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易,猫猫叹气(98)
“如果我哪天落到这位女修手里,求求你!救不了我就立刻结果了我, 我可遭不住这个啊!”
这种只要是男修就无法承受的锥心之痛, 对于黄萱草来说却是小菜一碟。一来讲,他压根不算是男人;二来讲,比变态, 他就没输过。
所以,黄萱草笑了。
脸颊上皮肉翻卷的伤疤像小口似的张开,黄萱草笑得好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趣事般:“哈哈哈哈哈……”
嘶哑的嗓音凄厉如同恶鬼:“你难道以为我怕这个?”
“你大可继……”
没等黄萱草把挑衅的话说完, 他就被练溪川一把拽住头发薅走——可不能让他把自己作死了!
制伏黄萱草也就眨眼时间,练溪川再回头找扶迎柳时,对方已经彻底跑没影了。
练溪川:“?”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扶迎柳么?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算了算了,好歹算是逮住了黄萱草。扶迎柳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搭头,这次让她跑了没关系,不还有下次么。’
“嘿~”像掐小鸡仔似的将黄萱草的拎到自己同等的高度,练溪川笑眯眯道:“黄学……额……”
他像卡着嗓子似的哽了一下,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继续道:“黄学长,许久没这般平和地面对面了,咱们好好叙叙旧怎样?”
黄萱草抬起眼皮,斜睨着练溪川,漫不经心地开口:“依你的性格,会有这么多废话?你想问我什么?”
不等练溪川说话,他便嗤笑一声,继续道:“就算我什么都知道,我会告诉你么?”
“你觉得,我会是怕严刑逼供?还是怕死?”
呲了呲锯齿似的尖牙,黄萱草舔了舔染血的嘴唇:“论折磨,你们下手会比我自己狠么?”
“而且……”开裂的嘴角几乎裂到耳根,他‘咯咯’地低声笑起来,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我会死么?”
被对方一通抢白的练溪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简单概括起来就两个字:暴怒!
这段时间积压在心底的沉郁和愤懑,被黄萱草的戏弄和讽刺彻底点燃。
于是练溪川冷漠地点了点头:“哦。”
“看来这次你也死不透……”
忽地呲着两排白牙笑起来,练溪川心满意足地说:“那我就放心了。”
随即,他干净利落地将黄萱草捏死。
堵在胸口的种种随之烟消云散,憋屈许久的练溪川终于痛快地爽了一下。但是爽了不到盏茶工夫,他就开始后悔、开始自责、开始心烦意乱:‘好像太草率了,哪怕黄萱草没死彻底,但他以后不来找我们了该怎么办?’
‘就算他还来找我们,我抓不到又该怎么办?’
一把地火,让黄萱草加快重归大自然的速度,练溪川发自内心地感慨:“冲动果然是魔鬼啊!”
他握紧双拳为自己打气,暗自洗脑:“下次一定!”
“我一定留住黄萱草的小命,然后不择手段地撬开他的嘴巴。”
与此同时,在距离猫兔之家将近百里的一处密林中,笼罩在黑袍当中的老者远远地眺望着。许久,他抬手拉低了帽兜,掩去嘴角细微的笑容,如静谧的阴影般悄然转身离开。
再说回练溪川这头,他两手空空地回到了猫兔之家,眉毛可怜巴巴地耷拉下来,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直扑到柔软的地面上,他捧着修灼巴掌大小的身子,将脸埋在对方带着清冽草香的绒毛中蹭来蹭去,深深地吸气。
许久,他才闷闷地说:“黄萱草真是缺德,他居然逼我杀了他!”
围观全程的冥离却并不赞同,他纠正道:“倒也不必那么夸张,黄萱草那种状态,用‘逼’字实在是抬举他了,顶多能够得上‘气’字。”
“他气得你杀了他。”
很好,无论如何,锅都是那株死草的,和他练溪川没有半块灵石的关系。
安抚地用软和和的毛爪爪轻揉着练溪川的脸侧,修灼好言安慰说:“没关系,死了就死了吧。”
“哪怕黄萱草不死,依他的性子,我们十有八九什么都问不出来;就算能问出来,也有可能是疯话。”
“就像唯我所说,时候未到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经修灼一番开导,练溪川心情好转,再次斗志昂扬地研究起如何对冥家下手。
在诸天战场这几年,无论是练溪川和修灼,还是冥离和冥三途,几乎都在一刻不停地战斗。伤虽然没少受,但战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修灼,以他目前的状态,离开诸天战场后,至少能有七天保持八成左右的战力。
窝囊了这么长时间,练溪川拍板,这次对上冥家,他们必须要强势起来!
无论是逆天门,还是道天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代表道天门的黄萱草也好,帮助冥无碑篡权的逆天门也罢,其实都是看上了独活秘境罢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倘若冥家出事,他们十有八九不会出力。
在这两大门派看来,冥家的家主是谁根本不重要。只要保证冥家血脉不断,每五百年能开启一次独活秘境就够了。
说起来是合作,实则却是利用。冥无碑不过是只可悲的舔狗,天南海北地给人家当狗,舌头都舔漏了,也换不来一丝真心那种。
大致捋顺完冥家的情况,练溪川颇有信心道:“收拾不了别人,我还收拾不了冥无碑吗?”
他看向冥离:“等你和三叔恢复了,咱们就好好教教他该怎么做鬼”
就在练溪川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三道包裹严实的身影已经踏进冥界的入口。
奔腾不息三途河浊流宛转,半透的神魂碎片随波逐流的激荡,震颤出浩渺的烟波,寂而不静的水流声带着悲鸣和幽怨,仿佛有无数冤魂的哭号。
隐秘在黑袍中的女修只露出精巧的下巴,凝望着时清时浊的三途河,嗓音温婉好似叹息:“我们真的压对了赌注吗?”
“若是输了……”
“你若不情愿,随时可以退出。”站在她身前半步的男修不耐烦地打断,余光眺望着不远处的冥家,男修淡漠道:“你亦可以选择另一边,我不会怪你……”
“我只会杀你。”
“对立者,杀无赦。”
女修轻笑一声,缓缓地摇头:“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对他如此有信心?甚至愿意为此赌上一切。”
“这不是我的选择。”男修垂眸凝视着河浪卷起了一角神魂碎片,低声呢喃:“我虽然信任他,却也没到如此地步……”
“路早就被选好,我只是走路的人而已。”
另一侧,始终沉默着的白袍男子摘下帽兜,用独特清冷的声线道:“好了,是时候了。”
“再晚些,恐怕他要跑了。”
沿着九曲十八弯的三途河前行,三名修士穿透一层屏障后进入冥家常年幽冷的禁地。
一席鹅黄色衣衫的小男孩坐在岸边,藕节似的双腿快活地拨弄着三途河水,稚嫩的皮肉被缓缓冲刷成干瘪的白骨。
他哼着不知名的欢快曲调,仰脸朝三名修士露出天真的笑容:“我真没想到会是你们。”
“以你们的身份,取得道天门信任恐怕很难吧?”
领头的黑袍男修俯身,朝男孩伸出右手:“给我。”
收回已彻底变为枯骨的双腿,小男孩趔趄地站起身,故作可爱地歪了歪头,明知故问:“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呀,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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