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88)
他不免紧张起来。
只听凌二少爷敲敲皮质座椅,道:“梁时予,前面找个地方靠边停。楚首席换到后座来一下,排班表要改。”
“啊,是。”梁时予同情地看了眼楚漾。
停好车,又见凌意舶打开MPV隔断板,什么都看不见了。
路边靠边停车,楚漾下车,坐进后座。
他从内胆包中抽出电脑,还没来得及打开,一上去就被扶住了腰。
凌意舶抵着他,亲了个天旋地转。
后背接触到的座椅是凉的,身上的人是滚烫的。
直到楚漾终于抽出力气攥住凌意舶的衣领,都顾不上这是不是自家少爷穿去赴宴用的,气喘吁吁,尽力压制住吐息声,被情欲染红的眉眼终于有了凌意舶顽劣态度下想看见的愠色:“凌二,凌……凌小舟!”
“在呢,”凌意舶低头抹干他眼下溢出的水,“你就是故意的,知道这么叫我才能放过你。”
“我还真以为你要改排班表,”楚漾绷着脸,拽紧手里的电脑,怕这人莽起来弄坏了,喘道,“……时予听得到。”
“对他换一个称呼,”凌意舶不满地夺过电脑放在桌台上,重复道:“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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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考核
九月初, 白露。
长丰集团员工的季度考核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安全保卫这一部门的考核被分配到了几个场馆分别进行。
楚漾身兼考生与监考官双重身份,在连续三天的考核日程中几乎没合过眼。
基础体能、游泳、射击、长短跑, 甚至是临场反应和国际语言, 集团上下都需要楚漾亲自到场督战。
用森叔给军令状时的话来说就是, 这是对你身心的一次巨大挑战。
至于体检, 时间安排在了九月月中。
长丰集团的考核制度和运动员选拔模式类似,物竞天择, 胜者为王, 并且由于有楚首席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Beta先例, 保镖的去留只看谁是更强的人选。
甚至因为Beta能够不受信息素约束, 现在集团内部对性别选拔的态度有所改变, 都认为相比起Alpha, 大多数Beta更为冷静、自持,长期的激素平衡使他们拥有更能灵活解决问题的能力。
楚漾的日程表安排到竞争最为激烈的考核末日。
五公里这一项恰好是早晨太阳毒辣的时候进行, 楚漾第一个轻松过终点。
周渡的秒表掐到:18分47秒。
“和去年的成绩差不多,”周渡冲他比大拇指, “但是今天的体感温度却比去年高了不少哦。”
楚漾撑着膝盖喘了会儿气, 一边走一边擦汗,盯着跑道看了会儿, 才说:“没什么进步。”
上午的基础体能项目就已经耗费去不少精力,楚漾捋起汗湿的白色速干背心,才冲了澡浑身乏力。
他接过陈迦礼递来的运动饮料,轻声道了谢, 也不顾水会不会打湿裤子, 沿着泳池边坐下。
室内场馆的全景天窗顶部被首都的秋老虎炙烤着,导致整个游泳馆的温度都升高了。
“漾哥, 上午成绩怎么样?”陈迦礼展现标准露齿笑,头发全湿了垂在额头上,顺毛,显得十分乖巧,“今天下午周渡哥不在,我可以这么叫吧?”
“正常发挥。”楚漾如实回答。
“正常发挥那就是第一名咯?那我呢,我呢!我能排进前五吗?”陈迦礼追问。
“能的。”
“我天,那我肯定能留下了!”
望着小朋友握拳加油打气的样子,楚漾翘了下唇角,抿一口甘甜的水,提醒他:“别忘了还有射击和笔试没比。”
避免过于劳累难以集中精力,考核中的笔试都安排在体能测试后的下一周。
而体能测试难以名列前茅的人,或者勉强擦及格线过的人,也就失去了参加笔试的资格。
“射击太难了。”
陈迦礼伸手指划划水,坐在楚漾身边,忽然又有了点儿在渝水待着“度假”的惬意感,长叹一声:“哎,还是渝水好啊……”
“能在岗位上工作就是最好的,”楚漾瞥他一眼,笑了下,“加油吧,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了啊,楚首席,”陈迦礼又改称呼,“你该像以前那样叫我,迦礼!”
