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你的豹来喽(163)
狼哥狼哥,尝尝甜苹果!超甜超水的!
虽然杂食,但对肉之外的一切兴趣一般的戈尔看了看几乎要怼到自己鼻子上的苹果,并不想拂了小雪豹的兴致,便颔首垂头,就着小雪豹叼起来苹果的姿势,从另一边轻轻咬了一口。
咔嚓。
苹果确实清脆,在黑狼的嘴巴含着苹果块的同时,两个毛茸茸之间又冒出了熟悉的粉红色泡泡。
顾祈安耳朵一热、脸蛋微红,见戈尔还在慢条斯理地咬着苹果,只能忍下那股心脏快要跳出来的紧张感,佯装无事,只把自己当作是个支苹果的支架。
小雪豹:我是支架,我不会脸红;我是支架,我才不害羞……我是苹果,我脸红成苹果了嘿嘿……
小雪豹眼睛里的情绪总是很多变,戈尔看得格外有趣,甚至逐渐学会了享受逗弄小雪豹的快乐。
于是,这头有些天然黑的黑狼愈发放慢了速度,整个狼凸显出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就好像此刻他啃的不是苹果,而是西餐厅里需要用刀具切成小块小块的牛排。
那副慢速的架势,硬是把小雪豹憋到短绒毛下的耳朵都红彤彤的才罢休。
戈尔:豹好可爱、好喜欢啊!
跟在后方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狗粮的高山兀鹫:……
就,也是挺突然的。
一颗苹果,戈尔逗着小雪豹,自己就咬了两口,剩下的全部都进了顾祈安嘴里。
等一整个汁水充沛的苹果被解决掉后,小雪豹仰着脑袋,被黑狼舔干净了湿漉漉、甜滋滋的嘴巴。
虽然心情被甜食治愈了,但是望着放在原地的国一,顾祈安还是忧愁地叹了口气。
想着借此机会刷刷保护机构的好感,谁知道却正好错过了,尤其今日晨间草原上的风略明显,再混合上被留在这里的猎物和苹果,对于顾祈安的嗅觉来说,实在是有点儿为难豹。
难道,真的要错过这次机会了吗?
可是下一次,谁知道还能不能遇见进山作业的工作人员啊……
在小雪豹叹息的同时,戈尔已经将小豹子喜欢的苹果,以及人类没有带走的猎物暂时藏在了草甸边缘——
既然人类不吃,那就留下他们自己享用了。
动物简单的思维无法理解人类拒绝猎物投喂的真实原因,只当是对方不喜欢这个口味,戈尔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不同的物种对猎物口味也有偏向。
那人类喜欢什么呢?
戈尔思考之际,扭头看到了愁眉苦脸、浑身冒着阴云的小雪豹。
比起思考人类更喜欢什么,戈尔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雪豹身上。
他起身上前,舔了舔小豹子那耷拉下来的耳朵,眼底含着询问的意思,又蹭了蹭对方的鼻头嘴巴。
呜呜狼哥,咱未来的养老院飞啦!
以后老了咱都没地方住了呜呜呜呜!要凄凄惨惨地老死在荒野了呜呜呜……
越想越难过,难过到豹哭。
此时此刻,顾祈安想要表达的内容太多了,可是“养老”一类的词汇根本没办法用嗷呜叫表达,也没办法让狼哥理解,以至于在着急下,这只毛茸茸的小雪豹忽然变成了乱码模式——
嗷呜嗷嗷呜嗷呜呜叽喵喵嗷呜!
