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龙会出手(76)
男风之事并不算稀奇,可若喜欢寻常男子倒也没什么,喜欢上那位表少爷……阿复对自家少爷表示深深的同情,这份感情不仅不可能得到回应,甚至还要辛苦藏好了,天知道那表少爷发现自己表弟对自己这样的心思,会不会直接过来一剑杀了他?
屋内,主仆俩心思各异,阿复看少爷睡着了,轻声离去。
贺兰衍这次又做了梦。
梦里黑漆漆一片,远处隐隐出现星河,又过了半晌,一个红色的光点开始闪动,呼唤着他:“紫薇星君……”
贺兰衍不解地问:“你在喊谁?”
那红光哈哈一笑,也不回答,而是问:“你是不是很想见你的表哥?”
贺兰衍蹙眉:“你到底是谁?”
对方自顾自道:“你对自己的表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若让人知晓,哪怕日后考取了功名,贺兰家定不容你!”
贺兰衍面色一青,几乎愤怒道:“你休要胡说!我对表哥只有仰慕感恩之情,并无他意,你若再敢……”
“不必解释,也不必生气,”对方打断他的话,“我是来帮你的,你这件事,并非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有个法子,既能让你得到表哥,又能让你未来名震京城,前程毫不受影响。”
闻言,贺兰衍心下嗤笑,漓儿表哥岂是池中物,容你这等妖孽妄想?
同时又担忧起来,表哥此去,必然招惹了天心宗和璜州那边的妖魔,看来得罪了不少邪魔。
这人必定不是神仙,想必是要以我为引,加害表哥,我现在若是拆穿拒绝他,他定会另觅他人……到时候表哥遇到什么境况,又难知晓了。
不如按照他的意思来,正好替表哥防范。于是就问:“是么?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我若没那么大本事,又怎么出现在你梦里?只可惜你现在忘了许多事,不然早就愿意听我的了。”
贺兰衍觉得他话里奇怪,试探着问:“听你这么说,我要得到不少好处,那你这么帮我,必然是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对方哈哈一笑:“你太警惕了,这件事其实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你未来功成名就,只需在京城为我建庙供奉即可。对那时的你而言,这事并不难。”
贺兰衍:“既然要建庙宇,总要有名有姓,敢问尊驾何方神圣?”
对方沉默片刻,道:“你可知南焱圣君?”
!
那不正是表哥在璜州铲除的邪神么?
贺兰衍眼底惊愕:“你可真是胆大妄为……”
对方笑笑,嗓音带着一股虚无缥缈的空灵气息:“璜州邪魔一事不假,但那是妖怪用我的名头乱来,我已经惩戒了。”
贺兰衍心里鄙夷,面上却急切问:“你到底要怎么帮我?”
很快,那道红光靠近过来:
“我这里有两枚丹药,白色的为模仿丹,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服下后,他便能在短时间内与你一模一样,替你留在府内应付大小事宜。黑色的为本相丹,能让人恢复本相,此生再也无法更改,你表哥白昭华前几世都是女子,那才是他的本相,吃了这本相丹,自然就变成前世本相,谁都更改不了……届时你表哥变成了女子,待你功成名就,无论金屋藏娇,还是八抬大轿娶来,岂不都是轻而易举?”
贺兰衍听得火气纵横,同时后怕不已。
这妖魔居然能这般带歹毒,若是表哥被人变成女子与男子成婚,以表哥的性子,怕是要当场自绝了!
