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侵袭(28)
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还敢上前帮他,就算是多年朋友,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像是要炸飞天灵盖的剧痛已经消退,只剩绵延不绝的头痛,持续不断的刷着存在感,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痛感了。
末世中,没有谁过得轻松,他能感觉到头痛,说明他还是个人。
季栩拿着湿毛巾,视线一直落在男人身上,神色不明。
“为什么跑过来?不怕死吗?”
秦砚安定定看他片刻,才道:“奶奶在日记里反复提到,给我留了个可乖可好看的弟弟,如果她等不到我回来,弟弟就托付给我,让我带着你好好生活。”
窗外阳光炽烈,墨绿色的树叶摇晃,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四下死寂,明明有树,却不再有蝉鸣。
可能奶奶早有预料,不想让他活在仇恨和黑暗中,给他留个站在阳光下的弟弟,让他看看世界的美好,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活在泥淖中。
他可以走出来,放弃黑暗,走向光明。
就算奶奶不在了,他也不是毫无牵挂。世界上,还有个弟弟,与他相关,需要他照顾。
奶奶用弟弟这根线,牵着他,绊着他,以免他真的陷在仇恨的污浊里,彻底沉沦。
季栩点头,这确实像是秦奶奶会说的话。
季栩主动伸出手,“欢迎回来,秦哥。”
秦砚安察觉到季栩的态度变化,对他的戒备少了几分,若说完全相信倒也没有,却比之前亲近了不少。
秦砚安伸手与他相握,“如果把秦字去掉,会更好听。”
季栩笑了,明艳鲜活,“有没有受伤?”
季栩也没想到,秦砚安会冲过来,直接用利爪和鳞片硬抗能量细丝。
这种细丝以前从未出现过,就连季栩也不知道威力,秦砚安就敢往鳞片上缠,稍有差池,他的右臂就要被切成萝卜片了,是个狠人。
秦砚安不是无脑冲,季栩的能量波动的确很强,却没强到他失控发疯时的程度,秦砚安预感自己能扛住,这才直接上手。
秦砚安把右臂伸过去,让季栩看,“没受伤,鳞片硬度还行。”
鳞片完好无损,只是凸起部位有点失去光泽,像是被打了层磨砂,那是被能量细丝剐蹭的结果,能量碰撞出霞芒,就是钟峙看到的“火花飞溅”。
季栩眉头拧起,“你这畸化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一天前看到的鳞片还在手腕处,这次直接到了手肘。
季栩道:“收起来,最好不要经常使用畸化能力,这会让你加快畸化速度。”
秦砚安收了利爪和鳞片,“那你呢?”
比起使用畸化能力,没人比季栩用的更频繁。
季栩:“……我能控制。”
他的堡垒能力已经达到完美畸态,只要精神能量足够,再如何使用都不会继续畸化了。
现在最大问题是白雾世界,很不稳定,很危险,如果这真是二次入侵的畸化能力,他等于又要重新经历一次畸化过程,更糟的是,他从未听说过二次入侵畸化人。
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秦砚安挑眉,不置可否,他的“控制”就是差点把人切了?
秦砚安:“你对这些好像很懂?”
季栩:“经验之谈。”
钟峙在门口探头询问,“季栩,没事吧?”
