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的魔法书(140)

　　这是长生种难以想象的事。
　　心里想着, 卷起床了, 换好衣服，又将被子收整齐，他没注意自己的心情一直很好。
　　然后他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佩德的短信。
　　“推开东面右手边的窗户往外看。”短信上只有一句话。
　　将叠好的被子放到床头，卷径直走向佩德短信里说的那扇窗户，然后推开了窗户。
　　风雪一同扑向他，硕大的雪花盖向他眼睛的瞬间——
　　卷没有闭眼。
　　如果是人类的话，一定会本能闭眼的场合，卷却维持着龙的习惯，因此他是不会闭眼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一眼就看到了窗外风雪中迅速生长起来的圣诞树。
　　祖玛的院子里是有两棵圣诞树的，不过摆放在大门口的两旁，和墙头齐平，从他的房间可以看到，然而并不高，距离他也很远。
　　而如今这棵树却不同！
　　瞬间从无到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在他推开窗的瞬间长成矗立在他面前了，雪白的天空与院子中，苍翠的它颜色是那样的与众不同，让人绝不会忽略它的存在！
　　然后，就在它的生长完成之时，树梢上，在那一层一层宛若裙摆一般的苍翠枝叶上，腾卷着伸出好些细长的枝，继续生长，一个个礼物盒子宛若挂果一般的从那些枝头长出来。
　　嗯，没错，就像这棵树忽然长出了果子一样，一个个大小、颜色、甚至包装方式都完全不同的礼物盒从树枝尽头长了出来，然后这棵树就当真变成挂满礼物的圣诞树了。
　　然后，卷就听到佩德的声音了。
　　“卷，圣诞节快乐！”扯着嗓子大声喊着，由于风雪的影响，佩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
　　顺着声音往下看，卷便看到了树下的佩德。
　　穿着昨天自己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他的红色毛衣和同色系的毛线手套，佩德穿了一条牛仔裤站在那里。
　　风雪模糊了他的容颜，不过却遮掩不了他身上显眼的红。注意到自己在看他，他还伸直胳膊用力朝自己挥了挥手，然后紧接着一个助跑，就从树下顺着墙爬跑上来了，整个过程快的惊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蹲在卷的窗户上，咧嘴对他笑了。
　　佩德爱笑，卷看过他很多种笑。冷笑，嘲笑，似笑非笑……只不过，似乎只有对着自己的时候，他的笑格外与众不同。
　　就是很单纯的笑。
　　因为很开心，所以笑。
　　卷看着笑得很开心的佩德维持着蹲站在窗沿的姿势，仰起头，志得意满对自己问：“还记得吗？我自己创造的第一个魔法，之后我又把它完善了一点，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给它起名叫给卷的礼物。”
　　“喜欢吗？”
　　茶色头发的少年……不，如今已经算是青年了，这位青年如今满头雪花，同色的眼珠里倒映的满满都是自己的身影，因为身上只穿了毛衣的缘故，他的脸颊通红着，不过，就像完全不觉得冷似的，他只是看着自己，眼中只有自己。
　　“给卷的礼物吗？”移开视线，卷看向对面触手可得的礼物盒，忽然道：“这样一来，如果你将来写了一本魔法书的话，我的名字也会出现在上头吗？”
　　“哎？”完全没想过卷的角度如此清奇，不过佩德还是想了想，然后点头了：“肯定会啊！”
　　然后卷就笑了：“那我以后不改名了。”
　　又是自己完全想不到的反应，佩德蹲在窗沿上又是一愣。
　　“改名？”
　　“嗯，卷是乳名，龙族在成年前统一使用的都是自己的乳名，成年后才会启用一个真正的名字。”卷便回答道，说着，他还看了一眼佩德：“佩德，就是我为了成年专门花钱占卜的名字，只不过……”
　　被人抢先用了一次，然后不久前更是被自己直接送人了，送给眼前这位青年。
