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征途(174)
现在的zenith城不再是它本身了,而代表着全陆地最后的希望。
谁也不知道地面裂变究竟会不会停止,预言会带来什么。婚礼对他们来说是开始还是结束,他们也不能确定。
不过令陆征河欣慰的是,根据后方守住城门的战士来报,地面暂时没有异动,由于连日大雪纷飞的缘故,空气中的海腥味也淡了。
在北方闻到海洋的味道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握住缰绳,陆征河勒着高头骏马,在雪中原地转悠了一个圈。
这个圈让他想到那只准备已久的戒指——
在fire城不打自招的时候,他已经为阮希套上了一枚戒指。那枚戒指简单、大方,镶嵌一颗银色钻石,但是并不是他亲自准备的。
甚至在出发去ablaze城之前,他都忘了有戒指这回事。
或者说,在去之前,他完全没有把结婚这件事看得太重要。他需要的是“阮希”这两个足有分量的字,而不是这个人本身。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少主,”一位小战士一边跑,一边拂去肩膀上的雪花,气喘吁吁,“插旗任务已经全部完了,我们现在要不要再确认一遍?”
“应该没什么问题。留两个人检查,其他人和我一起回去。”陆征河说完,朝身后的马队看了一眼。
他紧抿着嘴唇,帽檐下是一双冰雪般的眼睛,身上的迷彩服似乎是湿冷沉重的铠甲。
“是!”
战士应答完,扭头朝马队吹一声口哨,高喊:“二号和我留下复查,其余人随少主回营——”
zenith内,营区。
而这边,阮希紧张地在营帐里和文恺对了一遍一遍台词,紧张得不行。
文恺看他念得表面沉静,耳朵发红,觉得这头纱用得真好,刚好把阮希容易害羞的耳朵遮得若隐若现,有可爱加。
现在已经天黑了,雪还没停,阮希很担心明天堆满雪的路能不能行车。文恺掀开帘子出去看了一眼,说就这雪,明天一早保证停!
对了会儿台词,阮希说想喝酒。
一是因为太紧张,要整两口让自己进入放松状态,二是为了暖和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倒春寒的缘故,文恺说今年的天气比往年更冷一些。
陆征河还没回来,好像是在忙别的事情。
服装店裁缝给他做的衣服也送来了,虽然慌慌张张地晚了一天,但是质量却和阮希那套不相上下,都是全陆地一一的做工。
因为考虑到成年之前的经历,所以陆征河拒绝穿军.装,专门让做了一套和军装同色系的礼服,仔细看能看见代表玫瑰花的暗纹,和阮希的那套相应相称。
“还挺好看的,”阮希抿一口酒,被一股柠檬杜松子味冲得喉咙发酸,“他昨晚还说想穿婚纱呢。”
文恺:“……真的?这听上去让人难以置信。”
“真哒。”阮希说着,嘴里念叨了几句文恺当司仪的台词。
营帐外,陆征河还没来得及进来,正在拿热毛巾擦脸,准备把身上擦干净了再进去。一听阮希在碎碎念,他猛地止住脚步。
文恺看阮希喝得开心,:“这么爱喝酒?”
“都怪我妈,”阮希唇角一弯,起来,“她怀我的时候,在家里埋了一坛女儿红,说要是个女儿,就在出嫁那天把酒开了。”
“如果是儿子呢?”
“就等我当上门女婿的时候开。”阮希叹气,“但我妈千算万算,没想过我会是个omega。”
文恺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omega?”
