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深处有为家 上(66)
就是吃的东西少了点儿，不过一荤一素一汤，已经很不错了。
吴有为动了筷子，一样吃了一口，汤也喝了一口，扒拉了一口饭，众人才开始动筷子。
只是妇人和小丫头们没上桌子，她们在厨房那里用晚饭。
因为搬家刚过来，晚上就没喝酒，直接吃过了晚饭，吴大吴二又带着人检查了一遍门禁，才跟吴有为告辞。
顶着朦胧的月光，听着暮春的风声回了吴家村。
而吴有为吃过了晚饭，下人去收拾厨房了，他则是在院子里遛弯儿，将这个超级大院子又走了一遍。
虽然只是板板整整的一个山间粮庄，却因为是自己的地盘，总感觉有着独特的魅力。
这院子什么都好，什么都是新的，因为这庄子是最近两年才盖起来的，后来又不断的装修，等他住进来，已经十分妥帖了。
不要以为古代没有装修哦！
只是，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啊！
第一就是这里的人，他带来的这些不算，还有在别人家养着的管家的小儿子和大孙女儿。
其他的人，吴有为已经托了人转卖走，专卖去劳苦之地，因为转卖的时候跟人牙子说了，这些人都是犯了错，致使小主子差点儿死掉的下人，他们是没有好买家肯用这样的下人的，所以卖的便宜，人牙子卖出去的时候有很大的利润，又因为煤矿啊，铁矿啊这种地方劳力特别贵，也日日缺少壮劳力，倒是不愁卖。
只是他还不想放了管家的小儿子和大孙女儿，这俩人现在在刘大夏的一个粮庄，上干活。
一开始自然哭天抢地，后来被收拾了两次，就老实了。
再说，刘家可没有一个当管家的爹和祖父罩着他们俩。
这俩人来了，得安排个地方，靠近他贴身伺候之类的活儿是不能干了，正好，马桶没人刷呢，归管家的小儿子了；家里的衣服没人洗，归管家的大孙女儿了。
吴有为溜达了一圈儿，发现这里虽然应该是乡下地方了，可是从山脚下开始，这路都是青石条垫起来的，院子里铺的也是青石板。
这种青石板可不是后世的合成物，而是真正的青石，万年不腐的东西。
可见当年吴老太爷的意思，竟是将这里留给小儿子当祖屋了，不然不会将原主生身母亲的坟墓都放在这里的后山。
顺便说一下，这莫灵山的后山是个悬崖峭壁，人畜难攀，峭壁下是一条深河，大概是流向哪儿的暗河，反正后山是不用担心有人上来，牲口更不行了。
菜地的对面是一个用青石板围起来的泉眼，冒水不高却源源不绝，流下一条小溪，顺着往山下淌，直入山下的莫灵湖。
吴有为认为泉眼和莫灵湖是通着的，循环往复。
也有可能是地下暗河的水位喷射而出，却后力不济，成了一个小泉眼，水流却不湍急。
总之，有了这个干净的泉眼，这山庄，上是不缺水用的，也没打井。
他溜达了一圈看过了新家回了前院，如今就这么叫了，他这一入大 i门的二进院子就是前院，后头的是后院，厨房和仓子，包括粮仓和库房。
东边的不带厢房只有倒座房的二进院子是客院，后头的那个是东院。
大概是这么个叫法儿，还是小小告诉吴有为的，彼时已经打了热水过来，昨天他们在吴府已经都洗过澡了，今天到了这里，只是打了热水洗漱，就可以休息了。
厨房里不少柴薪，是吴大给预备的；缸里的水是吴二挑满的。
“老爷，明天可要去找个厨娘回来？”小小给吴有为端了热水进来：“还有，大丫鬟也需要两个。”
当时分家的时候，吴有为没要吴老夫人给他预备的各色丫鬟，只要了四个小丫头。
如今服侍他的也就一个小小，四个小丫头子什么都干不了。
“明天去人市上看看，挑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找一家厨子。”吴有为清洁完牙齿后洗了把脸，擦了擦：“找那种男人是厨子，媳妇是厨娘，带着儿女可以帮着做个点心之类的一家子，这样省心。”
今天是看到了大海家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不能用来招待人。
他搬出来后收拾妥当了，必得请客一次，让亲朋好友认认门。
宴客这种事情，除了饭菜美味外，伺候的人也得有头有脸，最起码，四个小丫头是不行的，怎么着，也得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
不用她们怎么样，就端茶倒水即可，吃饭的时候，倒酒的就得换成小伙子，万一谁喝高了调戏他家的丫鬟可就不美了。
除了宴客，还得准备端午节的节礼，这是他分家之后，第一次走礼，必须要慎重，精细。
一想就头疼，他很愿意过死门子，就是只在家里蹲，不跟人来往。
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好么！
人是群居动物，离群索居的那是世外高人，当然，也有可能是野.....
