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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115)

作者:止宁 时间:2021-03-05 09:05 标签:生子 重生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谁都道司马皇后温良淑慧, 可断没有人比她更懂得那张软皮子底下的黑心肠!若非她的授意,她怎会被丢在这浣衣司!遭那老黔婆日日折磨!
  当年, 司马皇后找到她,她原以为自己的命运便改变了,她确实快要改变了的,她凭着她那张与当年那个最得宠的姬女颇为相似的脸,得了几年陛下的宠爱,有了那份宠爱, 她如何再甘于只当一个姬女,便生了些旁的心思,偷偷将日常所喝的避子汤换掉——当年那个西域姬女, 本可以母凭子贵,只因生了那么个不男不女的不祥之人,又命背地血崩而亡,她怎会像她那样没福气!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唯一失算的便是那原以为贤良的毒妇,竟在她有了身孕后使下如斯毒计,令她不仅失去了肚中的孩儿,还被陛下深深憎恶,以至于发落到这等苦地,被那心狠手黑的老黔婆百般折磨——这一切,教她焉能不恨!
  她咬了咬牙,扑到一旁生了锈渍的铜镜那里,镜中人面颊凹陷了下来,只看得出几分原来的样子,更是教她恨得浑身发抖,这样的鬼日子,她一刻也不想过了。
  遑论那个不祥之人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要一试——她只有这个机会了!
  正暗自筹谋,外头一声叱骂传来,秋蝉浑身一抖,忙将衣裳放回柜子,堪堪关好,门轰隆一声便被踹开了,一道尖利的声音几要刺破耳膜:“你这贱蹄子又偷懒!”
  但见一个身长八尺的悍妇站在门口,便是这浣衣司的司管,秋蝉见她手中的藤条腿几乎要发软,正待开口求饶,那司管已三步并作两步上来了,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藤条插在腰上,左右开弓,登时将秋蝉打得口鼻冒血。
  “你这贱货莫不是以为还是伺候陛下的时候!享福呢这是!也不瞧瞧这儿是哪里!”一脚踹在她胸口,直教秋蝉掀翻在地,那司管一双铜铃眼瞪得溜圆,阴狠的光芒盛出来:“若今日外头那十桶没清光,哼!”
  她拔出腰际的藤条,猛地朝一旁桌案上一抽,巨大的声响使得秋蝉浑身一哆嗦,那司管哼了一声,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去。
  秋蝉伏在地上喘息着,听得门口砰的一声,那老黔婆的声音才渐渐远去,秋蝉也不顾地上的脏污,径直扑下去嚎啕大哭。
  这种日子,她断断过不下去了!
  一口银牙几要咬碎,而今,她别无他法,只能一试了!
  ***
  深夜,子时的更声已经敲响,秋蝉抱着一个包裹悄悄来到一处偏院的角落,她面上还挂着些伤,神情极是警惕,蹑手蹑脚的,绕过重重的假山,来到了一处栾树丛后,那儿已经有一个黑影站着等候了。
  秋蝉一喜,忙上前福了身子:“孙太侍。”
  眼前一满脸瘊子的中年太侍回过身来,他往她背后看了一圈,确定再无第三人,这才睨了她一眼:“东西呢?”
  秋蝉忙将怀里的包裹递给他,孙太侍翻开借着月色一瞧,登时变脸:“就这么个破衫子,值当爷大半夜出来?”
  这孙太侍干得便是宫内外转手的活计,宫女太侍、甚至些手头不宽裕的妃子若是缺银子,便会托些好东西给他转到宫外卖掉,所得银钱二八分成,钱货两讫。自他的上峰买通了禁卫军头子后,这暗市勾当更是连着几年持续了下来。
  本以为今日又有新货,却不想是这么一件破落东西,心下生火,一把将包裹丢回她怀里,不等他开骂,秋蝉已是讨好地解释道:“我并非托卖,找您是让你帮我送个东西到宫外。”
  话毕,忙从怀里摸了袋东西出来,小心翼翼递给那太监:“这是给您的辛苦钱。”
  孙太侍拉开一瞧,顶看不上似得,一把丢还给她:“你这叫内外授递,若让禁卫逮着了,可不光光是挨一顿板子的事情!别累着爷!”
