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小师傅(295)
孔棉拿帕子擦干净嘴,“我也没吃饱。”
“我也没吃饱。”兜明跟在后面接话。
孔游夫人眨眨眼,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么一大桌子菜还吃不饱?
“没吃饱?”孔游笑着走进屋,“已经叫厨房做了。既然到了家,就敞开肚皮吃。现在除了鸡,其他都管够。”这家子的饭量,孔游这几天深有了解。
“桌上真的没鸡。”坨坨回忆了下刚刚桌上的菜,确实是没有鸡肉的。
“现在咱们胡阳城的鸡难找。”孔游夫人用帕子按压着擦嘴,“我听说,集上一只鸡已经卖到三两银子了。”这些天,就连家里的老夫人都舍不得买上一只鸡炖汤。
“下午咱们就去瞧瞧。”
西觉发话,孔游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越早捉到妖怪越好。
不多时,几个穿着翠黄色裙子的小丫头端着菜摆上了桌。
“吃吧,莫拘谨。”孔游拿起筷子,赶在兜明下筷前,夹了一筷子肉。
云善盯着上菜的小丫头,小脑袋一直跟着人转。
孔棉笑出声,“小弟弟,你看什么?”
云善转过脸来,认真地回道,“黄色的。”
他往前探着头,隔着坨坨看向小丛,“云善没有。”
原来是云善从来没有黄色衣服。
“咱们买黄色的布,让小丛给你做衣服。”花旗当下就说。
云善挺高兴,“嗯。”
“娘,我也没有黄色的衣服。”孔柳在一旁说话。
小孩子就是这样,他要我就想要,他有的我也想有。
男孩子哪有穿那样的翠黄色,孔游夫人想开口,转念一想,小师傅也是男孩。这话说了会叫花娘一家不高兴的。于是改口,“今年才给你做了两身新袄子。等明年再给你做黄的。”一年后,想来柳儿就能忘了这事。小孩子都是图一时新鲜。
孔柳听不出娘亲的意思,他挺高兴。自己和小弟弟都有黄衣服穿了。
西觉给云善碗里夹了些肉和菜,不用他自己跪在凳子上伸手够菜。
云善把碗里的菜吃完,肚子就饱了。他爬下凳子,站在门槛前往外看院子。
“走,我领你去玩。”孔柳自来熟地招呼云善。“我和孔椿养了只小猫。我带你去看。”
坨坨立马下了饭桌,跟着一块去了院子里。
孔游这几天发现,这家人看云善小师傅看得紧。不管大小,小师傅身边至少都跟着一个。
四个小的还没走出院子,就有了矛盾。孔柳拉了云善的右手,孔椿自然地想去拉云善的左手。这时,坨坨挤开孔椿,先拉了云善的左手。
孔椿有点不高兴,“我牵小弟弟。”他和弟弟一左一右才对。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
坨坨大方地把另一只手伸出去,“你牵我的手。”
孔柳探过脑袋,“坨坨,让哥哥牵小弟弟的手吧。你牵我的手。”
孔椿不想让,坨坨也不想让,云善突然就有了一个小烦恼,他只有两只手呀,要怎么给三个人牵?
“咱们都不牵。”坨坨提议。
“那好吧。”孔椿答应了。
孔柳跑在最前面,领着大家回他和孔椿住的院子。
小猫养在屋里,孔柳和孔椿给它用旧棉袄做了个窝。
“你瞧。”孔柳伸手将窝里的小猫拿出来。
“喵~喵~”那小猫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看人,小小的三角鼻粉嫩可爱,爪子的肉垫也是嫩嫩的粉色。
“哇。”坨坨伸出手指点点小猫的尾巴,“刚满月吧?”
“宝华说刚满月。”孔椿回答。
坨坨问,“宝华是谁?”
