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邪神结婚后(129)
他不是没有跟凡人打过交道,常人都当他是温润,君子之交淡如水,仿佛本该如此。祁夜却是第一个道出他疏冷的人。
“可高处不胜寒。这位仙人,人间繁华有那么多,一个人在云端俯瞰有什么意思,就不想找个人一同看一看,也算不负了这大好河山。”祁夜似是开玩笑地做出邀请,眼底却认真,“古人云‘人间有味是清欢’,不入人间,不觉乏味?既觉乏味,何来清欢?活在当下,岂不快哉?”
茶茶,你要过得开心点,不要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明明渴望,却又避开。
你不会寂寞很久,因为我会来爱你。
除了我,这个世界也有很多美好,值得你去看一看。
这是你教会我的。
现在换我来教你。
戚白茶垂眸:“知我者,祁兄也。”
这个凡人,竟然说中了他全部的心思。
祁夜笑问:“那清欢是答应了?”
戚白茶笑,将茶水一饮而尽:“祁兄都说到这份上,我倒也不能拒绝了。”
两个人是要比一个人好些,路上还能说说话。
只要祁兄不做饭,一切好说。
晚饭后,祁夜去客栈开了两间房,要在这儿休息一晚。
祁夜很想跟掌柜的只要一间房,临到头还是靠惊人毅力忍下了。
朋友人设不能崩。
祁夜一点儿也不想和戚白茶做朋友。他们早就是至死不渝的挚爱,多看他一眼,都想做尽缠绵之事。
但茶茶对这个阶段的祁夜只有友情。要是有了爱情,未来的自己不就完了。
祁夜并不想上演一出我绿我自己,让两千五百年后的自己没了机会。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是不能在这个时空停留太久的,最多一年,事情解决完,他就要离开这个时间点,拯救下一次危难中的茶茶。
茶茶是个很长情的神。光是一段友情,就让茶茶为他扫了百年墓,记了那么多年。如果和茶茶在现在产生爱情,难道他要在这个时空停留结束后一走了之,让茶茶独自无望地等上数千年吗?
祁夜不会允许自己干出这种混账事。
所以他变成另一副模样,隐忍克制,收敛本性,保持距离,不对茶茶做出超越朋友界限的举动,不让茶茶对他产生朋友之外的感情。
做一个单纯的江湖好友,看着他平平安安。
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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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这边忍得很辛苦,戚白茶也忍得很辛苦。
他忍了祁夜做的饭一路,一时脑热答应接下来还要和祁夜一路同行,回过神来整个神都不好了。
要是再路过什么荒郊野外,没有酒楼客栈,他难道还要忍受祁兄的黑暗料理攻击?
太可怕了。
戚白茶干脆起身,隐身去酒楼厨房里偷师。
不食人间烟火的雪神大人,平生第一次踏入烟熏火燎的灶房。
他学的很快,基本扫一眼就能清楚步骤。
等到下回祁兄做饭,他一定要按住祁兄,喊一声:“放开那些食材,让我来!”
第89章 朋友
陈媚儿在厨房里待了半个月, 每日烟熏火燎,穿粗布系围裙,一双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都变得粗糙, 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这条在司马复身上行不通。
司马复可以把心和胃分得很开。
这个十七岁的小屁孩就知道吃,根本不懂情不懂爱。
她得改变策略, 不能在这儿当一辈子厨娘。
听闻司马复尝过她做的菜后,就不再吃李青棠做的饭菜了,改成每日去未央宫中听她弹琴唱曲,吟诗作对。
陈媚儿想这还不简单。若论诗词,她所在的世界出过许多流芳百世的大诗人,那些千古名句随便拎出一句, 都能惊艳当世所有文人,秒杀女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些诗词,她当成自己所作, 何愁不能引起皇帝注意。
在系统的帮助下,陈媚儿获得了皇帝夜晚的行经路线。
是夜, 她换上最仙气最好看的一套衣裳, 再开启系统给的“仙子下凡”光环,持续时间半个时辰。有了这个光环,原主只能算清秀的颜值立刻提高十个档次, 简直加了仙女滤镜。
深夜瑟瑟风起, 女子坐在亭中,身着白衣,长发披散,神色哀婉,只要见到她一眼, 就宛如看到月光仙子下凡。
陈媚儿抱着琵琶,凄怆哀怨地唱着词曲:“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是柳永的《雨霖铃》。
这首词本就哀婉,再配上凄凉的小调,如泣如诉的唱腔,就不信激不起皇帝的怜惜。
只要皇帝被吸引过来,再有仙子光环的加成,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
陈媚儿坐在冷风中唱了许久,终于听到系统在脑海中的提示音。
[气运之子来了。]
陈媚儿顿时弹唱得更加卖力,歌声中的悲凉令人闻之哀恸。
算算时间,皇帝该过来亭子里见她了吧?
