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159)
褐衣之人单手执琴,拂袖挥衣看向唐小五,转而又神色阴沉的望向了程如一,那深不可测的神态,与自己母亲格外相似的五官……
不正是唐门门主——唐惊弦?!
唐小五管唐惊弦喊爹……那唐小五不就是?程如一脑中思路逐渐清晰,他望向同样震惊不已的唐小五道:“唐少侠,你就是……唐渺?!”
“放屁!老子才是唐渺,他是哪个!”红衣唐渺不满道:“爹,他是谁!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程如一这才反应过来,陆续赶到的唐门弟子手中火把光影照亮整个竹林,他清晰的看见,唐小五的脸,跟眼下这个自称是唐渺的人……
竟生的一模一样。
“双……双胞胎?”程如一嘀咕了一句也被那红衣唐渺听去,这人竟立时拔出匕首刺向程如一!
程如一来不及闪避,却闻铿然一声!唐小五手执匕首挡在程如一身前,顺带抬腿踹了那红衣唐渺一脚。
“我才是唐渺!不许你伤我朋友!”唐小五努力摆出一副很凶的模样来吼那红衣唐渺,对方见状还想再斗,却被唐惊弦一把扯住。
“渺儿,退下。”唐惊弦沉喝一声,红衣唐渺虽不情愿,但还是听命老老实实不再妄动。
唐小五闻言不可置信般望向唐惊弦,神色迷茫道:“爹……你叫他渺儿,那……那我是谁?”
红衣唐渺也道:“对啊爹……他是谁,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是歹人易容的……想来坏我唐家堡的大事!”
唐惊弦眉心紧锁,显然心有踌躇纠结,四下里的唐门弟子也皆是十分不解,难免小声议论,唐小五一帮程如一扶起严况,如小鹿般湿漉漉的大眼却在惴惴不安的望着唐惊弦。
“渺儿,他是你的替身。”
沉默半晌,唐惊弦像是忽然下定决心一般对红衣唐渺开口道:“如今乱世纷争,唐家堡也不太平,为父岂能不记挂你安危。此子是十年前为父外出时救下的孤儿,他父母皆为盗贼所杀,他亦因此受惊失忆。”
“我……!”唐小五眼底噙了泪水刚要开口反驳,却见唐惊弦蹙眉冷冷看向自己道:“你只是恰好与本座的儿子唐渺长得相似,故而将你深藏于地下密室之中,怎料你今日竟敢伙同外敌私逃。渺儿他不知替身之事,是因本座心知渺儿生性善良,怕他心有愧疚。”
末了,唐惊弦又冷声道:“你二人,形影之差,鱼目混珠,倘若渺儿有难,你当替死。”
红衣唐渺闻言又惊又喜,还有几分得意道:“多谢爹爹考虑周全!”转而又不屑冷哼一声对唐小五道:“听到了吗?你是替身……影子。”
唐小五没能再还口回怼,只觉天地倒悬崩塌,程如一也被这一番无情狠辣的话语震惊到巴蜀老家,本想开始贫嘴嘲讽,却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
难道真正的唐渺,认不出严况这个昔日的同门师兄吗?唐小五虽然明显不认得严况,但那个红衣服的,也不认识严况啊……
“把他们拿下,关押待审。”
正当程如一思索间,唐惊弦再度发话,几名唐门弟子作势上前,程如一连忙抱紧严况严肃道:“我自己会走,不劳诸位少侠!”
唐小五虽没吭声却也丝毫不退让,他抹去眼角泪痕,跟程如一扶着重伤失明的严况往前走,唐惊弦见状却眉心一紧道:“来人,把替身关回他原本的房间里去。”
两名唐门弟子闻言立即上前,唐小五却满眼嫌恶的退后两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声音却还难免发颤道:“唐门主,我是不会给您的儿子替死的……您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这影子也算养废了!我不愿再回那牢笼里去……我要跟我的朋友们在一起!”
两名弟子有些犯难,唐惊弦看着唐小五的神色复杂,而红衣唐渺却不屑道:“本少主也不稀罕你这个替身,这么想死哦?那就跟这两个外侵者一块去死咯!”
