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从入门到入坟(97)
就算姜稷没有飞很高,只是离地大概二十厘米左右,那也是在飞!
南坡从来没人打理过,也没有人来,别说是路了,连个脚印都没有。
“这样比较快。”姜稷看他很快就缓了过来,就开玩笑,“抢压寨夫人,动作肯定是要快一点的。”
“噫!”这要是在平地上,米正高低得给他来上一口,不是亲亲,是咬……噫,咬……
姜稷看他刚才还小脸刷白,突然之间就红了起来:“想什么呢?”
米正没脸看他,哼哼两声不说话。
“小猪似的。”姜稷也不追问,觉得自家小朋友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米正刚想反驳,就感觉周围一冷,光线也暗了许多:“这是哪儿?到家了?”
“对。”姜稷本来想点灯,但看他脸上一点都不害怕,就把他放下来,牵着他的手走。
脚踏实地之后,米正的胆子更大,拿出手机来照,发现自己在一个长长的甬道里,周围都是灰白色石块做的墓道:“瞧着不像是我们本地的石头。”
姜稷就跟他说了一个古国名:“从那儿拉来的,那边产这种石头,还有石匠。”
以前开山取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若是正常死亡,墓葬的规格也不会有那么高。
米正没多想,回身看看后头堵得死死的石门:“我们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姜稷拉着他走:“就这么进来的。我回家,你也是这里的主人,当然想什么时候进来都可以。”
米正知道他这么说,应该是用了一点手段,类似志怪小说中的那种,人在深夜迷路遇上好客的主人家招待,醒来发现自己在坟前什么的。
他倒是好奇:“这里有机关吗?”
“没有。”
米正不信:“就一点防盗措施都没有吗?”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机关多吓人啊。
姜稷就解释:“没有。我在,就是最好的防盗措施了。”
谁敢在他头上动土?
米正觉得也对,就跟着他走。
他本来以为墓室应该没多大,结果跟着他走了一个个墓室,下了一层层台阶:“整座山都挖空了?”
“没有,只挖了一部分。再怎么事死如生,也不能跟活人比。”姜稷带他看家底,“都是堆放的一些没什么用的冥器,回头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拿去用。回头清理清理,让向宇寰带人来重新布置一下。”
不管是叫墓室也好,地宫也罢,区别只在于大小规模,归根结底都是埋死人的地方。
而且现在这只是个单人墓葬,将来米正是要和他一起住的。
姜稷看米正有点冷,就把外套脱了给他穿上。
米正没拒绝,刚才他在外面干活,热得要命,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进了墓室里还是有点冷的。
一间间的墓室里,放满了各种陪葬品,看不出里头放了什么,都装在箱子里。
缺乏保养经历岁月的箱子多少都有些不好,米正就感慨:“家里的大师傅们还觉得没事情干,要整理这些,他们可不知道要干多久。”
“未必有多少东西能清理,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可能动一动就没了。”姜稷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里头的东西倒是不着急准备,总得先打扫干净。”
米正听得呲牙:“你这么说,要是被考古大佬们听到了,命都能给气没好几条。”
古代的丝织品、纸张都极不容易保存。
姜稷的墓葬没有被人为破坏过,也没有经历任何地震进水之类的自然灾害,保存异常完好。
米正本来还想打开箱子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马上就打消了心思,倒是看到一间墓室里堆满的铜钱心动了:“死人钱?”
“嗯。你有用就拿着。”米正读书不信,动手能力起码比脑子要高几个量级,着手制作法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材料,只能弄点纸扎之类的糊弄鬼。
姜稷觉得自家小朋友的眼界还得开阔,起码不能看见几个铜板就走不动道,带他到隔壁屋子:“这里的东西更好。”
手机灯光照过去,米正猝不及防之下,差点闪瞎眼:“金子!”这么多!
“嗯。”当初为了“安抚亡魂”,他的亲族可谓下足了本钱。陪葬的这些东西,比天子下葬都要丰厚。
其实这些东西都没用,真正有用的是米家的血脉。
再说杀了他一个有什么用,该亡的还是得亡。
接着米正就看到了更多的东西,见多了就麻木了,反倒是拉着姜稷往前走。
他也分不清哪里是前,好在墓道并不如何复杂,走了一阵就到了主墓室:“主卧!”
高大的石门雕刻着精美繁复的图案,姜稷拉着他的手一起按在上面,轻轻一推就开了:“请进。”
米正感觉摸着石门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吸力,等再摸上去就没有了,就问姜稷:“刚才怎么了?”
姜稷就用他能听得懂的话来解释:“给你录了个指纹?毕竟是卧室,外人肯定不能进来。”
米正就站远了一点,敬畏地看着这座不知道多少年的石门,然后再转身去看“卧室”。
主墓室并不很大,大概就三十平米左右,主要是高,得有正常三层楼左右。
巨大的棺椁放在中央,像是一间小一些的房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头做的,在灯光下呈现出瑰丽的紫色。
“这些紫色的东西,怎么好像在动?”米正有些疑惑。
姜稷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紫气,是圣人之气,是吉兆。他们为的就是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气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看米正想听,就跟他讲,下意识想找把椅子,却发现他的墓室里连个席子都没有,哪怕席地而坐,起码得有个席吧?
米正倒是没想太多,试着伸手摸了摸:“摸不到。所以这个木头其实是被紫气泡久了才变成紫色的吗?”
“是。”姜稷笑了笑,“你不是想做法器?把这个棺椁拆了,想做什么法器都行。椁室的料子还不顶好,里头的棺材才是好东西。”
“噫!”米正抬腿就轻轻踢了他一脚,“我是什么败家子吗?连老祖宗的棺材板……连个家业都守不住?”
姜稷对他口中的家业表示满意:“反正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子孙后代,家业败完了也没什么,不用考虑传子传孙。”他最近倒是有了些新的感悟,“比起这些东西,还不如把脑子传下去。”
米正眼睛都瞪大了,看看他,再看看巨大的棺椁:“要把脑袋摘下来这么凶残的吗?”
所以这里头放的是他姜哥的脑袋?
姜稷看着米正,当着他的面把棺材盖给掀了——外面的这个掀了椁室,里面那个掀了棺材板。
米正吓得手机都晃了晃。
诈尸了卧槽!
身边一个鬼,里头那个尸体还能变成僵尸的吗?
一个鬼,一个僵尸,他躲哪儿?
咦?
两个都是姜哥,他好像不用躲。
想明白了之后,米正就很稳,稳当当慢悠悠地坐到地上。
鬼版的姜稷走进僵尸版的姜稷,当着米正的面二合一,跟着蹲在他面前:“……怕完了吗?”
米正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无疑还是姜稷,就是他瞧着有点陌生。
平时的姜稷一直暗搓搓和他穿款式一样的衣服,还早就跟大多数现代男性一样剪了短发。
哦,对,他的短发是自己变的,不是找的TONY老师开的盲盒。
反正平时的姜稷已经无限接近于现代普通(?)男大学生的样子。
但是现在的姜稷穿着一身黑色的非常隆重的礼服,衣服上有金线绣的玄鸟的图案,长发束冠,瞧着就很不好亲近,比他头一回见到姜稷还让人敬畏。
米正就抬起一只手,朝着他靠近的胸口推了推:“还没有,我再缓缓。”
姜稷就陪他坐在地上,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发,一会儿拉拉他的手,像是个看到可爱又脆弱的小东西一样,又是稀罕又怕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