吴有为收拾完了，小小也洗漱过了，就安置了。
暮春的夜晚已经不冷了，暖风徐徐，一夜梦酐。
第二日依然需要收拾东西，不过吴二领了两个人过来，是刘大人家的家仆送来的，他不认识。
但是吴有为认识。
管家的小儿子，和大孙女儿。
“一个管马桶收集、清洗；一个管鸡鸭鹅狗猪的喂食和清洁。”吴有为打发这俩人，一个收夜香，一个喂养家禽。
家畜没敢给出去是因为牛马都是大牲口，需要专门人员照顾，例如大山，他就管的挺好。
“小少爷，小少爷，奴婢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吧！”管家的大孙女儿茯苓哭的不能自己。
这三年自己简直是泡在苦水里过来的，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小少爷，一定要求饶。
管家的小儿子已经麻木了，他连犁杖都拉过了，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只是倒个夜香刷个马桶而已。
第89章 旧仆
吴有为没有搭理她，而是让人带他们下去，无事不要他们进院子，反正东边有给下人住的地方，这俩人又是亲戚，就在院子外面伺候就行了。
他不想见他们，因为会让他想起原主的逝去，跟他们有绝大的关系。
送了这俩人走，吴有为穿戴整齐后，带着小小和大山，驾车下了山庄，在吴家村接了同样赶着马车的吴大和吴二俩。
一行人不多，却有两辆空马车，这是用来拉人的。
他这次去，是看一看自己分到的家产。
吴佣吴有为，作为三房，分到了共计一千两现银，两个不甚好地段的铺子，一栋三进的在南城区靠近外城的宅子，在京郊外的五顷地。
五顷地让他换了银子，好多，两千五百两的银子呢。
没办法，京郊的土地昂贵的很，又都是上等田。
占的地段好，每亩都能卖上价钱，再说了，吴家也不是很乐意分给他，只是没有别的土地可分了。
三千五百两白银，吴有为换成了三千两银票一张，五百两现银，他昨晚已经拿了出来，这五百两他准备买一些东西，以及人口。
不要小瞧人口，他现在连做衣服的绣娘都没有，家里那几个只能做做普通衣服，出门见客的衣服是做不了的，现在他很想念在吴府的日子，起码芙蓉和茉莉很有管理才能没让他操心。
临走的时候，给他连秋衫都做完了，还有各种棉被。
他们一行人到了京城之后，也到了午饭时间。
吴有为特意带他们去了一家实惠的中型饭馆，要了鸡鸭鱼肉，这几个都是出大力的人，饭量自然也大，吃的是高粱米饭，一顿饭吃下来，众人之间那有点僵硬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吃过饭就先去看了看他那三进的宅子。
是个普普通通的三进四合院，唯一一的好处就是比别人家的大一些，里头种了两株杏树，不过以前是租赁出去的，那家人刚搬走，虽然吴家也派人打扫了，却没打扫的多仔细，因为知道是分给小老爷的，谁不嫌累收拾干净啊？
他们今日要在这里住一一夜，回不去，所以众人到了之后，只好亲自动手，先收拾出个地方，让老爷休息。
众人休息了一中午，下午继续出门，直奔人市而去。
虽然吴有为知道，人市就是古代正大光明倒卖人口的地方，到了之后心里依然难受，因为这里真的是“人市”。
很多人，也有很多奴仆买卖。
