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滑求生[末世](196)

　“名字挺好听啊。”夏冰以前也签过名，现在还给他写了个TO签，“好好训练，将来冰场迟早是你们的。”
　　“谢谢夏队！”王小刚羡慕地看着夏冰，这可不是一般人，这是带一队五连冠的体育明星，再看着夏冰的那一瞬间，每个小队员受到的都是史无前例的鼓舞，这不仅是签名，也是幸存下来之后的精神偶像。
　　夏冰依次给他们签字，每个都问了名字，在训练手册的扉页签上一句话。他很理解小队员的心思，运动员是最慕强的一批人了，从四五岁开始训练，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高大的目标，不可逾越的偶像，谁强，大家都想模仿、追赶。
　　每个人一开始都是小种子，训练是风雨。但真正让种子破土成长的不是风雨，而是种子内心，想要变成大树。
　　“好好训练啊，都别怕苦，别怕累，我等着看你们上领奖台。”夏冰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陈重站在迟飞扬和梁初的旁边，试图微笑，用满面春风的表情表示自己情绪稳定。
　　“太谢谢夏队啦！”拿到偶像签名，这对小运动员来说至关重要，竞技运动是长期主义付出，向着目标靠近就是最大的动力，“等下周我们队比赛，你来看吗？”
　　“有时间就去，看看你们这帮小种子。”夏冰点了点头，虽然运动员对年龄最敏感，但是看着孩子们长大还是挺高兴的。
　　陈重脸上那点儿春风般的微笑，瞬间消失了。
　　迟飞扬和梁初往旁边挪了挪，妈耶，夏队叫其他小朋友小种子，这可完了，这可完了。
　　郎健站在看台，冰场上的红色横幅已经重新拉起，贴着“刻苦是基础，实战是核心，速度是灵魂”，他给闺女指指：“看，这就是爸这些年干的事业，你瞧瞧，这么多孩子将来都是冰面速度之王，厉害不厉害？”
　　朗臻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你这话，我已经听了几万遍了，我都回国了你还不说几句好听的啊？”
　　“好听的……说不出来啊，啥话都说不出来啊。”郎健指了指她拎着的那双冰刀，“这是爸特意给你买的，不是职业鞋，但是你要是想学，爸可以从头开始教你。你不是总说咱俩交流时间短嘛，这样就好了，爸亲自教你，咱父女俩天天交流。”
　　“切。我可不学，看见冰就烦。”朗臻这么说着，可是还是向着冰场的入口迈步了。内场好多运动员聚集在一起，夏冰身边倒是热闹，每个人都是老爸的心血浇灌，特别是那个夏冰。
　　过春节或者队里放假，老爸带他回家吃饭，像个亲生的。
　　“你慢点儿，慢点儿。”郎健在后面跟着，护着，“这个冰刀啊，分为内刃和外刃，咱们先从了解运动设备开始。爸今天没给你带护具，一会儿上体育用品商店给你整一套。”
　　朗臻回头瞥了一眼，自信的笑容，让郎健眼前一晃。
　　她在冰场入口处的等候区找了个座位，开始换鞋。白球鞋脱下来，短道速滑的鞋穿上去，刀刃很长，完全是依照她的尺码订做，但是穿上之后不是很包脚。
　　等在入口内侧的是散发着冷气的冰面，朗臻一脚迈进去，不止是迈进了冰场，也是迈进了自己父亲的那个世界。
　　随着身躯起伏，她的右脚朝后一蹬，一声长长的金属与冰的摩擦声后，冰鞋开始发挥它的真正作用，滑行。
　　一步两步，交替蹬冰，朗臻逆时针地绕圈，身躯和鼻尖朝前，保持着自身的稳定性。飒飒风声，唰唰冰声，压过了其他队员的窃窃私语，她看到了冰上的自己，也看到了父亲所说的荣誉。
　　冷，很冷，这片比赛场地始终是冷的，不像田径，不像游泳馆，它就是冷的代名词，永远不会有大太阳照进来，暖风吹进来。几个小时的训练全在这里，脚底和膝盖受凉，她从小对父亲的第一印象，就是在家搓发热的药油。
　　可是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将他留在这里，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离开这里就不能生活了。可能是本职的责任感，使命感，还有那颗不愿意冰面运动凋零的心。
　　向左转向过弯，左脚外刃，右脚内刃，朗臻的速度和专业运动员没法相提并论，但是每一个细节都证明她是学过的。
　　只不过她没有和自己父亲学。