一旁跟过来的小厮忙笑着回道,“是小的。”
“这小猫是一个下雨天,宝华在院子的草丛里捡来的。”孔柳把小猫放进云善怀里,“小弟弟走,我带你去看捡猫的草丛。”
云善抱着小猫,蹭蹭小猫的脸蛋,毛茸茸的,和山上动物生的小崽一样哒。
“喵~喵~”小猫稚嫩的小爪子扒在云善胸口的衣服上,想顺着云善的衣服往上爬。
云善抓着小猫后背,不让他爬。
“小弟弟,就是这。”孔柳领着他们到院子北面的草丛边。
此时草丛里都是落了叶的低矮小树,土灰色的枝条,错错杂杂。四个孩子蹲下身,低着头往树下看。
“没有。”云善最先说。
“是没有。”孔柳直起身子,从云善手里把小猫抓回来。“小弟弟,屋里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我带你去玩。”
云善小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摆着小】手拒绝道,“我不去了。”
“为什么呀?”孔柳和孔椿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疑问。
云善揉揉眼,“困。”他看向坨坨,坨坨不想背着他,立马道,“我带你去找西觉。”
春夏秋冬,云善固定要睡午觉的。
坨坨拉着云善按照来时的路走回去,孔柳顶着小猫跟在后面不死心地说,“小弟弟,你过会儿再睡觉吧。咱们再玩一会儿。”
“孔柳,我要睡觉呀。”云善头也不回地回道。“睡醒再玩。”
他们回去吃饭的地方,兜明他们已经吃完了饭。
云善走到西觉身边,张开小胳膊,“抱。”
西觉眼带笑意,将他抱起来。知道他要睡觉,把他横着抱在怀里。
“云善。”
云善转着小脑袋看向花旗。
“云善,你和孔游说,让他打听谁家的鸡才被偷。下午我们去看看。”
花旗的嘴没动,云善能听着声音。这是法术传音,云善知道。坨坨偶尔会给他传音说悄悄话。
云善很听话,看向孔游,“孔游。”
孔游夫人心想,这小师傅怎么直呼夫君大名,实在是有些不知礼数。自家夫君再怎么也比他年长近三十年岁。
孔柳直接问出声,“云善,你怎么直接叫我爹的名字?你这样是要挨打的。”
云善抿抿嘴,“谁打我?”
“我爹和我娘啊。”孔柳说,“去年我叫过一次,我爹和我娘分别把我打了一顿,说我不知礼数。”
“你别瞎说!”孔游赶紧打断自家儿子的话。西觉一家很看重云善小师傅的。韩老三和赖五就是因为说要打云善小师傅,被花娘当街抽巴掌抽鞭子的。
果然,西觉一家的眼神都落在了孔游身上。眼见着花旗脸色沉了下来,孔游赶紧道,“花娘,西觉兄弟,别听柳儿瞎说。我绝不可能打云善小师傅,绝不可能!”
“柳儿是我儿子,哪有儿子直呼老子名字的道理。所以,我就教训了他。”
“和云善小师傅,咱们不按年龄,不按辈分来。我们是忘年交,哈哈,忘年交。”
“什么是忘年交?”坨坨转头问小丛。
小丛回道,“不论年纪,不论辈分,能玩到一起的。”
坨坨点点头,看向孔游,“孔游,咱们确实是忘年交。”
“哈哈哈,哈哈哈。”孔游见花旗脸色缓和,悄悄地舒了口气。
孔柳瞧瞧他爹,又看看他娘,见谁都不怪小弟弟,胆子也大起来了,“孔游,我们也是忘年交。你们可别再打我了!”
孔椿忙去拉弟弟的手。这个蠢弟弟,刚刚没听见爹怎么说的吗?
“柳儿!”孔游夫人瞪了他一眼,对着小厮说,“宝华,将柳儿和椿儿带回院子里去。”
“小少爷,您就少说两句吧。”宝华心里替孔柳默哀,赶紧带着孔柳和孔椿离开。等接待完客人,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小少爷的。
云善见孔柳叫了孔游的名字也没挨打,更放心了。“谁家鸡被偷了?”
“我们下午去看看。”
“小师傅的意思是......?”孔游心想,全城的鸡基本都被偷了,下午要去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