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情敌儿子的娃后带球跑(21)
裴璟知道是自己给他造成了困扰,轻轻眨动了下眼睛,虽然满心不舍,可身体躺下去,不再看了。
摇曳的烛灯燃尽后灭了,屋内漆黑无光。
姜初亭仍然睡不着,将压在枕边的手串拿出来握在手中轻轻摩挲了一下。纵然林知让他一直戴着,可避免被裴璟发现,火上浇油,他还是在回屋前取下收起来了。
想起他说的那句“我就可以变成手串时时刻刻被你带在身上,能看到你,听到你”,无声弯了弯嘴角,又怅然低叹。如果真的能看到他听到他,林知应该只会想杀了他。
手串放回去,又将木簪握在手里,闭上了眼。
做梦梦见子阙他已经习惯了,这次梦见的是两人初始的场景,只是完全不一样了。
当时,樊城首富之女大婚,十里红妆,万分气派,街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一小孩被挤落掉到水里,有一人与他一同跳水去救。那个人就是逃出林家没多久的子阙。
可是梦里,跳下水的只有他,当他将溺水之人救起来,才发现浮出水面的根本不是小男孩,而是脸色惨白的子阙。
子阙黑眸僵冷望住他,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叹息一般对他说:“初亭,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好不容易跟师兄们一起吃顿饭,姜初亭手支着额头,发起了怔,盘碟里的食物都没怎么动。
二师兄罗世明和重华对了个眼神,无声询问,“小师弟这是怎么了?”
重华摇摇头,也不知道。
姜初亭在这一辈年纪最小,被师父师兄轮番宠爱大的,说他聪明吧,的确挺聪明,剑术武学钻研的比几个师兄还好,可从小被保护太好,心性至纯,有时候就容易犯糊涂,吃亏。比如被云子阙骗,被墨林骗。
所以,就算姜初亭现在已经三十三岁了,在众师兄们的眼里还是个孩子,怕他跟当年一样受欺负。他此时神魂不属,于是担心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季淳直脾气,耐不住唤他一声问了,姜初亭回神,才发现师兄们都在看他,不能说自己因为昨晚的梦,也不好说裴璟的事,只回道:“三师兄,我是在想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
季淳略想了一下才记起,问道:“跳楼小倌儿的那个事儿?还没进展?”
姜初亭嗯了声,“一直都没有。”
罗世明插了一嘴,“什么跳楼小倌儿?”
季淳大略说了,又摆摆手,对姜初亭道:“世上的怪事太多,你能查已经是好的,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别想了。”
姜初亭:“好。”接下来认真用餐,没再走神。
饭后,姜初亭望向重华。一般这种聚在一起的时候,重华都会惯例留他下来说说话,待其他人都走了,重华问姜初亭道:“算算时间你那徒儿的毒也解了,是不是能马上离开了?”
姜初亭道:“可能还要四五天。”
还要四五天?重华眉宇皱了下,道:“别到最后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这话听得姜初亭心头一跳,是啊,也不知道离开前,裴璟会不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姜初亭没有直接回木屋,而是去了长春峰的涯边。
墨林远远望着他清瘦挺拔的身影,一袭淡青衣衫,黑发如墨,一动不动立于山雾笼罩的涯边,出尘若仙,仿佛已经入画,令人不敢惊扰。
墨林缓步靠近站了会儿,直到姜初亭微微侧身回眸看他。
姜初亭不知道他站在那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淡淡问道:“何事?”
墨林没出声,姜初亭又问:“小九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来的。”墨林顿了顿,道:“为了你好,想劝劝你,你……还是接受九皇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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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姜初亭听了这话,不仅没生气,反而彻底转过身来,望着他笑了笑,“你继续说。”
他的笑容似乎没有别的意味,但墨林心头突然就有几分不自在起来,还是恳切道:“反正你喜欢的是男人,九皇子位高权重,现在对你真心,无疑是最佳的选择。而且,如果你一直不肯接受他,待他耐心耗尽,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墨林从想明白当年他所摒弃厌恶的不过都是自己臆想的东西,就愈发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和……有一点对不起这个曾经的师父。
墨林跟随裴璟好几年,其实早早就察觉了裴璟对姜初亭的心思,而他这位师父却毫无所觉,每天喝茶看书练剑,逍遥自在,他差点都忍不住想提醒他了。可终归要以主子为重,主子想要的,他绝不能插手破坏。不仅不能破坏,还要助力。
他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来劝姜初亭,一来是为主分忧,二来,确实为姜初亭考虑。
如不出意外,九皇子以后很可能继承大统,裴璟的性子最是偏激难捉摸,加上他练那邪功的原因,会越练脾性越暴戾,到时候如果不能如愿亭,任九重天多大的门派,安个罪名,覆灭不过转念间。
左右是个断袖,还不如就跟了九殿下,虽然因为他是男人不能给他明面上的身份,但恩宠在身也足够他过得很好了。退一万步,就算以后失去宠爱,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裴璟也不会亏待他,再怎么都比在这木屋里孤寂下半辈子的好。
姜初亭安静听他说完,问道:“墨林,你当初刺伤我,判出师门,我却没有让你去戒律堂领罚,你觉得是为什么?”