他伸手道:“多谢神君,将丹药给我吧。待事成后,在下必定诚心供奉。”
那红点满意地笑了一声,说了句“白昭华即将前去曲夏州,你务必让他服下”,之后就渐渐远去。
床上,贺兰衍猛地睁开眼睛,抬起手,掌心果然多了两枚黑白分明的丹药。
他冷着脸喊来了阿复,让他这几日帮自己找来一个身形与自己相似的人,再去找个能御剑飞行的云游道士。
阿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照办。
贺兰衍并不打算将那模仿丹让人服下,梦里那人不怀好意,丹药是否有毒,谁也不知,但这件事,他一定要尽快告知表哥才行。
到时候让人装作自己,卧床称病一段时日,阿复是他的心腹,定会帮他打好掩护,这期间,他带着那两枚丹药和云游修士御剑赶往曲夏州就是。
璜州。
出发之前,白昭华并未告知贺兰祐。
宋以鸣功力恢复,权衡利弊下,还是决定护送贺兰祐回京,以防中间再出变故。
他知道白昭华去曲夏州的计划,前去送他,趁郁长霖不在时道:“若是以前,我一定会护送你过去……他是天心宗的人,我根本信不过,可那日他为了你要杀我……我反而放心了。”
白昭华:“他是天心宗的少主,我都把他们的护宗法宝借来了,这已经够你放心了。”
宋以鸣摇头:“不一样。”
白昭华便不与他说了,挥挥手上了马车,这时承霄追来,下意识想去帮他们赶马车,可瞥一眼马车前的男子,又说不出话了。
想到那男子就是之前那只雄鹰所化,愈发的不适应,对扭头瞧着自己的白昭华道:“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白昭华:“待了这么多日,也不快了,难道你还要在这儿玩一段时间?看不出来,你小子乐不思蜀了!”
承霄苦笑:“自然不会,我也要回瀛洲仙山……这次下山,收获倒是不小,就是觉得有些事稀里糊涂的,还没怎么搞清楚,大家就要分开了。”
白昭华:“快吗?我家在京城,你日后再去京城找我就是了,到时候才教你乐不思蜀。”
承霄微愣,笑道:“算了,跟你说不清。你这次去的是曲夏州,那边离瀛洲仙山不远,若是需要我帮忙,你……”说着后面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提着两个大食盒过来的郁长霖,他当即又对着白昭华说,“还是别来瀛洲仙山了,有事我去找你们吧,你、你现在可以自由化龙了,飞起来叫一声,我肯定能听到。”
“什么叫飞起来叫一声?”白昭华气鼓鼓的,“我是看家护院的狗吗?我才不叫!”
“……”
此时阳光正好,承霄站在马车的阴影里,白昭华在金灿灿的光幕下打哈欠,一旁是郁长霖阴恻恻的目光。
自离开京城就一路道心摇晃的承霄,在这一瞬莫名的很平静。
哪怕在得知宋以鸣是大师兄的那一刻。
刚上山时,师父说道不是虚无缥缈,而是你看不到,却又在一生中与它相伴,所谓和光同尘。
就像此时,明明离瀛洲仙山那么远,与同门几乎背道而驰,甚至身边就有一个魔头,可心好像走到了一处连接天地的所在,他见识到了不同的妖怪,魔宗的两端,天界的隐秘,好与坏,黑与白……爱憎愤恨后,又多了怜惜与悲伤。
他的道并没有错,是有些人错了。
承霄说:“白公子,后会有期。”
白昭华看他要走,忍不住道:“你要是回瀛洲仙山,我们其实能捎你一大段路,你到了曲夏州再去瀛洲仙山岂不是更快?”
承霄摇头:“多谢白公子,只是从这里到瀛洲仙山,我要自己回去。”
白昭华也不多说,点点头,进了马车。
待马车带了无人处,郁长霖施展纵地金光,马车再次飞入云端。
翌日,马车就到了临近曲夏州的一处小镇。
他们下去吃饭,郁长霖看他最近气色不好,先出去为他买补品和他心心念念的当地名酒。
这边白昭华才在大堂点了菜,椅子还没坐热呢,掌柜那边就被一群人围住,几乎要打起来了。
白昭华看他们闹得不可开交,带着思玄过去凑热闹:“怎么回事?为何喧哗?”
一开口,围着掌柜推来推去的几人登时不说话了,悄悄看他。
白昭华纳闷极了:“快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又一瞪那掌柜,“难不成你们是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