“住口。”唐惊弦却沉声打断唐渺,转而又看了一眼唐小五,随即拂袖离去道:“那就随你。”
唐小五微微垂眸,还是有泪滴抑制不住落下,程如一心有不忍,抽手拍了拍他肩膀,又看了看怀里重伤昏迷的严况,不由得再度心生一计。
唐惊弦愁眉紧锁心情复杂,还未走多远,却再闻身后传来呼声——
“唐门主!”
程如一高声道:“你若真想知道唐清歌的事,那就请务必先帮我救活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没有第三个唐渺了x这两个里面必有一个真的√
第113章 善其善棋
“本座已给他请了大夫。”
说罢,唐惊弦大手一挥,将桌上一沓掺着画像的纸张扫落到程如一眼前,所思所想不言而喻。
听得此言程如一这才松了口气,紧绷担忧的心绪也稍稍放松下来,他俯身拾起那张画像,心说这画的还挺是回事儿的,蛮英俊的。
“瓜娃子!”一旁的和堂主拍桌喝道:“说,为何假冒三少主的儿子!三少主的玉令到底咋个会跑到你手里去嘚!”
“唉……”程如一微微叹了口气道:“嗯,我的确不是唐清歌唐前辈的儿子。”
唐惊弦目光淡淡看不出喜怒,和堂主立即道:“少说废话,这个我们当然晓得!程如一你个朝廷钦犯!竟敢冒充我们三少主的儿子,凭你也配,你看看你这副德行,丐帮的都比你体面……”
唐惊弦又用力皱了皱眉头,抬手十分无奈的揉着额角。
和堂主还想骂,但看唐惊弦脸色不好也只得息声,程如一则从善如流低头打量了自己一圈。的确,自己形容狼狈,虽还能站得稳,可身上也是多处挫伤红伤,淡蓝衣裙染满大片血迹,不过还那是玉面阎罗的血占了多数。
“程如一,本座只想知道我三弟他现今人在何处。”唐惊弦微微屈指,还未来得及摘下的护甲磕在桌案上闷声作响,昭示其不耐心绪。
程如一却摆出一副没皮没脸的模样笑道:“我虽不是唐前辈之子,但也不是什么钦犯程如一,这画上之人是与我相似,可这世间相似之人何其之多。”
承认自己是逃犯不要紧,但也就等同于坐实了严况以权谋私的罪状,程如一虽疲乏到极点,心里却还清楚。
“你……!”和堂主被程如一的嘴硬气到双目圆瞪,正预备开骂,却听程如一又道:“我是谁有何重要?唐门主不必心急,既谈好了交易,你替我救人,我告知你实情,我便不会赖账。只是常言道,银货两讫……那人,好歹也要先救过来吧?”
和堂主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欲言又止转而凑到唐惊弦耳边小声嘀咕,程如一听不清他们说话,却莫名心绪难安。
唐惊弦听罢微微摆手,眸光沉沉道:“人在全力救治,本座诚意已到,你至少该告知本座,清歌他究竟,是生……还是死。”
程如一神色一顿,思索道:“但在告知之前,还请门主先明示在下,为何要抓我?毕竟就算真正的程如一,也不曾沾染江湖之事,所以……究竟是谁借了门主的手,来为难程如一?”
唐惊弦不耐神色瞬时有所转变,面上有几分讶异与难以捉摸的微妙,而和堂主刚想开口,却似是看见了什么一般,直直愣住盯着程如一身后。
程如一也觉莫名,正要转身,身后却忽来一声——
“程状元,别来无恙啊。”
“……?!”
这一声传入耳中,仿佛惊雷自天灵滚落,震得程如一浑身发麻,眸底波光掀起一阵狂澜。
“不过数月而已,就连恩师都不认得了吗?”
那声音由远及近,过往不堪回忆连同此刻恐惧一齐涌上心头,压在心头使得人呼吸都急促几分,程如一肩膀发颤竟一时不敢回头,但觉肩上一沉,膝弯被人猛踹一脚,登时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