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我开演了[无限](76)
雷伽脱口而出:“我吃它干什么?”
禾安抬眸看他,“?”
意识到不对,他赶忙找补:“不是……我专门给你做的,自己都没来得及尝,就是为了让你吃!”
今天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厨房,明明菜谱上的成品那么好看,却没想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这么……诡异,哪儿敢尝啊?万一毁容了怎么办?
可时间也来不及让他再做一份。他自我安慰:反正这块蛋糕是用来宣誓主权的,乔治肯定会给面子吃两口,气死兰顿和弗内斯!
让他们好好瞧瞧,乔治是永远站在他这边的!
可他预想中的画面却并没有发生,禾安盯着蛋糕端详了许久,最后放下了叉子。
雷伽有点儿着急,面上流露不满:“怎么不吃?你快尝尝!”
禾安面上流露出丝受伤,轻咳两声后道:“雷伽哥哥,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伤口至今还未痊愈,不能吃甜的。”
“啊?”雷伽面色一顿,迟疑道:“受伤不能吃甜的吗?”
禾安沉默了一会儿,忍住把面前的蠢货和他奇形怪状蛋糕一起扔掉的冲动,再次拿起了叉子。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不过是伤口再溃烂一次,晚上睡不着觉而已。雷伽哥哥亲自为我做的蛋糕,我是一定要吃的。”
他带着决绝,挑起一团不明物,放进了嘴里。
而后,面色肉眼可见地惨白起来。
雷伽看得心中一惊:“?!”
他赶忙制止禾安的动作,“算了,别吃了。”
可禾安的态度带着分强硬,捏着叉子不松手,继续伸向盘子:“能品尝到雷伽哥哥亲手做的蛋糕,是我莫大的荣幸。”
雷伽心中既感动又内疚,没想到乔治哪怕伤口溃烂也要帮他,更没想到自己做出的蛋糕居然有这么大的毒性。
他赶忙去拽禾安的手,可禾安却是怎么都不松手,争抢之间,雷伽碰翻了甜品碟旁边的茶杯,在禾安胸口留下一大片褐色的茶渍。
雷伽赶忙将茶杯扶起,想去帮禾安擦,却被对方避开。
禾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随手擦了擦污渍,眼中闪过丝对衣服的心疼,“不碍事的。”
雷伽愣住,神情中带了丝无措,下意识想要解释:“我只是……”
“好了雷伽哥哥,我没事的。”禾安抱歉地笑笑,“回去洗洗就好。”
虽然他面上不在意,但这短短的两句话却刺痛了雷伽的心,他盯着禾安脏污的衣服,不由内疚起来。
乔治为他无私地付出了那么多,时时刻刻将他的喜好排在第一位,帮助他的计划更是得到了公司的一致好评,让他的爱豆路起死回生。
可他却忽视了乔治的感受,乔治也会伤心难过。
他第一次意识到,从前自己的种种行为,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乔治怎么想。他永远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而乔治一次又一次地配合。
雷伽张了张嘴,心中头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来。他不该这样对乔治的。
可等他回过神来时,面前只剩下了打扫桌面的女佣,乔治已经坐在了兰顿和弗内斯中间。
嫉妒再一次自雷伽心头涌现,他下意识想开口,想从其他两位兄弟中把乔治抢回来,可眼前又不禁浮现出刚才乔治受伤的神情。
乔治是为了他才低眉顺眼地应付这一大家子人,所做的一切,是想让他成功当上新家主。在正式继位前,不让两人的关系暴露。
而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胸前内蔓延出一丝细微的疼痛,雷伽忍下情绪,闭嘴坐了回去。不能只让乔治一人牺牲,他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等到后天正式当上家主,他一定会好好补偿乔治!
坐在兰顿身边的禾安面上平静,先前的委屈消失不见。
这一点很好地取悦了兰顿,同时又在心中为雷伽记上了一笔。他明白禾安的迫不得已,眼下局势复杂,必须维持表面上的兄弟和睦。
只是那雷伽太不择手段,愚蠢地以为自己能和他争,什么都要搀和上一脚。想到这里,兰顿沉了脸。
禾安捂着温热的茶杯,露出纯真的笑,“谢谢兰顿哥哥的茶。”
闻言,兰顿面色稍缓,神情不自觉地软化下来:“和长老交流得怎么样?”
禾安摇头:“长老并未透露什么。”
想到那个人,兰顿若有所思,“那位向来神秘,只听命于家主。”
“原来是这样。”禾安面上带了丝遗憾,“可惜不能为家族再做出什么贡献。”
兰顿眼底隐有波动:“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对面的弗内斯轻笑一声,“想不到向来严格的兰顿哥,还会对别人说出夸奖的话。”
他的话中带刺,这让兰顿的神情微沉。
兰顿面无表情,“乔治为家族做出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我只是平心而论,并不掺杂任何私人情感。”
轻飘飘的两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禾安低下了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委屈只被兰顿捕捉,他神情一愣。
诚然,保持距离是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但看到乔治这小心翼翼藏起情绪的举动,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禾安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他主动道:“弗内斯弟弟别误会,兰顿哥哥向来赏罚分明,并不是对谁有偏见。我察觉工厂内存在问题时,兰顿哥哥也曾这样夸奖过我。”
他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看在弗内斯眼里,心中满是不爽,但碍于计划,也只好生生忍耐下来。
同样的话听在不同人耳中,是不同的意味。
兰顿手指微顿,心底涌现出一股难言的情绪。
乔治好像习惯于抠出这些他并不在意的细节,然后小心翼翼地记在心中,甘之若饴。
他欣赏乔治的头脑,乔治又能时时刻刻理解他,这让他不自觉地把对方当做灵魂伴侣。
可他却好像从未考虑过禾安的感受。
脑中不由闪过族群内的情侣婚礼时,双方脸上洋溢的幸福。依稀记得前几日在他的公司时,他主动为乔治打伞,对方也曾那样欣喜过。
他本该给乔治更多的关怀。
避开兰顿灼热的视线,禾安放下茶杯,朝弗内斯道:“弗内斯弟弟,可需要换一杯茶?天气凉,还是不要喝凉茶。”
弗内斯这才注意到面前早已不冒热气的茶杯,他本就不爱喝茶,刚才在前花园内应付着喝了一口,进入大殿后碰都没碰。
可乔治却在应付两位麻烦少爷的间隙,时时刻刻关注着他。
弗内斯制止了他的举动,心里不太舒服:“不用。”
总有一天他会端了这地方,让乔治不再四处看人眼色。
禾安轻咳几声,面带关切道:“身体恢复得如何?听长老说,你刚刚痊愈,还是要多注意些。”
将面对他人时的攻击性收敛,弗内斯的语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冷硬:“已经没事了,你呢?”
禾安的咳嗽愈发剧烈,缓了片刻才苍白着脸道:“我已经大好了,不用担心。”
弗内斯:“……”
乔治一脸病态,哪里是大好的样子?
他皱起眉头,视线瞟过对方掩得结结实实的领子:“你的伤口还没痊愈?”
禾安笑了笑:“没,已经痊愈了。”
“分明不是……”弗内斯话还没说完,便受到禾安警示的眼神。
——你不该表露出如此关心。
弗内斯额头的青筋微跳,硬生生忍下想问出口的欲望,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乔治的天赋能力很差,身体素质也远远不比他,遭受魔神的反噬后哪里撑得住?能保下一条性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想及此,他不由想起二次进化的那天晚上。难以想象,乔治是忍着多么大的痛苦,一边承受着他的吸血,一边艰难地带着他往外走。
看到那些追踪而来的保安,乔治的内心又该有多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