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崽不易,猫猫叹气(63)
还不等狐伴翎开口, 满脸悲怆的伏晓蝶便哽咽道:“父亲!”
她深吸一口气,下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她难以相信崇敬的父亲会这般对待自己:“您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女儿吗?”
伏弑听到伏晓蝶的疑问,倒是很稀奇:“我为什么要在乎你?”
伏晓蝶被伏弑问得一哽,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她看来,父母爱护子女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吗?
半晌,她才干涩地回道:“我难道不是您的女儿吗……”
“可这和我在乎你有什么关系吗?”伏弑仍旧无法理解伏晓蝶的重点, 他继续道:“你只是我的女儿,又不是我的道侣, 我为何要在乎你呢?”
“你将来会有道侣, 伏城将来也会有道侣。你们当然该由你们自己的道侣来在乎,根本不需要我的在乎。我只要在乎伴翎就好了, 因为他是我道侣。”
这回,就连牙尖嘴利的狐伴翎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伏弑了:“……”那我真是谢谢您了。
伏晓蝶不知该如何反驳伏弑的话, 毕竟没有哪条道理规定天底下所有父母都要不求回报地为子女付出, 父亲爱护自己的道侣更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她张了张嘴,干巴巴地回道:“那如果……如果我不找道侣呢?”
伏弑毫不犹豫道:“那也不关我事,又不是我不许你找。”
伏晓蝶:“……”无言以对。
不等伏晓蝶再说些什么,伏弑那头便不耐烦地掐断了通讯,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女儿真烦。’
抬头恰好对上狐伴翎看过来视线, 伏晓蝶只觉得自己无比悲凉,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我……我真是他亲生女儿吗?”
“你确实不是他生的。”狐伴翎挑了挑眉:“你是我生的。”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断绝前路也要诞下的血脉,我怎么舍得看你死。
飞快地抹掉眼角闪动的泪珠,伏晓蝶抽了抽鼻子,缓缓开口:“在魔界的时候,他便鲜少关心我,整日闭关修炼。所以当他将唯一的灵器交给我时,我欣喜若狂,我以为他其实真的疼爱我,只不过不善言辞……”
“闭嘴行吗?”狐伴翎打断道:“别悲春伤秋了,他不疼你又能怎样?你能死吗?”
“他短你修炼资源了?还是虐待你了?还是他偏心,对伏城比对你好了?都没有就闭嘴。”
“有时间感怀不如好好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逃出来。别光指望伏弑,他又不欠你的。”
许久未开口的狐九黎蹭到了伏晓蝶的灵气护罩,此刻也轻松许多,笑着开口:“能和你们的女儿同生共死,我也不算亏了。”
狐伴翎看向狐九黎的目光锐利,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双手捂脸坐回躺椅上,他的心乱作一团:‘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夺舍狐伴翎,又为什么要针对伏弑?’
‘我需要冷静下来,从头开始捋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躁动,狐伴翎闭合双眼专心思考:‘狐九黎是仙界之人,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损毁肉身下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他要么被幕后黑手算计,要么肉身意外被毁。’
‘如果是被幕后黑手算计,他提起对方的表情和神态不可能如此平静,更不可能在和我谈条件时不提起此事,所以应该是第二种情况。幕后黑手不仅没有害他,反而还算是帮了他,为他的神魂找了处寄居之地。’
‘这样看来,幕后黑手的能力必然十分强大,不仅能够将仙人神魂送往下界,还能帮助其强行夺舍本不可能被夺舍的妖族……’
就在狐伴翎隐隐抓住些灵感的当口,他腰间的传音符再次闪动起来。
“伴翎,你那边情况如何?”修灼焦急的声音自传音符响起。
狐伴翎一愣,随即道:“修灼?你没事了?”
“在秘境中没事罢了。”修灼解释道:“这里的规则能够和外界规则抗衡,我体内的神雷之力自然被压制了。”
“我和溪川看到你和狐九黎的情况了,正往你那边赶。”
狐伴翎正要回答时,突然神色一怔。
不知修灼的哪句话点醒了狐伴翎,他猛地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我懂了。”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他和伏弑经历过的事情仿佛都被有形的脉络串联起来,就在这一瞬间,狐伴翎如梦方醒:“一定是这样!”
望向狐九黎的眼神变得幽深,还带了些许笑意,缓慢而毋定道:“原来是这样……”
望着摇摇欲坠的护罩,魔气几乎耗尽的伏晓蝶面色苍白道:“怎么了?是父亲要到了么?”
狐九黎倒是听懂了什么的模样,嘴角的弧度缓缓落下,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将通讯挂断,狐伴翎扫视周围一圈,在感受到不少隐匿在暗处的气息后,只是微微挑眉。
他淡笑着,坚定地一步步走进业火当中:“我的意思是,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撑着薄薄一层灵力护罩,狐伴翎轻松地挡下狐九黎软弱无力的攻击,甩尾便将精疲力竭的伏晓蝶和满是裂痕的灵器一块儿扫了出去。
和油尽灯枯的狐九黎面对面席地而坐,狐伴翎歪歪头,笑容格外灿烂:“傻逼,你输了。”
看了眼狐伴翎被快速消耗的灵力护罩,已经无力撑起护罩的狐九黎强忍着神魂的巨痛,露出个颇为嘲讽的笑容:“没想到,你还是个好父亲。”
“我没那么伟大。”狐伴翎看了眼趴在业火范围外,无力起身的伏晓蝶,嗤笑一声:“我敢进来,因为这是我的机缘。”
“你还不明白吗?”干脆地撤掉灵力护罩,狐伴翎仔细感受着神魂被业火灼烧的疼痛,餮足地半眯起那双狐狸眼:“你站错队了。”
“众生皆是棋子,执棋者唯二。站对,则大道有望;站错,则满盘皆输。”
神魂被燃烧近半的狐九黎已经不甚清醒,但听到狐伴翎这番话,眼神却明亮些许:“你什么意思?”
“你想过没有,那幕后黑手为什么要救你?我和伏弑,真的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吗?”
“你连他真正的目标都没搞清楚,怪不得你会输。”
说完,狐伴翎闭合双眼,坦然迎接自己神魂的消亡。在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狐九黎望着狐伴翎平和的面庞,最后再看过这片天地,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就在将黄泉业火熄灭的刹那,修灼、练溪川和伏城同时赶到现场。
呆愣地望着狐伴翎灰白的脸色半晌,伏城找回自己僵硬的四肢,然而刚一抬脚就因为腿软而平地摔了一跤。可就算是这样,他一双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狐伴翎,像是怕自己一挪开视线,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不过区区百来米的距离,伏城却连滚带爬花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颤抖的手本想去摸狐伴翎的脸颊,却沉重得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最后只轻轻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指尖。
然而就在指尖相接的那一刻,狐伴翎的肉身便风化似的彻底泯灭。
与此同时,一道苍白的火苗自狐伴翎所在的位置腾起,迅速钻进伏城的眉心。
原本强忍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汹涌而下,伏城发出杜鹃泣血般的嘶厉叫声:“爹……”
那些隐匿在周遭的分神期修士终于纷纷显出身形,看向伏城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不远处,修灼抬手抹掉滑落至下颌的一滴泪水,冰寒的声线传遍方圆十里:“前进一步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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