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27)
“他们有仇吗?”徐图之冷不丁地问。
“那当然了!要是没有仇我们也不至于对鹤月君的名字这么讳莫如深了。这么说吧,你知道宗主前不久定亲的道侣是什么身份吗?”
“……不知道。”
徐图之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觉得他说的“道侣”应该就是指他师父。
“是鹤月君曾经的道侣。”
“原来是这样。”徐图之点了点头,“那这位道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弟子:“…………”重点是这个吗?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徐图之一眼,又殷切地叮嘱他,“总而言之,你绝对不要在宗主面前说起和鹤月君有关的任何事情。”
徐图之乖巧地点了点头。弟子这才放心,又和他说起其他的事情来:“方才和宗主说话的是夙星真人,宗主的师叔,也是宗主迄今为止唯一还在世上的长辈,也是我们宗门里辈分最高的人。夙星真人也是我的师父……不过我天赋平平,没有资格做夙星真人的嫡传弟子,你就不一样了,你这么好的天赋,加以努力,一定能被夙星真人看上的!”
弟子拍拍他的肩。
徐图之皱起眉头,不解地开口询问:“我的天赋很好吗?”
“那当然了!你可是天生剑骨,天生就适合练剑的苗子,将来起码也是半个宗师境的高手,甚至大宗师境界也不在话下——这可是一万个修士里也未必挑的出来一个的顶尖天赋。你这天赋,放眼宗门上下,也就宗主和几个长老的亲传弟子比你强了吧。”
“藏雪君?”
“对啊,宗主的天赋,大概就是一万个像你这样的天生剑骨里面能挑出一个来。不过宗主和我们这些人哪里能比啊,宗主可是整个沧元宗近千年来天赋最出众的人物,也是如今天下仙门中离飞升最近的那个。原本仙门中也就鹤月君还能够与我们宗主比肩,不过自从鹤月君陨落在北荒之地,就再也没有人能和宗主相提并论。”
弟子仰慕的的语气转为可惜。
徐图之却只听进去了那句“一万个像你这样的能挑出一个藏雪君来”,眼神顿时变得格外失落。
所以他的天赋果然还是很差。
弟子没有注意到他的失落,又给徐图之介绍了一番沧元宗其他几峰具体管派的事物,大略说了下碰见什么事该找哪里的人,最后叮嘱徐图之,如果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都可以来问他。
徐图之乖乖地点头。
“另外明日宗主会在雾山前殿讲道,你可一定要来听啊。”
“整个宗门的弟子都会去吗?”
“当然了,不仅弟子,就连很多长老都会前来,这可是天下剑道第一人的藏雪君。”弟子拍拍他的肩膀,“你初来乍到,还不懂宗主在仙门中的地位,日后你就会知道这机会有多么难得了。”
“我会去的。”徐图之抿了抿唇,说。其实在他心里,他师父也不比藏雪君差。
他一定要在雾山好好表现,绝不能丢师父的脸面!
…………
雾山大殿前的碧桃花缓缓凋谢,从枝头零落。
夙星真人与薛照微相对而坐,“你这一次去扶风派可还顺利?”
“还好。”
“相沉玉可有为难于你?”
“还好。”
夙星真人只好又换了个话题:“回程路上可有碰到什么事情?我寻思你一来一回不该耽搁这样久的时日。”
薛照微手指忽地收紧,轻描淡写道:“路过个镇子,杀了只作乱的狐妖。不过狐妖内丹被魔界十二门的人取走了,此事是我疏漏。”
夙星真人没有注意到他一瞬间不太自然的神情,叹了口气说:“没有想到魔界十二门居然这么快又卷土重来,如今偌大的仙门,竟只有你一个人……倘若是鹤月君还在就好了。”
“情之一字着实害人不浅。”
夙星真人颇为感慨。
整个仙门天资最出众的两个人,没想到两个都是情种。偏偏又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除了一句“天意弄人”,夙星真人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薛照微忽然看了过来,夙星真人还未明白他眼底沉浮情绪的含义,只见他下颌弧线紧绷,神情慎重,一字一句开口:
“他也许没有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V。】
第23章 隔云端02
“你说的可当真?”夙星真人失态地站起身来, 良久才冷静下来,喃喃道,“如果鹤月君当真未死, 什么样的祸端竟然需要他诈死……那可就只有……”
他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不言,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薛照微显然也早已想到,“以江灯年的修为, 整个仙门都不足以成为他的掣肘,唯一能够令他忌惮的只有……”最后两个字低不可闻, “……天道。”
夙星真人沉默半晌, 这个消息并没有比“鹤月君已死”的消息好上多少,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糟。
“鹤月君他为何会开罪于……算了,暂且不提这些, 倘若鹤月君当真没有死, 那你和谢归慈又要如何自处?”
夺妻之恨, 岂能善罢甘休,只怕生仇死敌的传闻当真要坐实。
“我认为谢归慈一早就知道。”
薛照微淡淡道。
“你是说……”夙星真人想了想, 还是没有把话直接说出口,对于修仙之人, 和“天道”扯上关系的一切都透着那么几分微妙。他转而问道:“你觉得鹤月君这位道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不透他。”薛照微指节半屈起, 落在桌面上,声音冷淡平静, “但我肯定他在藏拙。”
“看起来你对他的评价不低。”夙星真人口吻放松了些, 开了句玩笑,“兴许你们有缘。”
薛照微冷冷地看着他。
夙星真人“哈哈”笑了两声,知道他不喜欢听人说这些, “是我失言了。如果你的判断不错的话, 鹤月君的事情只怕非同小可。”
“你想好了吗?”
他问薛照微。
薛照微眼神沉静, 和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没有差别:“此事我只是猜测而已,尚无定论。我需要去北荒一趟验证这个猜测,最近还要请师叔替我打理宗门上下。”
夙星真人:“我知晓你断不会无凭无据的猜测,定然是有几分把握才会说出来。……这样一来确实能解释为何鹤月君会突然陨落在北荒。说来我一直觉得鹤月君之死有蹊跷……但是北荒之地妖物众多,极为危险,你这一去……”
他的话音被薛照微打断:“若是三个月后我没有回来,就请师叔继任宗主之位。”
话音冷静,可内容里透露的意思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疯狂、大胆又任性。
好像一旦碰见了鹤月君的事情,他这个师侄以引为傲的冷静自持完全不堪一击。
夙星真人叹了口气:“其实我看徐图之天赋上佳,也十分勤勉上进,你若是收他为徒……”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此事不必再提。”薛照微打断他,“徐图之与我既无师徒缘分,又何必勉强。”
夙星真人听他这么说,劝阻的心思也淡了几分。他本不欲薛照微掺合鹤月君之事,说到底鹤月君与薛照微无亲无故,不过是薛照微一厢情愿的执念,却要搭上前程。可是若是劝阻于他,反倒成了心魔障念。
进退两难。
他只好又问:“如果鹤月君当真已经死了呢?”
这是最坏的结果,夙星真人却不得不提醒薛照微。
殿内九枝灯上燃着的深海鲛烛烛火微弱跳动了一瞬,将薛照微的影子拉长映在墙壁上。
年轻的宗主垂了垂眼,声音轻而冷:“我会将他的尸骸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