谁知半晌没人过来,倒是系统又说了句。
[气运之子又走了。]
陈媚儿:“!!!”
怎么就走了!他们面还没见到呢!
那她光环岂不是白开了。
陈媚儿气得半死,为浪费一个光环心痛不已。
“算了,这么近的距离,他肯定是听见了。”陈媚儿安慰自己,“只是今天晚上没来打扰我而已,暗地里肯定对我刮目相看。”
未央宫。
李青棠梳洗完,正准备吹灭蜡烛安寝,司马复忽然行色匆匆地走进来,神色很不好看,一来就叫宫人退下。
李青棠疑惑:“陛下——”
司马复直接抱住她,低声道:“棠棠,朕好害怕。”
李青棠一愣。
她安抚地拍着司马复的脊背,声音柔和下来:“怎么了陛下?”
司马复强调:“说了你不许笑朕。”
李青棠这就有些想笑了,忍住笑意道:“绝对不笑。”
“方才朕路过弯月亭。”司马复心有余悸道,“依稀见到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在弹琵琶,唱着一支小曲儿,瘆得慌。”
“她唱的什么曲儿?”李青棠好奇道。
“不知道,没仔细听,就是那调子太吓人了,鬼哭狼嚎似的。”司马复摇头,“父皇当年的乐美人最擅弹琵琶唱曲,可惜得罪了淑妃,失宠后就被淑妃割了舌头,最后自缢于弯月亭。朕担心刚刚遇见的是乐美人鬼魂,都没敢过去看。明天朕就召法师进宫超度她……”
李青棠:“噗——”
司马复不高兴道:“朕说了不准笑!”
“抱歉,妾忍不住。”李青棠轻咳一声,“只是没想到陛下还怕鬼。”
“不许跟别人提。”司马复郑重叮嘱道,“朕是皇帝,不能有弱点的。”
李青棠眨了眨眼:“那陛下为何让妾知道您的弱点?”
司马复别过头,少年难得脸红:“棠棠又不是别人。”
他一直没有说一件事。四年前他还是太子,成日里被太傅教规矩,正是少年叛逆对宫规最厌烦的时候。宫宴上一堆千金小姐也都循规蹈矩,用膳斯文优雅,绝不多用一口,知趣却也无趣。
唯有时年十二岁的李青棠是股清流,一心研究宫廷菜式,吃得肚皮圆滚滚,看得太子殿下忍俊不禁。宴会散去后,他悄悄走到她身边,夸了句她真可爱。
小姑娘笑得娇憨,之后就随家人出宫,成了太子心中白月光。
那是他长这么大,在一片死气沉沉木偶人里见到的唯一鲜活人。
后来司马复年少登基,专心朝堂,渐渐不去思索这些风花雪月。得知李青棠竟然就是六名秀女之一后,就对她上了心。几年过去,小姑娘还是爱吃,还会做一手好菜。因而司马复得知陈媚儿厨艺精湛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棠棠有口福了。这段日子陈媚儿做的那些菜,大半都被送入了未央宫给李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