简直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戈尔:?什么,风太大没听懂。
乱七八糟的嗷呜叫、小鸟音和小猫叫掺杂在一起,就是向来能通过默契理解到小雪豹意思的戈尔都脑袋空白了几秒钟。
小雪豹娇气的声音还在空旷的草甸上回荡着,黑狼凝神思索,试图通过这一连串的乱码叫声推测出小雪豹的意思。
然而他失败了,这次是真的有点儿理解不了。
戈尔眨了眨眼睛,用吻部顶着小雪豹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很温柔的轻吼,就像是沉稳的长辈在面对着急的小朋友时,在轻声安抚说“别着急”、“慢慢说”、“我肯定可以帮到你”。
不想就这么放弃养老碰瓷的小雪豹呼出一口气,他回忆着前一天狼哥提起人类工作者的叫声,在尝试模仿的含糊叫声中,终于发出了一道有些奇怪嗷呜叫。
听起来有些变调,但似乎又莫名熟悉。
戈尔歪头,细细听了两下,忽然又轻吼了一声。
顾祈安一愣,他的大脑自动翻译着——“跟我来”。
上一秒还愁云惨淡的小雪豹下一秒立马翻身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就发生在两秒钟之内。
等他站起来跟在黑狼尾巴后方时,戈尔已经嗅着空气里残留的味道,通过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日出时就匆匆离开的工作人员的踪迹。
这点儿距离、这点儿时间,还难不倒戈尔。
不过,在准备出发之前,原本都迈出去几步的黑狼忽然停顿,又转了个身。
顾祈安疑惑地歪了歪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弱弱的呼噜声,似乎在好奇对方转身的意图。
戈尔舔了一下小雪豹的脑袋,示意对方等候在原地,而自己则三步并作一步,快速回到了先前他将猎物和苹果藏起来的地方。
之前还疑惑顾祈安瞬间了然——他们这趟去追人类,肯定得给自己带点儿干粮啊!
见戈尔思考这么周全,小雪豹意思性地羞愧了一秒钟,然后高高兴兴也蹦跶了过去,准备帮他狼哥一起拿点干粮。
不过半扇黄羊肉还是大,戈尔的体格叼起来刚刚好,换了顾祈安就有些拖到地上,为了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没用,眼里有活的小豹子决定顺口拿个苹果。
荤素结合,比较健康!
等干粮在嘴里叼齐全了,这回一狼一豹重新上路,只冲人类工作者离开的方向。
小雪豹:人类,你们的豹又要来喽!做好迎接的准备吧!
与此同时,早已经走在几公里之外的领队忽然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喷嚏,直接打到他脑子有些晕晕顿顿的。
“队长,你这该不会是山里过夜着凉了吧?”
扛着摄像机的年轻人笑道,或许是因为在合适地点安置了红外相机,还意外遇见了戈尔、恩和,最初时进山的忐忑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下各种情绪上的愉悦感。
“不应该啊!我都两三年没感冒过了。”
领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本身这会儿阳光正好,可他又莫名其妙感觉后脖子有些发凉。
甚至不仅发凉,还有点发麻。
打了个寒战的领队忽然停下脚步,在几个同伴疑惑不解的目光里,站定扭头,冲着他们离开时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这是舍不得戈尔、恩和了?”
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笑着问道,语气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领队:“舍是肯定有点儿舍不得的,这两毛孩子几乎就是咱看着长大的,山里确实自由,但也危险多啊……要是以后还能有缘分,我还挺希望戈尔、恩和能住得离咱们保护机构近一点,或者知道有事情了来咱们这儿求助。”
整个贺兰山那么大,几天几夜都走不完,戈尔、恩和年轻的时候还好,有体力、能狩猎,可再过八九年时间,等野生动物的年纪上来了,这两又都是独行的生活模式,没有群体照顾,不让人担忧都难啊!
到时候即便他们还生活在红外相机的拍摄范围内,可一旦发生意外,等工作人员们发现,再商量这是否是他们可以提供帮助的情况后,这些浪费在过程上的时间,太多了。
偶尔,这群过分热爱自然、热爱野生动物的工作者,也会为人类与自然相处的规则、规定而感到无奈与苦恼——
他们不能进行干涉,便总有种只能干看着的无力感。
但如果是这群毛孩子自己撞过来……某些事情则会变得顺理成章很多。
领队摇了摇头,摸着发凉发毛的后颈,把视线从空无一物的草甸上收回,心道:怎么可能呢?是他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中间的小插曲并没有打乱工作人员们的回程计划,如果不是因为携带的干粮以及拍摄设备电量不够充足,其实他们是还想继续停留几天的。
但到底记挂着野生动物与人类之间应该保持距离,再加上物资告罄,便只能顺势而为,选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