  他啐了一口:“晦气,什么人都往这儿凑,大半夜的,竟被你这蹄子摆了一道。”
  秋蝉忙跪了下来,哀声求:“公公,求您帮帮我。”
  那太侍连头都未回,径直摆了摆手:“得了,杂家可不是开振灾粥铺的良善人!”
  眼见这唯一的机会便要断在眼前,秋蝉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抓住那太侍的手,孙太侍回了头来,恼怒地看着她,秋蝉忙放开了他,只垂了脑袋,勾了一下凌乱的发到耳际,露出一个笑来:“我知道您瞧不上这点碎银……”
  她施施然向前走了几步:“这不是给你带其他东西来了么?”
  孙太侍皱了皱眉,摸着脸上的瘊子看了她几眼,见她欲说还休的模样,瞬间明白了过来,眼睛微微一眯,半晌,乌突突笑了一声。
  ***
  有了贺云逸的襄助,李元悯得已以身体为由,避开了剩余几日的道场,他在客栈中歇了两日,终于让胎象稳了下来。
  第三日,瓦剌国主也先以朝拜的名义率使团入了京师,京城戒严,众御林军把守要道,迎接瓦剌使团。
  李元悯站在窗边,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人马压过朱雀大街,他知道,一场巨变即在眼前,但奇妙的是,他心间异常的平静。
  门外一声轻微的声音,有人进了来,是贺云逸,他端着冒着热气的药向他走来。
  李元悯一怔:“你怎么来了?”
  “今日休沐,恰巧路过,方才碰上阿英姑娘,便替她端来了。”
  贺云逸将端盘放在桌案上,窥着他的气色,见着已是好转许多,心下欣慰,顺便搭了一把他的脉,半晌,面色渐渐放松了来:“好在你这身子还算争气。”
  李元悯微微一扯唇角,自觉将桌上那碗药端起,屏着息很快便喝下去了。
  下面戒严的御林军慢慢撤退了,贺云逸替他关上了窗户,似是随口似的:“我夫人听闻你来了京城,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差我这递话的来请殿下了,不知殿下可否赏脸?”
  李元悯怎不知是他见自己整日躲在这客栈里,想带他出去透透风而已,他又怎会去拂了他的好意,面上浮起了微笑:“也好,还没去过你府上呢。”
  当下披了件大氅,与倪英交代了几句,便戴了个面具同他出了客栈。
  街头上春色渐浓,嫩绿的柳梢头逐渐变得苍翠,显得生机勃勃,行道上没有多少人,很是宁静。
  因贺宅离这儿也不远,所以贺云逸建议干脆步行过去,一路上二人随口聊些有无,偶尔看看街边春景,倒是闲适的很。
  李元悯看了看身边清癯的男人,心间感激他这样不刻意的关怀。
  正待说什么,安静的街道突然传来马蹄声,轰隆隆的一阵。李元悯抬头一看,突然怔住了。
  贺云逸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一瞧,三四十个虎贲勇士驾着高头大马朝着这边奔来,威风凛凛,尤其骁勇挺拔、周身冷厉的领头之人,更是威重不可直视。
  李元悯不知为何,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起来,他忙垂下眸,意识到自己还带着面具的时候,他捏了捏衣角,慢慢抬起眼来。
  那一瞬间,他对上了一双极其淡漠冰冷的眼睛,他心间一悸,有种荒谬的感觉,他觉得他认出他了,可下一瞬又觉得没有,那样的眼神在他身上不过停留了一瞬,很快便移开了,仿佛眼前的不过路人一般。
  李元悯站了半晌,待那队人马带起的烟尘平息,这才与一旁的贺云逸笑了笑,“走吧。”
  贺云逸看着他面上的笑意,喉结动了动,没说什么,随着他走了。
  贺府坐落在京城西巷口,占地并不大,但修缮得很精致。
  贺云逸的妻子周氏很是温婉大方,见到李元悯的第一眼,虽是有片刻的怔忡,但很快便带着周到却不刻意的礼数上前拜会,李元悯忙扶起了她,她肚子已是很大了,虽才六个月,然而腹部鼓得高高的,如同快要临盘一般。
  “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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