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与大黄(61)
既然已经知道大黄的名字叫索亚了,那林帛要跟他扮父子,就得改个姓,至于名字,毕竟是他亲生父母取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当初到底抱着这样的期待,才给这小子取了这么个怪异的名字,但是高长还是决定稍微尊重一下他们的心愿,名字就保留了,所以,以后他就叫索帛。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离开了那个村子继续往西边行走,刚开始的时候高长和大黄之间还有点别扭,但是很快的,他们就像所有的新婚燕尔一样,床头打架床尾和了。虽然在这旅行途中,条件是差了点,没有干净的房子也没有柔软的床铺,到处都是疯长的植物,时常还要刮几下寒风,下几场冰冷的冬雨,但是这一切,都不能阻挡这一对初尝禁果的夫夫对彼此的渴望和热情。
这么过了几天之后,高长发现大黄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头,这家伙常常在陪他纠缠厮磨了大半夜之后,只稍稍休息一会儿,就开始盘腿打坐。
长期以来,高长对修行都十分上心,大黄这家伙却可以说是相当懒,所以虽然存在很大的先天差距,但是目前两个人的实力相差并不大,真要打一架的话,很难说谁胜谁负。但是大黄如果潜心修行的话,那结果不言而喻,要不了多久,高长就会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对于大黄的勤奋,高长也是乐见其成的,毕竟在这乱世之中,修为越高,就越安全。
“睡会儿吧。”这天半夜高长醒来,见大黄正在打坐,终于还是开口劝了劝,潜心修行是好事,但必要的休息也是必须。
“我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大黄皱着眉头说。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乖,先睡觉。”高长勾住大黄的脖子,顺口就在他额头上印了个吻。
“呜……要是不封印,什么事都会随着记忆一起传承下去。”大黄苦着脸,他真的不想把自己被媳妇压在身下的记忆传承下去。
这就是大黄最近的苦恼,前面的那些传承者们,都在各自的记忆里动了点手脚,把一些关于个人隐私的,或者丢脸的不想让后人知道的事,都封印了起来,但问题是,封印记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对于当事人的修为,就有相当高的要求。
“知道就知道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高长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不知道犬族的大脑都是什么构造,从他的角度来说,如果觉得被压跌面儿的话,不是应该想着要压回来挣回面子吗?这家伙竟然一心一意只想掩盖事实,生怕被后辈知道。就他们这种奇怪的思维和作风,这些所谓的犬神后裔,大概世世代代都要栽在各式各样的男男女女手里了。
“不行,从前那些家伙们都封印了。”大黄果断拒绝,所谓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这绝对是历代犬神坚决恪守的第一原则。虽然,他们守卫面子的方法,似乎有点治标不治本。
第54章
这天傍晚高长他们刚准备在一个山岗上安营扎寨,一阵冷风吹过,大黄抽了抽鼻子,蹬蹬爬上旁边的一棵松树,一分钟以后他说:“山那边有人烟,正做饭呢,我都闻到饭香了。”
于是这一行人就这么顺着米饭的香味,摸黑走了将近两个钟头山路,果然顺利地找到了一个村庄,只不过这村子外头的围墙忒高,要翻过去恐怕得费点力气。高长和大黄正感慨围墙的高度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那头狼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然后咻一下,它就被兜到网里挂上枝头了。
“啧,这都能中套?真给咱犬科丢脸。”大黄围着网兜下边转了两圈,很快就把这个简单灵活的机关看明白了,嘴里毫不留情地嘲笑那只中了陷阱的笨狼。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马后炮!有种下次你走前边试试!这头狼大概没发现,自从他遇上这个不靠谱的犬神后裔之后,脾气暴躁了不少,草原上的王者之风尽失。
这一路上,高长早就习惯了大黄和那头狼没完没了的拌嘴,就在这时候,他听到围墙上头有动静,像是架枪的声音,就算不是枪是弓弩什么的,这要来一下,那头网中狼绝对非死即伤。于是赶紧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对着网兜上面的草绳一甩,就把那头狼给卸下来了,大黄一个翻身,把扎在树干上的刀子拔下来,狗腿兮兮地叼到高长前边。
“下回别用嘴。”高长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还是摸了摸他的头顶,表示鼓励。
围墙里头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声响,担心他们正组织第二次进攻,高长连忙扬声说话,表示自己很友好:“兄弟,咱就是路过的,不是坏人,也不是野兽。”
“……是活人。”墙外几个是人和不是人的,听到墙内的人这么说道。