“迦……”
楚漾止住,想起凌意舶乱吃飞醋的样子,头疼,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决定从根源上就斩断一切可能性。
“我还是叫你小陈吧。”楚漾喝完最后一点儿饮料,把瓶子捏扁。
“也行,”陈迦礼歪着头看他,“或者小迦,小礼,都行!”
总比集团那些同事之间互相叫的什么x先生、x哥、x保好吧……
哦对,最近楚首席一直喊梁时予叫“梁助”,听起来就很商务。
楚漾点头,捧起一抔水洗脸,小腿浸在泳池里,汗湿的短袖贴在腰腹上勾勒出精干的身形。
他才洗过的碎发也湿了,紧贴着皮肤不舒服,他抬手一把将头发全薅到头顶,柔软的头发又汲取着水份耷拉下来垂在脸侧,楚漾又不耐地伸手去薅,细白的手指穿插在乌黑之间,色彩分明得刺眼。
堪称长丰集团的招牌风景线。
梁时予作为记分员,进进出出场馆好几次,眼神在人群中扫视,终于落到在泳池边歇息的楚漾身上。
那么瞩目的一个人,坐在泳池边玩水,周遭的冰冷气息似乎为他形成天然的屏障,无人敢擅自靠近。
但其他接受考核的人都在休息区坐着,假装交谈经验、互相加油鼓气——却一个个目光炯炯,全落到楚首席身上。
那个叫陈迦礼的小子坐过去了。
他和楚首席并肩坐在水池边,水面波浪起伏,金光闪闪的,室内泳池浓郁的消毒水味几乎冲散。
陈迦礼还给楚首席送了水喝,两个人非常自然地聊着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想起多年前楚漾在冰天雪地里递来的咖啡,梁时予喉间忽地一涩,把握在手中原本要送出去的饮料拧开,自己仰头喝了一口,当没发生过。
也许是单独共事了一段时间,陈迦礼和楚漾二人很熟悉。
可自己和楚漾曾经共事了差不多三年,唇齿相依,也唇亡齿寒,楚漾为什么一直若即若离?两人顶多算个同派系的同事关系。
“你有没有觉得楚漾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只手掌放到肩膀上,身子一沉,梁时予听到身后的人是对自己说话,脑子还木木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口欲言又止:“有……”
他回头,一句“关你屁事”正要脱口而出,在看清来人后瞬间噤声,垂着头道:“大,大少爷。”
“你在看谁呢,小梁。”
凌思岸见他答题答了一半便低头装鹌鹑了,笑了笑,并不挪开手掌,反倒加重力道,拍了拍。
梁时予还是不说话。
他知道大少爷和二少爷不对付,他是二少爷手底下的人,这时候装死不搭腔是最好的选择。
“楚漾吗?的确很好看。可那是我弟弟的人呢,你这样直勾勾地看他,不太合适。”
凌思岸嗤笑,口吻依旧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男人的欲望可都在眼睛里,还在……”
他意有所指地朝梁时予下半身瞥了一眼,啧啧两声,摇头:“你不太行啊。你有没有见过胆子更大的人?”
“什么……”
梁时予往人多的地方看了眼。
一眼看到有两个Alpha保镖对视一眼,周围人都疯狂压抑着闲言碎语声,笑嘻嘻的,有个手忙脚乱地捂住才换的泳裤钻进更衣室跑远,一个直接面红耳赤地被推进水里。
因玩闹而起的水花仿佛溅入了梁时予的眼,很不舒服。
楚漾这三年走了太久,占有一席之地全靠大洋彼岸传来的震荡回声,底下的保镖许多是新来的新生力量,有的是不清楚他手段的。
而侧对着他们在深水区坐着聊天的楚漾和陈迦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以为只是普通的嬉笑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