　　说起来那名占卜师大概真的不是骗人的，佩德真的是注定是属于大魔法师的名字，只不过，注定用不了这个名字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注定成不了魔法师吗？
　　不过——
　　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魔法书上也不错！心里这样想着，卷的心情忽然莫名爽朗了起来。
　　倒是佩德……
　　听着卷不小心透露出来的年龄的秘密，半晌道：“所以，卷其实还没成年吗？”
　　“不，已经成年了，只不过在这里一直没有出现我生日的那一天所以一直没有收到生日礼物而已。”
　　“生日礼物？”
　　卷便又点点头：“说起来，龙族和精灵族都是天生的魔法生命，所以，每当我们过生日的时候，都会收到天地间送给我们的自然礼物。”
　　“都是自然魔法天然生成的礼物，有时候是一朵从来没有生长于这个世界上的花，有的时候是一眼甘甜的泉水，有的时候则是一场魔法引发的大雨……虽然我不会魔法，不过每年都有收到属于我的生日礼物。”
　　那是天神为这些美好生命的祝福——对于自己生日的描述，卷说的轻描淡写，然而在魔法世界，人们可是非常羡慕龙族与精灵族的生日待遇的。
　　虽然不知道这些，不过想象一下天地间会自然凝结生成的礼物，佩德便知道卷的存在在那个世界的与众不同了。
　　不过——
　　“魔法生成的自然礼物吗？说来我这棵礼物树也算是吧，择日不如撞日，祝你成年快乐！”伸手从树上摘下一个礼物盒子，佩德笑嘻嘻地对卷道。
　　卷便认真看了眼佩德，半晌道：
　　“谢谢，我很喜欢。”
　　他说的很认真，看过来的视线也认真，被他这样对待，佩德原本就冻得通红的脸瞬间更红了。
　　转过身从树上摘下更多的礼物递给卷，佩德嘴里说个不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树上所有的礼物盒子都可以拆开的，而里面所有的礼物都是送给卷的哦！”
　　“除了在奥法罗为卷选购的圣诞礼物，还有往年我在别的地方给卷选的礼物……”
　　低着头，佩德用拆礼物的动作遮掩着自己通红的脸颊。
　　于是，圣诞节当天早上他们就在拆礼物中度过了。
　　***
　　“真好啊，圣诞节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对象一起度过，还可以送他礼物……”去奥法罗大学的路上，莫霍克酸溜溜地吐槽了。
　　佩德便白他一眼：“听你的意思，你是不喜欢陪你过圣诞节的我们喽？我要告诉祖玛他们——”
　　“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哎呀，我只是很羡慕你，其实我也有个喜欢的对象呢，可惜还是暗恋而已——”莫霍克小声道。
　　“原来你也有暗恋对象啊，我以为你喜欢的只有猫呢！”佩德看他一眼，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喜欢猫也不妨碍我有喜欢的人啊！偷偷告诉你啊，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一家宠物诊所的医生，对小动物可温柔了，可是嘎起蛋来又特别无情，和你说，我觉得她无情的样子特别有魅力，你说我接下来聘请她去我的岛上开诊所怎么样？她会同意吗……”
　　一边走，莫霍克一边向前辈佩德征询建议，只不过他征询建议的过程并不顺利，路上熟人太多了，都是每天早上固定打招呼的邻居。
　　第一次看到彼此不戴面罩的样子，大伙儿都有点新奇。
　　不过得知两人今天还要去学校，邻居们当即就嘱咐他们道：“面罩带好了吗？里面的报警音量有开到最大吗？这几天政府使用特殊方法净化了空气、让咱们能够摘下面罩好好过个节没错，可是谁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啊，说不定待会儿空气就重新变糟糕了，面罩还是要带着啊！”
　　莫霍克便将随身携带的面罩拿出来给他们看：“放心放心，我有带，佩德也带了，出门的时候祖玛已经嘱咐过我们了，谢谢大家！”
　　于是，建议没有征询到，倒是又获得了邻居们一波关心，两个人一边和邻居说话一边朝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