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蛛后的玫瑰(29)
——他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第37章
下午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有几个人进来搬起笼子往外面走去。达维克抓着笼子的铁条,勉强维持了身体的平衡。他被放到了一辆大车上。黛娜似乎真的对他非常上心,很快就让人拿来了巨大的纱罩,挡住了外面的光线。那辆车随即缓慢地移动起来。
车子很快就出了城,沿着大路往西方走去。路不算颠簸,但却很长。达维克在笼子里尽量仔细地观察着四周,强迫自己把路线记下来。他可以看见女红袍的马车就在前面,车里似乎也只有她和那个叫茉莉的女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的目光所及灯火通明,看起来同样是座相当华丽的宅邸——应该是黛娜的别庄。卓尔又被一群人搬下了车,他默默地数着这些人的数量,意识到他们恐怕是巨大的阻碍。他现在被镣铐和笼子束缚着,而且手无寸铁,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女红袍派了几个仆人,剥掉他的衣服,用热水将他擦洗干净,然后换上了干净柔软的丝绸衣物。在众目睽睽下赤身裸`体让卓尔非常不舒服,但他还是被拷着,而且戒指主人就在旁边看着,他只能尽量做出配合的样子。
尽管表现得十分友善,黛娜对他非常提防。在仆人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连笼子也不会靠近。卓尔猜测她并不是非常强大的法师。这也并不奇怪,她是养尊处优的贵族,成为红袍法师的唯一理由就是家族的需要,这样的人在塞尔肯定不少见。
不过,当达维克被“打理”完毕之后,她还是接近了一些,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卓尔,甚至还夸奖了他两句。也许比地毯要好一些,卓尔在心里评估着,这个女人大概的确认为他是她的宠物了。
她对于茉莉可就没那么宽容了——尽管是唯一的贴身女仆,少女却一直被她呼来喝去。黛娜经常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凶神恶煞地责骂甚至抽打她,然后一转头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又甜丝丝地对着达维克说话。
简直就像童话里的后妈和辛德瑞拉,卓尔想着。他很轻易地理解了这件事。女红袍看着茉莉的时候,眼里是有掩饰不住的嫉妒的。她大概三十多岁,尽管妆容精致,美貌却已经开始消退了。她喜欢少女的美,把她留在身边,却又会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忽然暴怒。这大概也是她痴迷于购买男性精灵奴隶的理由:在人类短暂的生命里,精灵的样貌是不变的,而达维克,作为擅长服侍女人的卓尔,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完美情人。
第一天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可能是认为路上的时间不算在七十二小时之内,到了第二天晚上,他的镣铐才被取下,但仍然被关在笼子里。女红袍将笼子放在她的卧室内,就在床旁边。她很少出卧室,除了三餐,大部分时间都在达维克周围流连。她总是在撒娇一样地要求达维克与她聊天,问他关于自己的事。
达维克知道她喜欢听什么。他对她讲起魔索布莱城。关于主母,关于女祭司,关于那些卓尔女性如何掌握一切,并将男人踩在脚下的故事。黛娜听这些的时候,眼里闪着快乐的光芒,一脸神往。
卓尔很明白,塞尔是属于男人的国度,在这里,黛娜·弗雷德里克这样的女人,尽管穿着红袍,却也只是陪衬者。她的家世、年轻与美貌是她最大的资本,她也许曾用这些在这座城市里短暂地呼风唤雨过。但属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她的父亲已经成了“前任市长”,而她对于男人们的控制与吸引力,随着她年龄渐长,也在迅速地消褪。如果运气好,她可以有个不错的谢幕,例如从她现在的追随者里选一个,成为他的妻子,用她剩下的资源与人脉令他的仕途一帆风顺。但舞台上的聚光灯将永远不再属于她了。她将一边忍受丈夫的谎言与背叛,一边为他生下继承人,并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能爬到比父亲更高的位置上。
真可笑。这些人明明就过着被掌控的人生,却还认为自己比起他人要高贵。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执着于可以被控制的奴隶吧。达维克看着她又一次暴跳如雷地把东西丢向茉莉,无声地冷笑起来。
第三天他被放出了笼子。女红袍当然并没有给他武器,她入睡的时候他也会被重新关进笼内。但若时间是白天,她就非常放松。她会让达维克挽着她的手,到附近的林子里散步,陪着她用餐,或是为她读书。
卓尔并不急于动手。他表现得像是一个只想讨她欢心的忠诚奴隶。没有她的命令他决不会擅自做任何事,但他会提议,做出为她考虑的样子,让黛娜认为那是她自己的想法。
他提出的点子显然都很合她的胃口,女红袍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现在她会躺在达维克的膝盖上,让他脱掉她的衣服,为她按摩。达维克这么做的时候她会近乎痴迷地看着他的脸,抚摸他的手臂,有时候还会做些像是勾`引他的举动。
卓尔当然不会碰她,但他会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犹豫,好像他不这么做只是觉得僭越,而不是对她没有兴趣。他会长久地凝视她,想象她死去的模样,这会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而黛娜对此非常高兴。
他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在第三次按摩的时候他与她聊起了关于性`爱的话题,讲到如何获取更大的快感。女红袍听得有些脸红,咯咯娇笑,坐在床上用脚尖一晃一晃地踢他,骂他是个小色胚。达维克一抬手就捞住她的脚吻了上去,心不在焉地想还好这女人是天天洗澡的。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黛娜果然不笑了,她眼睛里水汪汪的,嘴唇微微张开,胸口一起一伏的样子。
“您想试试吗,我的主人。”卓尔轻声说道,“来一点特别的‘按摩’,只要您允许——我只会用手,当然。”
“只许用手哦,”女红袍对他抛了个媚眼,“别打别的主意。”
达维克点点头,他快抑制不住呼吸了。当然,黛娜又一次将这理解成了兴奋,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达维克靠近,唯一的警惕就是将戒指又往指缝的方向推了推。
卓尔伸出手,贴近她的咽喉,一脸诚恳地解释着他的意图,然后才把手指卡了上去,另一只手则向下探入她的裙底,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
女红袍发出舒服的鼻音,她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睛也开始闭上了。达维克冷静地动作着,同时渐渐加大了卡着她脖子的力度。女人的脸因为兴奋和窒息涨得通红,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体,磨蹭着达维克放在她私`处的手,丝毫没有意识到卓尔的计划。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轻松得难以置信。达维克内心没有感受到任何抗拒,只是用力地合拢了手指,直到听见轻微的“咔嗒”一声。
黛娜的身体痉挛了一下,然后就软了下来。卓尔一松手,她就仰面躺在了床上,后脑磕在床上放着的精装浪漫小说上,发出“咚”的一声。女红袍仍旧睁着眼睛,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只有身下传来一阵失禁的臭气,证明她的身体已经不再有意识控制了。
达维克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地发现他并不是屋子里唯一一个活人。茉莉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她,手一松,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卓尔暗骂着自己的不小心,这下可真的麻烦了。他全心全意都放在提防她的法术上,竟然没意识到应该先排除掉其他人。谁知道少女只是愣了一瞬间,就开始大声地哭叫起来。
“对不起,夫人!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啊——疼——好疼啊——求求您别打了!”