　　郎健还站在看台上，看着自己闺女一圈圈地刷冰，坚硬包裹的心开始一层一层扒下来。孩子好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死脾气，因为自己的关系她说她不喜欢这项运动，又因为自己的关系，她去学。
　　而自己这个当父亲的，竟然全然不知。带闺女上冰的人不是自己，在她摔倒后扶她起来的，也不是自己，每个教练都是顾别人家的孩子，顾不上自己家的。训练大于天，上面一个强训练的通知发下来，父女经常见不到面。
　　他懂了，可能女儿想自己又见不着，所以才会去学。
　　眼泪要命地流下来，郎健看向自己付出了大半生命去维护的冰面运动场地，第一次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上面滑。滑的挺快啊，可能是继承了自己的运动基因，郎健又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最好还是别继承了，竞技运动家里只出自己一个就够。滑冰的声音始终徘徊在空旷的内场里，郎健开始想象，想象女儿第一次上冰时，一定和每一个初学者一样，重心降不下来，只会用内刃，外八似的往前移动。
　　他又笑了，笑完之后又流了眼泪，像他知道孩子没事之后的那个夜晚，一个人在家里闷在枕头上，哭了一个晚上。
　　“咳，教练哭了啊，大家别看。”夏冰转过来，提醒身边的小子们，“教练要面子，咱们就当不知道。”
　　“我没看，只是……”迟飞扬看着朗臻，“师姐好厉害啊，速滑鞋说穿就穿，她学过吧？”
　　“师姐她……”梁初痴痴地盯着，突然说，“好漂亮啊。”
　　正处于惊讶的速滑一队集体转过身，全部盯着梁子。夏冰若有所思几秒，拍了拍梁子肩膀：“春天快来了，你不对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重：只有我是小种子，哪怕我已经这么高大了。


第145章 番外-灾难过后8
　　教练在看台上老泪纵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悲喜交加。冰面上的速滑运动员不敢回头，生怕和教练目光对视。
　　特别是夏冰，他最了解教练的性格，偶尔眼圈湿润就算情绪外露了，流几滴眼泪已经是绷不住了，突然这样大规模杀伤性地掉眼泪，那绝对是触及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那个最柔软的地方，藏着他的闺女。
　　于是所有人开始装傻，在冰面上磕磕冰刀鞋，做做拉伸，抬抬胳膊，压压腿，全部看天花板。这要是让教练逮住，知道他们发现他哭得稀里哗啦，以后还不得练死啊！
　　在练死和装盲人这两个选项之间，速滑一队包括少年队，所有人主动选择眼瞎。
　　眼瞎了几秒之后，每个人的注意力又被梁初刚才那句话吸引走了。嘶……好像品出什么情绪来。
　　“你不对劲。”夏冰又说一遍，直视梁初的双眼，自己是过来人啊，已经谈过两次恋爱了，现在还是稳定的恋爱人士，很有把握的，“梁子，你说实话，刚才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啊……”梁初开始调整头盔的松紧，眼神飘忽不定，情绪可疑，“我是发自内心觉得……师姐滑冰好漂亮。你们……你们不这么觉得吗？”
　　“滑冰……比不会滑的人滑得好，但是也没有到特别漂亮。”陈重说实话，从小见惯了速滑队的女孩子，朗臻这个程度的滑行充其量算个门外汉，“压弯也没有特别稳啊。”
　　“你这人就是不会说话。”梁初往那边看了又看，“你和师姐没感情，我们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你不觉得……她特别漂亮啊？”
　　迟飞扬皱了皱眉，闻出空气中不寻常的东西来，唯恐天下不乱地笑起来。“哇……师姐还是以前那个师姐啊，确实是挺漂亮的。梁子，你不对劲。”
　　“我很对劲。”梁初笑呵呵地说，“别看我啊，都别看着我。”
　　“不看你，看谁？”齐小宝探过头来，“梁子哥哥，你脸怎么红了？红得像西红柿……”
　　“滚！你才脸红呢！”梁初面对小宝还是很有威严，“闭嘴啊。”
　　“夏队，梁哥要打我。”齐小宝赶紧滑过去找夏冰，能管住这些人的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