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娇夫(20)
宋隐回答:“是,他如我所料,正在极力促成此事。多年无战事,兵部只将禁军收入麾下,这次是他往远征军里安插人手的大好机会,唯有统帅是个软柿子,他才好办事啊!”
“可若真安插了人手,王爷岂不是会受制于人?”尚书令追问。
宋隐却浅浅地笑了,淡然道:“在我的军中,便是我的人了!受制于人?我倒要让他们好生尝尝,受制于人的滋味了!”
一旁的秋来望着他的夫君——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耀眼夺目,令人不自觉地被他那淡然而坚定的语气感染……
尚书令大人也微微笑了,开口总结道:“韬光养晦多年,摄政王终于要锋芒毕露了!”
宋隐敛了笑容,正色道:“从前没有目标,我只能周旋于他们之间,现下自然非同往日。也是时候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姬商已经十二岁,十五岁时便可大婚亲政了。”
“是!还有三年,时间紧迫啊!”
尚书令大人口里感慨着,以茶代酒,轻轻地碰了宋隐的杯子:“祝你马到成功!”
“多谢大人!”宋隐郑重道。
“我相信你,”尚书令继续说,“你的身上流着宋将军的血,而且,你很像他。”
宋隐微微笑了:“大人谬赞了,宋隐只求无愧于祖父多年的训&诫。”
在宋隐紧锣密鼓地筹备出征事宜时,大陈国迎来了四世帝即位来的第二个新年。
除夕这天,忙碌的宋隐终于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跟家人们一起过年。
秋来在东苑备了年夜饭,子女们都过来同席,吃完宴大家一起到庭院里放了炮竹,去祠堂上了香,然后一同到东苑的花厅守岁。
落座之后,宋隐看着孩子们自觉地围到秋来身边,感到十分欣慰。
秋来正在问宋旸的身子,最近他也很忙,对宋旸照顾的不多,总觉得十分愧疚。
“小爹爹放心,我早就好全了,”宋旸回答,“不过陈太医说需要巩固一下,又给我开了好几副补元气的药。”
秋来赞同地点头:“是,这个我听说了,原是应该的,你可别想躲过去,我从小就经常喝药,偷懒经验可是很丰富的,你瞒不过我的!”
这话说得诙谐,一屋子人都笑了。
接着秋来又问了他的功课,宋旸刚刚痊愈回到族学,秋来有点儿担心他跟不上。
“先生已经帮我调整了进度,能跟得上!昨日午后,武学师傅还夸我丝毫没有退步呢!”宋旸十分自豪地说完,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家爹爹,无奈宋隐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有些失望地回过头。
秋来看在眼里,默默地记在心上。
宋昀手里捏着两块糯米糕,跑到秋来面前,亲昵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然后熟练地往他怀里一蹭,准备享用自己的那块。
宋隐在一旁打趣道:“昀儿只记得小爹爹,爹爹也想吃糯米糕,怎么办?”
宋昀塞了满口的点心,含混不清地说:“昀儿再去给爹爹拿!”
说完,从秋来怀里挣下来,跑到桌旁又拿了两块糯米糕。
秋来始终望着他,见他把其中一块送给爹爹,另一个又捏在手里时,便开口道:
“昀儿,你年夜饭用了不少,方才又吃了几块点心了,可别再吃了,糯米糕不好消化,当心积食。”
宋昀听了,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手里的糯米糕,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转身把那块糕递到宋旸手里,叫他吃了。
宋隐贴近秋来的耳朵:“你对昀儿已经比我还细致了,自愧不如啊!”
秋来红了脸,低低回答:“这是应当的。”
大家说了一会儿闲话,宋晔偏着头问自家爹爹:“父亲,听说您要带兵出征了,是吗?”
宋隐点了点头:“是,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现在说了也好……出了年就走。”
“那不是过完上元节就要走了?”一个女儿叫起来。
宋晔接着问:“此次出征,风险大吗?”
宋隐已经习惯了长子的小大人样,摸摸他的头说:“你们放心,我和你们的小爹爹会平安归来的。”
“小爹爹也要去?”几个男孩异口同声地说——显然小爹爹也要跟着去这件事,比爹爹要离家带给他们的冲击力更大。
宋昀甚至立刻红了眼圈,搂着自家小爹爹可怜巴巴地说:“昀儿不要小爹爹去!”
宋隐无奈地笑道:“昀儿别闹,爹爹必须要带你们小爹爹去,我们都会很快回来,不会让你们等很久,更不会有危险,你们放心。”
“我们相信爹爹!”两个女儿急忙说。
可儿子们却各自沉默了下来。
片刻的静默后,宋旸首先开口道:“爹爹!我可以一起去吗?我也想学打仗,像爹爹一样,当个大将军!”
“不行!”宋隐果断拒绝,“你乖乖在家念书、习武,等我回来再说!”
宋旸声音低了下去,仍不死心道:“可是爹爹不就是在军营中长大的?”
宋隐被他哽了一下,笑道:“那时候,你们曾祖父是在驻边,而我现在是远征,怎么一样?乖,等我回来,你若还没改变主意,我们再说。”
宋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家人聊着天,后来几个小的还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转眼已经过了午夜。
下人们燃起了最大最响的炮竹,儿女们争相上前磕头拜年,宋隐和秋来一一发了红包。
闹过这一场,大家都乏了。宋隐便叫大家回去休息,自己也拉了小妻子回房。
路上,秋来问自家王爷:“听武学师傅说,宋旸的骑射都非常出色,底子也好,是块练武的料,为何王爷不肯让他走武将的路?”
