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都在觊觎我(71)
在临沅初的记忆里,谢裴清很少用这样乞求般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哪怕是采访结束那天,他哭得那么伤心,问谢裴清为什么要那么说他,可电话那头的谢裴清语气是理所当然的,他对临沅初不像是朋友,而像是一名家长在教导自己不听话的小宝宝。
他说:“沅沅,你以后就懂了,我不支持你是为了你好。”
在那一刻临沅初突然意识到,在谢裴清的世界里,或许他和谢裴清的关系是不对等的,谢裴清并没有学会如何去尊重他,而是将他当成了一个自己的洋娃娃。
毕竟没有一个主人愿意放跑自己心爱的洋娃娃。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决裂了这么久,谢裴清依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的道歉不是真情实意的,而是那种面对着自家被宠坏的孩子,表现出来的一种无奈之举。
临沅初深吸了一口气,只说了一个字:“滚。”
谢裴清有些难以置信,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我说。”临沅初面无表情地看向谢裴清:“滚。”
“我不需要你了,谢裴清。”
临沅初说:“下跪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的尊严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一瞬间,房间里陷入了几近诡异的沉默。
谢裴清一言不发地盯着临沅初,临沅初却没有心情和谢裴清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他甩开谢裴清的手要下床。
谢裴清这次没有拦着临沅初,他沉默地看着临沅初低头穿拖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给临沅初披上。
谢裴清又叫临沅初:“沅沅。”
临沅初没有回应他。
谢裴清又说:“来到这里以后,我一直在做梦。”
“重复做着一个梦。”
临沅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拽了拽自己毛绒绒的袜子。
谢裴清盯着临沅初低垂着的小脑袋,临沅初的头发蓬蓬的,像是草莓味的棉花糖。
他的发旋那里已经长出了一点点黑色的发根,衔接着漂亮的粉色,倒也没有很突兀。
盯着临沅初的发旋,谢裴清接着道:“一个很奇怪的梦。”
临沅初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就要往外走,他看起来对谢裴清的梦一点兴趣也没有。
“在梦里,我死了。”
临沅初的脚步一顿。
“其实在你和我绝交之后,我出过一次意外。”
“那时候的我很难受,满脑子里都是你,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太混乱了,感觉什么都做不好,连台词都记不住。”
“所以我失误了,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
谢裴清在拍戏的时候失足跌进了河里。
现在回忆起来也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那天究竟是怎么跌进去的,也许是一根树枝绊倒了他也说不定,总之等到谢裴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里了。
家人哭着扑上来的时候,谢裴清产生了一种很诡异的不真实感。
就好像所有的情感都剥离出了他的身体,他不想哭也不想笑,在这样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情况下,他的第一反应是让公司封锁这条消息,不要让媒体知道。
他不想让临沅初知道这件事。
很奇怪,这明明是一个修复他们关系的大好时机,可是他却不想让临沅初知道。
真是矛盾。
而在来到老宅后,谢裴清开始无数次地重复起那天失足落河的场景。
原本模糊的记忆好像在梦里被一点点拼凑起来,谢裴清想起自己那天的状态很不好,一条戏卡了好几次,导演让他一个人散散心,找找状态,所以谢裴清选择一个人去后山转一转。
他分明是离那条河很远的。
可是在后山走了没多久,谢裴清就遇到了一个怪物。
那个怪物长得像是从深海里爬出来的可怖异形,两只眼珠像是案板上的死鱼。
它对着谢裴清咧开嘴,露出一个十足古怪的笑容。
怪物说:“跑啊。”
然后谢裴清就朝着剧组的方向开始跑。
可是怪物很轻松地捉住了谢裴清,它拎着谢裴清的一只脚,将他往河的方向拖。
他是被那个怪物丢下去的。
在冬天坠下河就像掉进了冰窖里,让人呼吸不畅,头也痛,身上一阵阵发冷。
谢裴清感觉自己的胸腔好像在被挤压,他渐渐的往下沉,而为数不多的氧气已经无法支撑着他继续往上游了。
谢裴清的脑袋乱成一团棉线,恍惚间他听见父母的哭泣声和护士杂乱的脚步声。
在这一刻,谢裴清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死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成熟的人了,他可以平静的接受一切。
可在这一刻,谢裴清感到害怕。
他害怕自己再也看不见临沅初了,他还没有和临沅初和好,他悉心照顾大的猫猫还没有回到他的身边。
恍惚间,谢裴清听到有人问他:“想活吗?”
谢裴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那声音又问了一遍:“想不想活?”
谢裴清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但那时他大概是点了头的。
那声音说:“想活,那你就先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 合谋
乡下的大巴条件并不好,内部空间不大,座位就更是狭窄,像临沅初这种小巧一点的还好,费勐他们这种将近一米九的就只能很憋屈的将腿屈起来坐着。
因为怕临沅初冷,费勐特地起身将空调的输送口对着临沅初吹。
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清理,空调口里输送出来的暖气伴着一股诡异的霉味,让人觉得有点反胃。
临沅初恹恹的,伸手推了一把费勐:“关掉,我难受。”
费勐打量了一眼临沅初苍白的小脸,眉头跟着皱了起来:“是不是因为没吃早饭?”
临沅初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他还在想刚刚谢裴清那个梦里的怪物。
死鱼般的外凸眼球,咧到嘴角的诡异笑容,这些描述全都和临沅初记忆中的脸对上了。
也就是说那个怪物可能不只是存在于他回忆中的可怕梦魇,而是真实存在的。
它认识自己的朋友和家人,甚至还想杀了谢裴清。
就好像有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正在不远处注视着临沅初的一举一动,它好像知道临沅初的每一个弱点,对待临沅初就像拿捏一只小幼崽那样轻易,它蛰伏在暗处,等待着一个完美的时机,好彻底入侵临沅初的身体和意识里。
这个认知让临沅初觉得恶心,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胃,感觉那里有点坠坠的痛。
坐在旁边的费勐将临沅初的小动作全盘收入眼底,他很熟练地打开随身的斜挎包,从包里拿出一包早上特地去小卖部买的话梅,拆了一颗递到临沅初嘴边。
“特地尝过了。”费勐说:“不是很酸的那种,挺好吃的。”
临沅初吃东西就像小朋友,总习惯耸起鼻尖嗅一嗅。
闻到话梅酸酸甜甜的气息,临沅初很乖地张开嘴巴啊了一下,费勐被他的可爱逗笑了,抵住临沅初柔软的唇珠把话梅喂了进去。
这话梅外面裹着一层糖粉,吃起来的确没那么酸了,临沅初觉得胃里舒服了点,很自然地靠着费勐的肩膀蹭了蹭:“我要睡觉了。”
“嗯,你睡。”费勐理了理临沅初的刘海,可几根头毛还是很调皮地翘了起来。
对着临沅初,费勐拥有出奇的耐心,他从包里拿出之前李全送给临沅初的水晶发卡,将临沅初有点乱的碎发用发卡别到了耳朵后面。
“啧啧。”费勐摇摇头,感叹道:“漂亮死了,好标致的小美女。”
临沅初哼了一声,用脑袋轻轻撞了一下费勐的肩膀。
坐在两人左手边的岩致逸几乎是将两个人的互动全盘收入眼底。
他觉得很碍眼,可是又忍不住去看临沅初鼓起的粉白颊肉,含着话梅的临沅初好可爱,戴着的发卡样子也可爱,岩致逸觉得临沅初就像是一位从城堡里出来度假的娇气公主,他精致的外貌与这个狭小闷热的空间简直格格不入,漂亮到让人想要一直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