虽然京中的人市乃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市，起码贩卖的奴仆都是干净利索的样子，没有饿得皮包骨头。
且有几个人牙子买卖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大丫鬟，一个个长相俏丽，衣着干净，往哪儿一站都不缺买主。
吴有为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儿，这要是个难民营的样子，他非得心理崩溃不可。
跟在他身后带路的吴大和吴二相互看了一眼，果然没有带老爷去别的地方是正确的，老爷和老太爷一样，心软啊！
“这里就是人市了？”吴有为看着两边一个个的高台，上面或坐或站的仆役，以及台下那些吆喝的人牙子，真是心情复杂。
“是的老爷，这里是京中最大的人市，您想要什么样的下人都能挑出来。”吴二道：“就是价钱比较高。
吴有为明白，真长相漂亮的大丫鬟，哪儿能上这里来？早就叫大栅栏那边买走了，这种大户人家的大丫鬟，稍微调教一下，就能是个很不错的花娘。
“价钱是其次，人一定要好，起码厨子的手艺必须要有。”吴有为从大门口往里面溜达。
他穿着虽然简单，但是一看就是个老爷的做派，人虽然年轻却没人敢小看他，这京城里，一块砖头砸下来，都不知道能砸到什么人。
“老爷要什么样的下人？小的这里有大丫鬟，保证都是最好最干净的大闺女！”人牙子也看得出来，这位是个大主顾，这样的人亲自来人市，只能是买贴身用的下人。
但凡是手里有丫鬟小厮的，都盯上了吴有为。
“老爷，小的这里有机灵的小厮，书童各个都认字儿！”人牙子一个个都在吴有为路过的时候，开口说自己手里人的好处。
听到这句话，小小先紧张了。
那台子上的小厮一个个看着就机灵乖巧，而小小自己知道，他最多也就是个实诚人，乖巧也有，机灵不足。
要不是在老爷最难的时候，他不离不弃，这书童的位置可轮不到他。
他以前是不识字儿的，还是老爷教了他三年，才认了不少的字，还学了理家算账的本事。
只是这些东西，他都学了三年才成一点，那些人一看就聪明，学的肯定比他快，比他好，也能比他讨老爷欢心。
他这是怕被人顶替位置，心下惶然。
谁知道吴有为竟然没看他们一眼，就路过了。
小小心里大定！
老爷不打算换人！
其实吴有为是不忍心。
这些一看就是未成年，他买卖了觉得自己都在犯错。
虽然在古代三年多了，也习惯了呼奴使婢的日子，可那终究是在家里，且他有付给月钱，就当家里雇了家政。
在外面他就算装的再好，芯子里还是那个现代人的思想。
一直到了一处不甚高的台子前，那里买卖的都是一家一家的仆人。
人牙子彼时正买了一些大肉包子分给这些货品：“都吃，都吃！不够还有啊！以后到了主家，可得好好干活，以后攒了钱，你们都能自赎己身，还是良民，啊！"
“这是怎么回事？”吴有为看向了吴二。
他对京城不熟悉，或者说，对这种事情不熟悉，只能问稍微熟悉一些的吴二。
偏偏吴：一也不太熟悉。
只好问了那人牙子：“大哥，这些人，不是贱籍吗？”
“不是。”人牙子摇头：“他们都是匠籍，有的是主家犯了错发卖了的，有的是受了牵连发卖的，干什么的都有，一家子一家子的在一起，他们的手艺都是传儿不传女，我也不忍心拆散他们，就一家一家的卖，这样起码手艺不会失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