宋隐解释道:“宋旸的性子比较顽劣,这点随我,让他现在就练武,怕只会更加浮躁,反而无益,我想让他先静下心来念点书,把性子磨一磨,再转而习武不迟。”
原来王爷早就打算好了,秋来信服地点点头,看来自己瞎操心了。
“不过现在旸儿还有个小爹爹为他操心,真好。”宋隐像是看明白了秋来的想法,笑道。
“这是应……呜!”秋来话没说完,突然惊呼了一声,因为他整个人被宋隐猛地抱了起来,抱得双脚离地。
“这是应当的,我知道!”宋隐戏谑地说,“那我呢?对我,你是不是也该做点儿‘应当’做的事情啦?”
秋来两手紧紧地抓住宋隐的肩膀,惊魂未定地望着他,还有些怔忡:“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宋隐继续笑道,“过年了,我们也该庆祝一番不是?”
说完,他松了一只手,直接按下秋来的头,与他嘴唇相接。
“王爷……还没净身……”秋来艰难地唤道。他知道,最近两个人都很忙,往往王爷回房的时候,他已经累得径自睡去,在那件事上确实有些怠慢了……
“也好,我们这就去净身!”宋隐终于放开他的唇,吃吃笑着,“你抱紧了,我们净身去!”
秋来这才发现,因为方才宋隐放开了一只手,他为了不掉下去,竟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腿,紧紧地缠在了王爷的腰上!
说话间,宋隐已经抱着他,大步走向净房。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更紧地抓住宋隐,防止自己因颠簸而下滑……
于是净房的门,就在这个交叠的身影后面,缓缓地合上了。
第25章 出发
临出发之前,宋隐特意去了一趟太傅府。
“远征路途遥远,我怕舅父给我们的粮草带少了,特来确认的。”宋隐直截了当地说。
唐玉礼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就是粮草再少,也少不了你远征军统帅的,你担心什么?”
宋隐皱着眉说:“这点我还是知道的,吃得不好,将士们就没有士气,到时候打败仗可怎么办?”
唐玉礼笑道:“呦,你这是已经为军队着想啦?”
宋隐说理所当然地说:“在其位自当谋其政!舅父可要记得,给我们多带些肉干!要牛肉!”
唐玉礼无奈地应下了。
“对了,前几日给你派的副将已经入了军营,你不提前入营看看?一来和将士们熟悉一下,二来,若两个副将不满意,再换不迟。”唐玉礼提醒道。
宋隐毫不在乎地说:“舅父派的人,还会有错?我必定是满意的,不必看!出征在即,我忙得很,入营的事过几日再说!”
唐玉礼还欲再劝,宋隐却已经准备走人:“舅父,我约了人谈事,先行告辞了!别忘了,给我们多带些牛肉干!”
他风风火火地走后,唐玉礼眼神一指,便有一个随从悄悄地跟了出去。不久回来禀报:“大人,摄政王去了临近的南馆!”
唐玉礼冷笑一声:“扶不起来的刘阿斗!”
“大人看,摄政王的要求……?”
“满足他,不过是怕自己吃苦罢了,无可救药!”唐玉礼鄙夷地叹道,挥挥手叫随从下去了。
他一个人立在庭院中,缓缓地露出了一丝阴沉的笑容。
临出发前的一晚,宋隐得到消息,派出的使者果然在齐国碰了壁。宋隐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在中原的地形图前站了很久。
第二日宋隐去参加了誓师大会,被封为天策上将,作为远征军统帅出战。
誓师大会结束后,宋隐先回了趟府里,终于赶在在远征军出城的时候,带着秋来和司马弘进了军队。
当晚大军驻扎在临近京师的汝阳城外。两位副将和几位辅国将军依次到统帅营帐内拜会。
先来的是两位兵部派来的副将,原本都是禁军的将领。
“王允、张乾,”宋隐准确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欢迎两位将军,加入我们远征军!”
一句话,就已经把主客位置摆好了。宋隐身后垂手而立的秋来暗自想到。
两个副将似乎也始料未及,愣在当地。宋隐温和地笑着:“两位不要拘束,既都治军多年,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齐齐地回道:“属下万万不敢当!”
宋隐又关切地问他们来了军中几日,是否适应,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完全忽略了在自己入军之前,他们两个已经指挥整支队伍好些时日了。两人只能说都好。
宋隐欣慰点头,又与他们说了些闲话,才把他们亲切地送出门去。
两人走远后,宋隐回到帐中,低声问秋来:
“对这两人,第一印象如何?”
秋来如实回答:“初次见面,又只是听他们说了几句话,实在没什么深刻印象。只是……”
宋隐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秋来便再次开口:“只是,最初的窘迫之后,王副上将开始对答如流,声音铿锵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多年习武的真正将士;而那个张副上将,似乎总在察言观色,除非问到他头上,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十分谨慎。”
宋隐点头赞道:“这是没什么深刻印象?看得已经很到点子上了!”
他拉住秋来的手,细细地摩挲:“我之前特别对这两人做了调查。虽然两人都从禁军而来,王允是武状元出身,很是块带兵打仗的料,唐玉礼派他来,像是怕这场仗真的被我搅和败了;而那个张乾则是个懂得趋炎附势的,怕是唐玉礼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