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情不对!(123)
叶宁眼神疑惑:“爷爷,怎么了?”
“宁宁。”
“嗯?”
“这红绳是你哪个朋友的?”
叶宁停顿许久,终是说:“陆司淮的。”
叶绍章没说话。
叶宁看着爷爷复杂的神情,在他身旁坐下:“怎么了?”
叶绍章摸着那条红绳,语气感慨:“太像了。”
叶宁不解:“像什么?”
叶绍章:“太像你妈妈给你系的那条红绳了。”
叶宁:“…因为这个释迦结吗?”
叶宁顿了下:“可释迦结不是很常见吗?”
叶绍章点头:“释迦结的确是最常见的一种祈福结,可释迦结旁这两个线圈却不是。”
叶绍章说着,将释迦结旁的线圈翻给叶宁看。
和中间的释迦结比起来,那两个固定位置用的线圈朴素到几乎不起眼。
“当时你妈妈编圈的时候,一直纠结到底要用莲花圈好,还是用灯笼圈好。”
“莲花圈,花开见佛,菩萨指点迷津,灯笼圈又代表着一喜压三灾,团圆平安,我们抉择不下,最后就都留了。”
“你看,左边是莲花圈,右边是灯笼圈,”叶绍章指着红绳的线圈跟叶宁说,“你那条就跟这个一模一样。”
第61章 一根红绳没人会要
叶绍章睡意消磨干净。
陈旧的记忆随着熟悉的物件震荡颠簸。
他攥着手中这根红绳, 声音轻到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一条红绳呢?”
“宁宁,你朋友有说这条红绳是……”叶绍章说到这里,顿了下, 像是才想起来叶宁已经说过红绳来源了, 喃喃说了句“糊涂了”, 然后道,“司淮有说这红绳是哪里来的吗?”
叶宁此时没比叶绍章好多少,甚至更加迷惘。
在叶绍章说出“一模一样”的瞬间,叶宁好像短暂缺氧了一瞬, 他全凭本能回答:“他小叔给他的。”
叶绍章追问:“那他小叔有说……”
叶宁知道爷爷要问什么, 提前截断他的话:“没说, 他小叔…身份有些特殊,是位僧人, 我也没见过。”
叶绍章听到“僧人”两个字, 显然有些惊讶。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红绳,手指不自觉又摸上那个莲花线圈,语气有些遗憾:“僧人啊,怪不得。”
叶绍章叹了一口气。
“那可能是爷爷想得太多了, 这莲花圈和灯笼圈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叶绍章眼神注视在红绳上, 记忆却飘得很远,自我开解似的笑了笑:“说起红绳,你还记不记得你成年礼那天的事?”
叶宁闻言, 抬头看向叶绍章。
他还记得他在初到这世界那段时间,总是极力避免在爷爷面前谈及“从前”。
因为他把自己当成误入这个乌托邦的异乡远客, 等一场人间大梦普渡,普渡完,再恭送好走。
直到熹山那场大雪落下。
同样的柿子树, 同样的木屋。
宛如一场神启。
神启过后,叶宁后知后觉他和这个世界的重叠度。
于是,从熹山回来之后,他逐渐不再惧怕“从前”,偶尔爷爷提及往事,他也不再如临大敌,而是自然而然地接话。
其实往事并不完全一致,总有偏差。
比如他记忆中是南山,可爷爷口中却是“熹山”。
比如他记忆中的老宅,在这个世界是“饶水”。
可除此之外,凡是有关“家”的一切,关于爷爷,关于爸妈,都严丝合缝到像一场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梦境。
如果不是陌生的城市和地名警示牌似的立在心里,他几乎都快“魇”进这个世界。
就像他曾在熹山和孙长乐他们说过的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
——如果没有之后那场梦的话。
那场让他认清自己喜欢陆司淮,也让自己下定决定远离陆司淮的梦,生硬又突兀的顿挫,是这个世界提醒他“本分”,亮起的红灯。
叶宁在饶水的时候就和爷爷聊过很多往事,却独独没有提起过成年礼和幼年系红绳这两桩。
虽然他对“往事重叠”的事已经不算陌生,可听爷爷提起“成年礼”,心口还是打了个颤。
“嗯。”叶宁点头。
叶宁原本想着事情可能也会有偏差,可以等爷爷多说些信息,再回话,可在点头的瞬间,他却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那天进山系了新的红绳,祝祖爷爷福生无量。”
“是啊,”叶绍章跟着笑了下,“结果系上新红绳回来不久,山里就下起了暴雨。”
“我记得云江许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一连下了五天,新闻报道说有片山体发生了滑坡,暂时做封山处理。”
“然后你就做了个梦,梦里你祖爷爷跟你说,他桥尾被雷劈榻了,有十三块石头掉下河道,不过还好,石头现在还沉在河底,没被卷走,得趁石头被河水卷走前赶紧修好。”
“等过两天天气好转,水位恢复,可以进山了,他再给你托个梦,还让你务必找人在河里捞,他不要别的石头,就要自己的原生石头。”
事情到这里,与叶宁记忆没什么二致。
托梦的事,叶宁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事实在超脱了他的理解范畴,但他还是把这梦一五一十告知爷爷。
叶绍章却极其很重视,丝毫没有在意这只是一个没有依据的梦,一个电话下去,一支小型施工队便准备完毕。
这还不够,叶绍章还把之前拍摄过的佛渡桥的照片一张一张罗列出来,找了建筑专家一起,在书房里研究了两天桥梁结构。
因为佛渡桥与一般的石板桥、石拱桥不同,它不是用长条石扎入河床砌成的,而是一座很少见单孔拱形门洞桥,最独特的就是它的桥身,全部由天然的溪卵石堆垒而成。
——这或许也是叶宁梦到“要原生石头”的原因。
一切准备就绪,接着就是等,等祖宗托梦说可以进山了。
可三天过去,安市放晴,封山结束,“祖宗”还是没动静。
最终等不住的反而是叶绍章,第三天一大早就带着叶宁先行往山里去。
然后他们发现,佛渡桥还是原先的佛渡桥,一切无恙,唯一丢失的,只有一星期前叶宁系的那条红绳。
叶宁:“。”
叶绍章:“……”
“佛渡桥托梦”一事,一度让叶绍章觉得是古桥显灵了,结果进山之后,不仅桥没事,红绳还没了,叶绍章差点没能站稳:“是我们来晚了。”
气咽声丝,语气却愤慨。
就好像红绳被谁偷了似的。
叶宁想笑又不能笑,只好一边扶着爷爷,一边安慰他:“一根红绳谁会要。”
“这深山老林的,除了我们,也没人来。”
“大概是被暴雨冲走了。”
叶绍章继续气咽声丝:“那你祖爷爷托梦呢?”
叶宁看了一眼桥尾,搀着叶绍章往回走,平和开口:“大概率是前几天看到了山体滑坡的新闻,所以做了个有联想的梦。”
叶绍章勉强信了这说辞,但每每想起这事,还有种捶胸顿足的可惜感。
叶宁还当爷爷这次也是如此,却听到叶绍章说:“你成年礼那条红绳,系上才一个多星期就不见了,更别说二十年前那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