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沈朝阳盯着王倾略显粗糙的手指看，“我叫管家送你些雪花膏，平日里抹抹手。”
    “那雪花膏太精贵了，我用不上，”王倾爽朗一笑，“你若有喜欢的女子，送给她们更合适。”
    “我没有喜欢的女子。”沈朝阳轻声反驳。
    王倾想到金曼之事，便觉方才的话有些失礼，正欲道歉，又听沈朝阳道。
    “我也早就不惦记金小姐了。”
    “……”
    “王倾。”
    “嗯？”
    王倾茫然懵懂，沈朝阳包藏祸心。
    “你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王倾张了张口，想了无数推拒的话语，出口的却是：“好。”
    两人又在一张床上，腻着睡了午觉，王倾一贯要比沈朝阳睡得更沉些，因而听见细微响动，沈朝阳便醒了。
    他披着一件外衫，悄悄地下了床，又仔细地将床幔拉好。
    “沈先生。”宋秘书低着头，不会去看些不该看的。
    “何事这么着急？”沈先生的眉眼间带了一丝燥意，他之前叮嘱过，这日尽量不要打扰他的。
    “楠城林家人到了墨城，如今在盛华酒店下榻。”
    “哦？那便叫人下个帖子，约来见一见。”
    “据探子回报，那位林家人乃是林家三少林雪星，似与金家的私生子金然有些首尾。”
    “有些首尾？”
    “金然与林雪星同住。”
    “不碍事，送去帖子是礼数，他来不来，便是他的事。”
    “是，沈先生。”
    沈朝阳想起了金然的那张堪称绝色的脸，亦没甚么怜惜的情绪，他待人一贯只看对方是否有可用之处，皮肉对他的吸引力，着实有限。
    莫说他已经喜欢上了王倾，纵使他心中无人，金然亦不会在他眼底留下丝毫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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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华酒店，顶级套房。
    酒店的套房是仿西式装修的，许是便衣贵客寻欢作乐，卧室的床便特地选了又大又软的。
    床单是大红的艳，床上人是雪一般地白，那白色上却密密麻麻遍布着青紫的印子，两条腿又细又长，颤抖着盘在身上人的腰间，粗重压抑的喘息断断续续。
    金然的脸上都是汗，他在昨夜发了一次病，林雪星喂了他药，方才好些。吃了药的金然乖顺了些，任由林雪星摆布了一通，但待他清醒过来，林雪星性趣不减反增，又将他折腾得没力气。
    金然亦不是个假人，生理上的快感，是无从掩饰的，他恨极了自己这幅下贱的身子，但又不得不倚靠他去取悦他人。
    他偶尔会在清醒的间歇去想，他如此，同那些妓/女又有甚么不同呢？
    学堂里学到的自尊自爱、廉耻道德，都被他自己打碎了。
    “叮铃铃——”
    床头的电话骤然响起，林雪星低骂一声，依旧舍不得离开金然，便一边插着人，一边伸手去摸电话。
    他摸到了电话，却发觉电话已经被举了起来，金然神色清明，单手举着电话的机座，道：“你这样方便些。”
    林雪星神色不明地看了金然一眼，将听筒覆在耳侧，问：“甚么事？”
    林家的佣人便将沈家送帖子的事同他说了。
    林雪星一边听，一边摁着金然捅，通话的声音或多或少会穿到金然的耳朵里。
    林雪星见金然脸上没甚么情绪，便道：“回绝了吧。”
    “你答应他。”
    林雪星愕然地看向金然。
    金然喘着气，道：“你大哥派你到墨城来，不是叫你为了个男人意气用事的。”
    林雪星的神色瞬间复杂，过了半响，他对着话筒道：“留下请帖，同来人约好了，我明日去沈家拜访。”
    林雪星挂断了电话，脸上带了一丝调笑：“怎么还劝我去沈家，想叫我去做间谍打探消息啊？”
    “不是。”金然喘着气，他被林雪星骤然加快的顶弄折腾得说不稳话。
    “那是因为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我将你伺候得舒服了吧，”林雪星的舌头舔上了金然的脸颊，凑到他耳畔低喃“还是说，你太喜欢我大哥了，不愿意我违他的意？也对，毕竟你当年只想勾引他一个人，这幅身子，也是最先被他破的……”
    “林雪星，”金然骤然打断了林雪星的话，“这话我只道一遍，你认真听着。”
    “你要同沈家交好，就算多多让利也好，沈家人知晓许多机密，于你，于林家，都有极大助力。”
    “是那些你不能说的机密么?”
    “是。”金然闭上了双眼，却又被林雪星捏住了下巴，半强迫地睁开。
    林雪星嘴角含笑，话语却凉薄：“怎么突然替我们考虑上了？莫不是又有甚么算计？金然，我虽喜欢你，却不能拿林家的事情相抵。”
    “林雪星，”金然低低地唤了他一句，“随便你如何想。”
    林雪星摩挲着金然的下巴，忽地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唇，他二人缠绵相吻，滚做一团。
    次日，林雪星穿戴衣物，正欲出门，金然却喊住了他，道：“小星，你转过身来。”
    林雪星便鬼使神差地转过了身，金然半跪在床上，抬起手，帮林雪星将西装的口袋抹平，道：“好了。”
    林雪星喉结耸动，他死死地压住了想道出的话语，怕打破眼前的美梦。
    待金然放下了手，他便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金然又在床上呆了一会儿，竟不自觉地下了床，透过窗户，去向楼下看。林雪星上了沈家派来的车，他便看着那车子一路带人走远，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转过身，扯了昨夜遍布狼藉的红色的床单，一道又一道，折叠得齐齐整整。
    他将那床单高高抛起，穿过了酒店里便于客人玩儿情趣，在顶棚上挂着的圆环。
    他用力拉了拉床单，确定了足够结实，便搬了一个小巧的椅子，踏步上去。
    他的眼前略过多年前冲他莞尔一笑的小姑娘，又略过了在林家那些暗无时光的日夜里，误入他房的林雪星。
    他的下巴贴上了柔软的布料。
    “嘭——”


第十九章
　　汽车行驶了一刻钟，终于到了沈宅的地界，林雪星下了车，宋秘书已经在等了。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不痛快的，按理说，那沈朝阳该是在门口迎迎他的，叫秘书来接纵使不算失礼，也是一种轻慢。
　　依照林雪星之前的性子，怕是会转身便走，但他因着金然之前的话语，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脸上甚至带了亲切的笑：“我来得稍早了些，不知沈先生现在何处？”
　　“沈先生正在钓鱼，约莫还要半个时辰，”宋秘书态度恭敬，话语却并不温和，“林先生不妨在会客厅稍等片刻，用些茶点。”
　　“哦？”林雪星用手背擦拭了脸颊的汗，道，“这便是叫我等。”
　　“林少爷，沈家派人去楠城，亦是等了一天一夜，却还见不到林家的主事人。”宋秘书轻声提醒，遵循沈先生的嘱托，将礼尚往来贯彻得十分到位。
　　“那时内人染了重病，我们三兄弟俱围着他照料，许是下人擅作主张，”林雪星却没有生气，态度甚至较之前谦逊不少，“沈先生若是叫我等，我亦愿意等，只是希望能同他相见，不然空手而归，大哥怕是要扣我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