很快,墙头上就放下来一条软梯,这回那头狼没敢直接窜上去,而是转头看向高长等待指示。高长挥挥手让大黄先上,然后是林帛,这娃娃手脚并用三两下就上了墙头,动作灵敏得像只猴子,最后才是高长和狼。这头狼的犹豫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里头的人一看上去的是头狼,搞不好迎头就得给它一下。
上了墙头之后,借着围墙里头不是十分明亮的火光,高长这才看清楚,这村子里的这帮兄弟,年纪都有点大了,平均年龄,大概得有五十岁以上,大多都是老头子,年轻男人就那么小猫两三只,还都被老头子们护在身后,大概是一点风险都不想让他们冒。
“嘿,那啥,我叫高长,从东边过来的,这是索亚跟他的儿子索帛。”被一群不吭不响的老头用犀利的怀疑的眼神盯着看,高长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干咳了一声,那几个人的名字都报了上去。
“这是狼?”有个老头子拿着手里的木棍指了指那头狼问,那头狼被他一指,就好像尊严受到侵犯一样,压低了身体,从喉咙底下发出一串低吼。
高长见了,连忙把林帛拉过去让他摸了摸它的背,表示安抚,然后哈哈笑了两声,随口胡诌道:“它叫辛巴,跟索帛一块儿长大的,别看脾气不怎么样,其实乖得很,从来不惹事。”
老头子们把这几个客人仔仔细细观察了老半天,又私下里嘀咕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高长和大黄看起来都不太像坏人,这才带着他们穿过小块小块的田地,进了这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四合院里头。
四合院的院子里点着两堆篝火,篝火边上围着一堆老太婆,间或也有几个年轻女人,大大小小的孩子,加起来还不到十个。高长他们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围在篝火边上干活说话,见有外人来了,马上就围过来看热闹。女人们的戒心比男人们低多了,见了高长他们,就跟见着自个儿子似地,又是端饭又是端水的,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大口大口扒饭,那眼神要多慈祥有多慈祥。
“你叫索帛是吧,来,把这碗蜂蜜水喝了,这是奶奶自己家养的峰,这太阳一晒啊,蜜蜂产蜜倒是比以前快多了……”一个阿婆从屋里给林帛端出来一碗蜂蜜水,在他身边说了半天话,可这孩子却没半点反应,高长虽然跟他说过以后改名叫索帛,但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把自己当成林帛,这时候就没反应过来。
“谢谢您哈。”高长连忙接过蜂蜜水,一口一口喂林帛喝下去,说起来,这孩子对碗筷这些东西,都还没适应。“头两年乱的,这孩子受了惊吓,现在还没怎么好。”高长这厮,谎话张口就来。
“哎呦,可怜了娃娃诶。”阿婆听高长这么说,像是被勾起了什么伤心事,一下一下地摸着林帛的脑袋,就跟自家心肝似地。
“年轻仔,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啊?”刚刚高长他们进院子的时候,有几个老头跟着他们一块儿进来了,其他人依旧留在外边,大概是要守上一整夜。现在问话的这个老头子,手里拿着个水烟管子,吧嗒吧嗒抽着,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个院子里房角屋檐之类的疙瘩角落里,种了不少烟草。
“去西边。”高长吃完饭,又接过一个婆婆递给他的烤红薯,津津有味地啃着,在外头吃多了野果烤肉,早腻味了。
“那边可去不得啊,后生诶,没事你们往那边去干吗?那可是要人命的地方!”一听说高长他们要往西边走,院子里的人顿时就吵吵了起来。
“那边咋了?”高长问。他们可是好不容易翻山越岭才走到这里的,眼看着要到目的地了,就这么无功而返的话,还真是不甘心。不过高长琢磨着,那边要真有个核泄漏什么的能要人命的东西,他就不去了,留条小命打道回府吧。
“我们也是从前听那些逃难的人说起的,打咱们这里再往西边走,就进Y省了你们知道吧?就在Y省的K市啊,听说那些当官的,在K市附近的一座山头上,弄了个什么实验基地,暗地里抓了好些人进去,哎呦,被抓的人那个惨啊,能死了的那都算命好,那些命不好的,就被他们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别提多可怜了……”
“后来出事了,听说里头乱了,他们把实验基地给砸了,还弄破了高压电网,就都出来了,那阵子啊,K市那个惨啊!那些人跟得了失心疯似地,到处杀人,好多人就从那边逃出来了,有经过咱这里的,一说起K市,那脸白得,就跟死人似地。”
“那你们知道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吗?”说来说去,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这都快一年没见着从那边过来的人了,谁晓得那边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还有个活人没有,年轻仔诶,你们去那边是要干啥?”
“去找蛇灭门,我们老家那边毒蛇多得不行。”既然没有核泄漏,高长觉得西边还是可以去的。
“毒蛇多啊,我们这边也多,十几年前原本我们这地界上就有蛇灭门,不过后来山上的野物越来越少,毒蛇也不多见了,大伙儿渐渐就都不种了,哎呦,如今这些毒蛇又回来了,咱却没有蛇灭门了,你说说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