她一边对着卓尔比了个“没事”的手势,然后一边尖叫得更大声了。达维克立刻明白过来:黛娜脾气不好的时候,仆人们都会躲得远远的,谁也不会在这时候进来找事。
这个场面唤起了他的回忆:小村落里说着卓尔语的姑娘们,阿尔瀚那·阳光,贾斯帕先生和阿什丽,当然还有红袍法师“埃德温”。突然涌上心头的蜂蜜酒一样的滋味,让他既想笑,又想哭。
他定了定神,对慢慢停止尖叫的茉莉做了个手势让她靠近,然后小声商量起逃脱的办法来。
半个小时之后,达维克把换上长袍的尸体横抱着送上了马车,听见茉莉在不远处抽抽嗒嗒地和仆人们交代着事情。“夫、夫人说……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回……回来之前,她的屋子谁也不许进。”
达维克安静地坐在车里,对面是黛娜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过了一会前面传来了茉莉策马的声音,然后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
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对少女说出“你爷爷在哪,我送你去找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不会驾车这个事实。现在反而是他坐在车上,由茉莉载着他回城。
——搞不好我才是那个灰姑娘呢?
卓尔无奈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对面的尸体。女红袍的双手拢在一起,合在胸前,上面的巫师戒指闪着柔和的光芒。
卓尔犹豫了一下,将戒指取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没有起效,但也许他应该留着它。
这是一个警告,而不是一个纪念。他对自己说道。
第38章
卓尔感觉到疲惫。连续几天睡在铁笼子里并不能让他完全休息过来,他靠着车厢壁,想强迫自己睡一会,大脑却擅自活跃起来。
他当然还有一个人要报复。杀死菲利斯比杀死黛娜很显然要难得多,但也并非不可能。
一半的他想象着匕首划过菲利斯的颈侧,或是刺入他的胸口,让血液染上他的红色长袍,这画面给他带来一种快慰的感觉。而另一半的他却模糊地想起蓝焰赌场来。那里是设置着反魔场的,意味着这种技术在这里很常见。也许他应该在那里伏击法师,将他带往类似的地方,然后囚禁起来。他想用匕首抵着菲利斯的咽喉的同时,进入他的身体。他会在法师身上留下更多的标记,用精`液灌进他的后`穴,直到那里再也盛放不下而满溢出来。他会令法师在他身下呻吟婉转,为了逃避或索求快感而舍弃尊严,哭泣着向他祈求一个结局。
达维克苦笑起来。即使摆脱了戒指的控制,他似乎依然留恋着菲利斯的身体。然后他依稀想起来,在他们几次交媾的时候,法师其实并没有戴着那东西,甚至平常的大部分时候,戒指也都是放在床头的。
菲利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一直戴着那枚戒指的?他想不起来了。但却有种淡淡的安心感,跟强烈的倦意一起涌了上来。
他被茉莉叫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卓尔跳下车,看着周围的场景,不由得呆住了。他们现在身处城外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按理说他不可能来过,他却的确见过这里——这是他护送米凯莎到的那座古旧神殿,现在的疫病隔离所。
“你爷爷在这里工作?”
“噢,不是的,”少女摇摇头,“他家里主人很好心地给他放了好几天假,他来信给我说我可以到这个地址找他。”
茉莉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慢慢地开了锁。门一开少女就愣住了,然后又哭又笑地扑进开门人的怀里。达维克在旁边也愣住了。这次开门的并不是半精灵,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老人,他知道他耳朵不太好,听不懂卓尔语,而且不能说话——
老人缓缓放开了孙女,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惊喜和感激。
“您、真的做到了。”他用极其古怪的音调,不太流畅地说着。
达维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带着自己也结巴起来。
“你,你,你会说话的啊?”
“尼科尔先生——不、菲利斯、他让我叫他、菲利斯,”老人艰难地选择着词汇,“找到办法解除了诅咒。是、法师会的诅咒。他们、不喜欢会泄密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