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在逃娇宠美人(142)
他已经不是软弱的小孩了。
自重生之后,南一心性大变,外人面前他是天资极高的先天灵体,聪明又坚韧,足够游刃有余、把持危局。但此时此刻,面对君渊,他还是忍不住暴露出最脆弱一面,“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
“你明明可以。你这样!不如直接杀了我!”
情绪仿佛在一瞬间决堤,南一红着眼质问,晶莹泪珠随之大颗大颗垂落,仿佛砸在君渊心口,烫得他五脏六腑灼烧般剧疼——他慌张抹去南一的眼泪,神情与语气居然有些无助:“南南……你别怪哥哥。”
“我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对你……我也不想逼你。”
他怎么舍得南一受委屈?
那是他心尖上从小养到大的一块肉啊!他出生在最阴暗的妄渊,早已习惯了厮杀与血腥、冷漠与无情,他原本不需要陪伴,更不懂羁绊的感觉,直至他遇见了南一。君渊违背了魔灵淡薄的天性,他给南一准备最华贵的宫殿,最美味的佳肴,几乎金枝玉叶般捧着他长大……但,南一还是想要逃!
绝望的只有南一吗。
不是。
当君渊得知南一真的不要他那一刻,他体会到了千万年来从未有过的绝望与茫然。
“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生气,任性。因为黄泉域这件事给你带来的伤害,让你对哥哥失望了。”君渊眼眸透着一种死寂的幽暗,说话又急又凌乱:“我以为,只要我哄哄你,解释清楚误会,我低头,你就会回来……但不是,不管怎样,哪怕我求你,南一,就算我求你。”
“你都不会回来了……你只是不想要我了。”
他在此刻褪去了往日骄傲,冷寂声音回荡深潭,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力感:“你喜欢上了别人……你想离开我,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你还是想离开我。”
这是两人相遇以来最平静、理智的一次交谈,明明没有争吵,然而每多说一句话,便能清楚意识到他们之间不可溟灭的鸿沟,原来不知不觉,曾经亲密相枕的爱人已经离得这么遥远。
好像不管君渊怎么靠近,都无法挽回。
他胸腔泛出一阵尖锐闷痛,蔓延至舌根、连声音也变得苦涩酸楚:“南南,你告诉哥哥……我、我要怎么办?”
南一不说话。
泪水沾湿了君渊满手,却不再哭了,反而那一双纯澈清冽的眼瞳渐渐变冷漠。他看着君渊,如同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多可笑。
君渊居然问他怎么办。
当初的自己,当初绝望又孤独的自己又可以问谁?
明明亲手把他推开、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君渊,如同杀人凶手在问被害者,我杀了你,我要怎么办?!
似乎承不住这种目光——君渊伸手,缓缓盖住了南一含恨又冰凉的眼眸,可是哪怕盖住了眼,他仍旧能感受到掌心睫毛的颤意,那是害怕。
小狐狸害怕他。
曾经一看见他便盛放明媚笑容,撒娇要他抱,缠着他亲吻,彻夜相拥的南一再也不在了……然而他越是眷恋以前、越是怀念以前,便越能感觉到南一如今对他有多么恶劣,这种几近于背叛,被抛弃的难过使得凶兽又开始动怒。
“你怎么能不要哥哥。”他伤势未愈,过激情绪牵扯着一阵剧烈灼疼,控制不住声音发颤:“明明你很爱我的,你说过,你最爱哥哥,你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呢?”
他凤眸猩红,面色苍白,湿透的墨色长发将整个人衬出一种阴鸷戾气,“就算你不爱我了,你也休想爱别人。”
“君渊。”
静了半响,南一忽然说:“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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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根本不爱我 爱是可以这么轻易说的吗?
爱是什么呢。
……
君渊无法回答。
天生魔灵, 心性淡薄,原本就不太理解人类的情感,凶兽骨血里掩埋着欲望、掠夺、想要得到就霸道占有, 因为信奉强者为尊,所以,并不需要多余的羁绊。
百年相伴, 君渊一直用这种方式对待南一, 他把小狐狸当作自己的所属物,从不吝啬给予,却因为太习惯一睁眼就能看见、抱到南一, 安其所习,反而很多时候他忽略了这种感受——为什么不能失去南一?
明无魔宫风华绝代的美人无数, 只要他勾勾手指, 愿意匍匐在他脚下的人比比皆是……但他不愿意多看除了南一以外的人任何一眼。
君渊性情极为高傲,不好纠缠, 现在做这一切严重违背了他的天性,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手?
如果失去了南一,他最终会怎么样?会在漫长岁月里孤寂的看着岁月流逝, 然后日复一日犹如行尸走肉般高座王位吗?
畏而生避。
因此君渊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潜意识里他一直排斥、拒绝接受事实。直到此刻, 面对有可能失去南一的局面,方才突然感觉自己在害怕这种结果。
君渊说不出话, 回答不了爱具体的模样, 但他知道,南一就是南一, 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沉默使得这一场对话最终不欢而散。
其实南一开始便没想过能问出什么, 他只是一时被情绪所激, 并不渴望得到男人的答案。
……
妄渊无岁月。
黑暗里深深浅浅的睡了几觉,又不知过去多久。期间,南一曾问过君渊一次:“你这样一直锁着我,有什么意义呢。”
君渊说:“南南……以后……只要你乖,我们还可以出去,你想去哪儿,哥哥都可以陪你。”
南一听懂了君渊的意思,如果他以后乖乖听话,两人关系恢复如初,便能重新获得自由,而这可能要耗费成百上千年的时光,并且南一不愿意。
他了解君渊,但凡男人下定决心的事,山崩地裂也不会改变,于是,南一不再尝试交流了。
天生魔灵强悍,君渊又身处魔息充沛的妄渊之下,有助于修为更快恢复,他的伤势很快渐渐稳定。
这段时间两人基本都在昏睡,如今精神好一些了,君渊便试图找南一说话,但一连几日过去,南一并不理他。
妄渊崖底寒凉又阴暗,若遇阴云遮月的时刻,更是冷寂无一丝光线。
南一卷缩在寒潭角落,往日灵动的双眸紧闭,神色疲倦。他肩膀上还披着君渊的大氅,那浓稠黑袍衬得苍白皮肤愈发透明,犹如一朵枯萎的水仙,随时都会随风消散。
刚开始,君渊不想再刺激南一,于是纵容着他的沉默。
但随着时间流逝,第一天、第二天、一天天划过,小狐狸封闭了五感,小心翼翼躲在自己的神识里,仿佛与世隔绝。
君渊每日这样看着南一,情绪又开始显而易见的焦躁,他不想这样……他感觉自己只困住了南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纵使他知道往事如烟,不复消散。但他还是渴望缓和两人关系,至少南一能说说话,看看他,而并非这样的咫尺之遥。
黑暗会无限放大感官与知觉,也能让人的不安达到顶峰,开始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胡思乱想。
君渊靠着岩壁,目光静静地看着南一,小狐狸睡着了,小小一只抱着双膝、存在感低到微不可见。
从小到大,南一的身量并不高,纤弱、娇气、甚至有些像女子。初到妄渊那几年,因为常常生病,嫌苦,每次都不肯乖乖喝药,君渊总是要耐心哄很久,小狐狸才愿意乖乖张口。
后来,怕长期喝药影响身体,君渊便开始强迫南一喝牛乳,每日一碗,不容抗拒……回忆往事,忽而想起更多细节,在小狐狸成长的准则里,他似乎太过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