖累家里,不如死了干净。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抓药吃,山子也不会欠那还不完的印子钱,如今全家靠着活命的几亩良田被夺走了,以后家里日子怎么过哟。”那老妪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完这一段话,又使劲喘着气,仿若要背过气去。
贾赦听了这段话,心里暗骂了一句万恶的旧社会,走过去说:“大娘,这位嫂子说得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您先起来说话,那井边凉气重,你若是受了凉,病气更重了,你家山子为了给你治病,岂不是又要四处借钱欠债。”贾赦嘴上这么说,其实是看到那井口隐隐透着煞气,怕这老妪不小心叫脏东西蛊惑了拉进去。所以先劝老妪离开井口再说。
听见又有人来劝,围着老妪的人都回身来看,众人见贾赦长相不俗,一身贵气,都猜贾赦是路过的贵人。贾赦也打量众人,多数人手掌粗糙,皮肤黝黑,身上衣裳打着补丁,许就是附近村庄的人。
老妪抬头向贾赦望来,贾赦也看着老妪的面相。老妪耳薄,一生贫苦,但耳垂有肉,老来还有一段后福,骨相匀称,为人正直和善,子女孝顺;人中长,是长寿之相。只是此刻眉宇间一团黑气萦绕,身上带煞。
城南都是穷苦人家,男女皆要下地做活,倒没城北那么讲究避嫌,见来了陌生男子,围着老妪的妇人们也没躲开。
有胆大的村民顺着贾赦的话说:“是啊,周大娘,您听这位老爷的。您不想自己,还想想你家山子呢。”
那老妪还是趴在井边哭:“如今我家三亩地全让权贵老爷夺走了,我就是活着,不过是让我家山子越发艰难罢了。我不如死在这权贵的井里头,化鬼也让他不得安宁。”
老妪一面哭,一面说,众人见他情绪激动,都站得远远的,怕接近了她,她一激动,没扒稳,反而掉下去了。
贾赦皱了皱眉头,看到一那股淡淡的煞气渐渐变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同时众人齐声惊呼,那老妪一头向井里栽去。
幸而贾赦见井底有黑雾升起,提前动了,不然哪里来得及。饶是贾赦有先见之明,一个飞扑,也堪堪拉住老妪的一只胳膊。
那老妪拖着病体,行动迟缓,身子又瘦小,贾赦却觉得老妪身子很重,像一股巨大的力量隔着老妪和自己拔河一般。同时,老妪回过头来,怨毒的看着贾赦,瘦得像鸡爪子一样的手向贾赦面门抓来,速度快的比很多年轻人都敏捷,根本不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