季栩站起身,“没事,畸化的副作用。”
钟峙也经历过畸化,他畸化时是发疯狂躁,家里被砸了一遍,季栩不声不响,却比任何人都要危险,看不见的能量细丝,可谓是杀人于无形。
若不是秦砚安能感知到能量波动,季栩突然被侵袭,靠近他的人都要悲剧了。
畸化人果然很危险。
季栩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当着钟家人的面,没有多问,这可能是秦砚安的畸化能力。
季栩:“你们看看仓库放在什么位置比较好。”
只放水果和菜蔬的仓库,面积不用太大,季栩只构建了五十平,放在小楼边上就行。
一个方方正正的封闭仓库凭空出现,钟峙父子见过季栩围住加油站,有了心理准备,钟母完全没有准备,哪怕她见过儿子伤口长荆棘,还是被凭空变仓库吓了一跳。
钟父钟母站在不远处,没敢靠近季栩,显然还对刚刚的事心有余悸。
仓库全封闭,只有一个滑动门。
钟峙拉开仓库门,里面一片漆黑,伸手进去试了试,里外温差较大,确实可以储存蔬果,却也不能存放太久,只能尽可能延长时间。
季栩站到一旁,钟丰民亲自试了试,内外温差至少十几度,在没有冰箱保鲜的情况下,这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能弄到冰块,里面温度还会降低,果蔬保存时间会更长。
钟父钟母都很喜欢这个小仓库,重新摘了一筐葡萄洗干净,让他们带着车上吃。
知道他们害怕,季栩没有靠近,秦砚安帮他接了葡萄。
季栩很清楚普通人对畸化人的畏惧,在他们眼中,畸化人也不过是有理智的怪物罢了。
因为畸化人的不稳定和危险性,他们惧怕,季栩理解,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前一刻还在和你聊天的畸化人,会不会突然意识失守,化身嗜血怪物。
就像季栩,前一刻还在说着建仓库,下一刻意识就遭到侵袭,精神能量难以控制,如果不是秦砚安,他真的会伤及无辜。
三人各提一袋葡萄离开。
秦砚安有点不放心季栩,“加油站已经封存,不急一时,明天去也可以。”
季栩:“那可太急了,谁也不知道市里会畸化出什么怪物来,趁它们忙着畸化,我们赶紧把需要的东西搬回来。”
劝说无果,三人三辆车,再次出发。
季栩盘算着再找找挂靠车厢,争取一趟就把大油桶和吨桶都运回来。
小布崽后腿受伤,不能跟着季栩四处奔波,季栩把布崽交给秋姨照顾,布崽的口粮和玩具用品都卸到了仓库里,车厢再次空出来。
*
他们经过南城的时候,把留下的大油桶带上,然后去了北城,路上捡了两节挂靠车厢,吨桶占用了两节车厢才搬完。
返回时,绕路去了季栩家的小区,带上留在家里的程蓦和池映,一起去装油。
单元门被封住,外面的狂尸无法进入,楼道挺清净。
秦砚安没让季栩下车,他上去接人。
一口气跑上楼,差点被扑面而至的腐臭味熏个趔趄。
看到满墙满地的污浊血迹,秦砚安惊住了,他离开时还干干净净,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恶战。
秦砚安踩着黏腻恶臭的污血腐肉,打开防盗门,没在家里找到池映,又去对面敲门。
“谁?”门内传出警惕的声音。
“是我,开门。”秦砚安出声。
池映听出秦砚安的声音,这才麻溜开门。
“怎么现在才回来?人找到……我敲!这味道太上头了!”池映被门外的恶臭冲击的灵魂出窍,急忙捂住口鼻退回屋内。
秦砚安眸光沉沉,“外面怎么回事?”
这里是他和季栩的家,门外堪比粪坑可还行?
池映紧紧捂住口鼻,闷声道:“不是我们。”
池映把他们遇到三面融合怪的事和秦砚安说了,临了不忘补充,“你那弟弟……”
接触到秦砚安冰冷的视线,池映话锋急转,“……特别乖巧,特别可爱,是个好弟弟。”
秦砚安扫了眼客厅的垃圾,目光愈发沉冷,“收拾干净,下楼。”
池映立刻找来垃圾袋,和程蓦一起收拾客厅。
池映关在家里好几天,缺水缺粮,一个人无法出门,只能求助邻居。
季栩准备了不少食物和水,他不在,程蓦不能做主。两人协商后,程蓦把食物和水借给池映,池映之后要还给季栩。
因为太无聊,池映干脆留在季栩家,等他们回来。
秦砚安回家收拾了几身衣服,提包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