“因为我家就我一个。”
阮希说着,擦掉唇边的酒渍,说:“我分化omega那天,差点没把我爸给气死……陆征河就不一样了,他分化得可早了,才刚刚分化alpha没一两天,连和我面都没见上,就被厉深他们给逮回来了。我只知道他了alpha,失踪了,然后一无所知……”
“厉深当时也只是执行任务。”文恺知道他现在有点情绪,不说什么好。
“我知道。”阮希垂下眼,“我不怪他。”
“不过。今天也确实该喝一点儿,我记得结婚的前一夜,不是都应该有个什么单身派对嘛。”文恺举起杯子,和阮希干了一杯。
阮希听他说单身派对,回想起后花园初见,还想起来父亲高价聘请来的乐队疯狂演奏的《沉睡的珊瑚》,那悠扬缓慢的旋律似乎还回荡在脑海里。
“别说了。我本来是有这个单身派对的,结果那晚我把陆征河按着打了一顿。那晚他来接我,一来就说不认识我了。”阮希摆摆手。
“虽然……但是,家庭暴力不可取。”
文恺是正对着营帐门帘的,早看见了晃动的人影,熟悉到只需要瞥一眼就知道是谁。
看阮希可怜巴拉的样子,他也不忍心指责,只能口头谴责。
就是就是。
陆征河在营帐外默默地想。
Zenith·116 这门就不堵了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大早, 天还没亮。
阮希换好了纯白的礼服,说要出来转转,舒展一下筋骨。天边还未显露出鱼肚白, 他站在寒风凛冽的营帐外, 比风雪更像风雪。
恺说, 史书记载,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全陆地和海洋都被冰层覆盖,气候非常寒冷, 陆地的最北边还没有么人生活的痕迹,后来, 冰川沉积物堆积成新的岩石,由冰覆盖的山形成河道和盆地,于是就有了南方。
时间太过于仓促,阮希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逛一逛这个传闻中的城市。
他也不知道xanadu城会在什么时候沉没消亡……
那时候,母亲的最终归宿也会是她最爱的大海。
zenith城虽然是个飞速发展的强盛城邦,但是整体城市基调依旧传统,建筑物风格大多古朴、凝重,在城门里玄武岩的巨柱上, 历代神明被雕刻出光荣。
它被一大山脉环绕着, 是雪山脚下的城邦, 同时也是全陆地海拔最高的城市,站在城内任何一处制高点,靠近都能望见前面一些城市的断裂地带。
城内的制高点或许是军.队了望台, 也或许是某处钟楼。
此时,阮希正站在军.队驻扎处最边缘的地方。
因为地面裂变,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悬崖边的凸形平台, 活像一个巨大的托盘,在驻扎点的背后,就是那条通往雪山的上山路。
灾难让他出门就见大海,回头背后还是雪山与森林。
城市被群峰环抱,这些原本毫不相关的景色被安排到了一起。
如今,黑暗下的海面变得不再澄澈,开始浑浊不清,在雪月的照耀下发出阵阵磷光。阮希眯起眼,甚至看不清海面是否依旧在波动。
往常,在这个时候,天已经亮得差不多了。
举办婚礼的时刻即将到来。
今天因为晨间风雪,天亮得晚,现在的营区内还全靠灯光照耀,所有人都已苏醒。
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人群嘈杂声、往装甲车上搬运行李的声音响起,临时驻地开始了新一天的忙活。
战士们的行囊早在头一天夜里就已经装好,于是更多的人在把自己东西放上车后,绕到车头为装甲车的引擎盖贴花。
这些花还是文恺差人去鲜花市场买的,说是买,倒不如说是自取,因为那些做意的商贩早就跑了,只剩下满花园、满仓库的花朵,还在旁边留了张纸牌:自取。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风吹到脸上似刀刮。阮希冷得发抖,便裹着厚外套回去了。回去后,他拿出认真写的流程本一对,出发前还得化妆。
今天的眉眼稍微浓密一些,眉毛是陆征河用青金石给他描的。
陆征河说,这叫言出必行。
还早在earthquake城的时候,陆征河捡了好多装在小罐子里,后来做了沙漏,现在又分了一点儿出来研成粉末,混在烧焦柳条磨成的深灰色细碎里。
除此之外,阮希没怎么化妆,只是按照陆征河的“恶劣要求”,抿了一口能将嘴唇染色的胭脂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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