墨林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这个,犹疑着道:“你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多谢赞誉。”姜初亭弯唇一笑,单手轻轻拂袖负在身后,身披淡薄雾气,缓步从容,仿佛是从山水画卷中步出一般,悠然走近,慢声道:“不过,就算是圣人也会记仇的。我放过你,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你是小九的下属,九重天不想跟他结怨。”
墨林:“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初亭走到离他还有四五步距离的时候顿住了,眸光清润明亮,语气温和:“我是想说,如果我真的接受小九,那么我也是算是你主子了,是也不是?”
墨林面色微僵道:“是。”
“我既是你主子,也不怕得罪小九,那么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好好惩治你这逆徒了。”姜初亭黑眸直视着他,不轻不重问道:“你来劝我,是想自取灭亡吗?”
墨林心头一梗。他确实忠心,但也是因为有野心,为了成就大业里有自己的功劳,才去投靠裴璟。他可不想仅仅因为这种事葬送自己的未来。
语塞片刻,墨林心中有些不服,犹在辩解:“九殿下一向善待有功之人,不会冒然被挑拨,轻易处置我……”
姜初亭不由莞尔:“如果依你所说,在他心中,我还远不及你这名下属重要。以后当我们有冲突,或者得罪了别的有功之人,他是不是会先弃我这个无功之人?那我为何还要选择跟他在一起呢?你知晓这点,还来劝我,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可适才你又说是为我好,墨林,我有些弄不明白你了。”
他语调很寻常,可一字一句连起来却有咄咄逼人的凛然之感,墨林微微睁大了眼睛,否认也不是,争辩也不是。
因为刚才那些话确实是出自他口,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打脸,噎了噎才道:“你在混淆我的意思。”
他总觉得,今天是来错了,他不应该来的。
墨林收回视线,低叹道:“算了,我说不过你。”
他转身就欲离开,姜初亭朝他的背影道:“如果不想以后日子难过,你最好劝你他,打消对我的念头。”
墨林本来都走出几步了,听到这儿又停住,头也不回道:“我不劝你了,但也不会傻到去劝他。他志在必得,你自己当心吧。”
墨林走后,姜初亭闭眼轻呼一口气,又回身在涯边静立远眺了许久才回木屋。
姜初亭才刚踏上楼梯,便听见他在大发雷霆,“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看你们一个一个的,脑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是,是贵妃娘娘说并无大碍,不让说的。”
“都卧床休养一个月了,还说无大碍??滚,都给我滚!”
紧接着,是摔砸东西的响声,信使连滚带爬跑出来,姜初亭让到一旁,没进去。裴璟虽然人在九重天,但常亲信来传递宫内消息,或者信鸽传信,看来这次是传来他母亲生病的事。
听到墨林在里面劝他:“殿下不要动怒,贵妃娘娘这样做,也是为了您能够安心解毒。”
裴璟重重喘息片刻,沉声道:“收拾整顿,明日一早启程回宫。”
墨林道:“您身上的毒……”
裴璟不耐:“已经差不多拔干净了,不差这几天。”话锋陡然一转,克制着怒气问道:“他是去数米吗?一顿饭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派人去寻。”
墨林:“殿下,您……是打算明日带他一起回宫?”
“当然。”
墨林没再说话,不一会儿走出来,一眼看到站在外头的姜初亭,不由一愣。
姜初亭移开视线没动,此时又有一名下属手捧信鸽急匆匆而来,求见裴璟,信鸽传来的一般都是急事或者大事,墨林赶忙带他一起进去。里面声音压得极低,姜初亭走下楼梯避嫌,并未听到讲什么。
一声闷雷响过,他微微抬头,黑云飘来,遮住了天上最后一丝阳光。
要变天了。
没多久,忽有一人从屋内冲出来,姜初亭回身,裴璟看见他之后,愈发加快步子。
裴璟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沉沉黑瞳里映着漫天的晦暗,让姜初亭都不由得心里惊跳了一下,不解问道:“小九,发生什么事了?”
裴璟嘴角微动,道:“我今天要走了,但是,暂时不能带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