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权谋(47)
二人如今际遇甚好,赵玉成了驷车主妇,赵澜更是被封为了侯爷。她也听闻玉清贵嫔时常口出羡慕之意,说是赵澜很是得圣皇看重。
如此,她才冒险求见赵玉,只想叫她想法子带她离宫,再为她在外头寻一处地方,好叫她有落脚之地。否则她若是私逃,加之又无谋生之能,赵黛君实在不知如何能活下去。
只是实在不曾想到,赵玉初见她有几分冷漠,对她父亲口中也多有嘲讽之意,赵黛君也只得唯唯应是。
后知晓她腹中已有胎儿,这才想快些离宫,赵玉当时只有些发怔,后头也应了她。只是过些时日她再来询问赵玉何时救她离宫,赵玉竟有了另外一番说辞。
赵黛君从未有过如此之想,当时便吓的冷汗涔涔。
只是赵玉抓了她手腕告诉她,若她不答应,那便叫她自己在宫中等死。再叫她想想大顺的律法,秽乱宫闱者,男子按律去势后再刑杖脊之刑法,最后于日光之下暴晒而死。女子则受幽闭之刑,活活折辱至死。
赵黛君当时便惊恐的满目涕泪,只惶恐下跪求赵玉放她一回。
随后赵玉反倒又拉她起身,细细安慰起了她。如此,赵黛君再无退路,只得一应听从赵玉吩咐。
此时见四下无人,加之赵玉瞧她也是亲近模样,赵黛君不由放松几分,便略微有些担忧道:“姊姊,自古君王者,尤为看重子嗣血脉,我腹中胎儿并非……”
啪!
不等赵黛君说完,赵玉立时起身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刹那,赵黛君便跌坐在一侧,面颊之上浮现出鲜明痕迹。
“黛君,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赵黛君一双美目登时微红,眼泪滚滚而下。她却努力起身,强忍了惊恐再次朝赵玉拜伏而礼,“姊姊,我是说我腹中皇子,姊姊可想好了如何安排?姊姊尽管安排便是,黛君一切都听姊姊的。”
“黛君,你记好了,我若是再听到你方才所言,我就杀了你。因为若你还是如此,迟早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赵黛君抬手狠狠擦净了眼泪,也不顾面容凄惨模样,“黛君记住了,玉清贵嫔调香以诱圣皇,黛君不甘人下便有了一时之欢,如此也就有了腹中胎儿。”
赵玉笑了起来,又温柔拉了赵黛君落座。
“黛君,你也不要怪我。你想想,你确实同圣皇有了一时之欢,这一点无可否认,玉清贵嫔也是知晓的。所以这孩儿便一定是他的,是不是?”
“是。”赵黛君立时十分坚定道。
“那就好,咱们南赵王室的人原就不多。我本以为只剩下了我同阿澜二人,没想到你还活着。你也是我妹妹,你在我心中同阿澜一样,我如何会害你。
你想想,你便是出了宫,你往后如何办?难道真的嫁一个杀猪卖履之辈?你愿意?此事你瞧着是害怕了些,可是过去了,咱们就是滔天的富贵。你说不得…以后会是皇后,太后…想想,再仔细想想,这难道不是你要的?”
赵黛君惧意稍退,娇丽的面容之上付出几分挣扎之色。
她若是得以出宫,又能嫁予谁?杀猪卖履之辈当真是她要的?若是不愿,难道孤苦一生?
“黛君。”赵玉轻轻唤了她。
赵黛君立时回神,“姊姊,你说的对,我信你,也尽数听你的。”
赵玉这才笑的真心实意,又去拿了药膏来,仔细认真的替赵黛君轻轻擦拭面容伤处,而后又同她说了一些之后安排。
第40章 许典之邀
那日见过了赵玉之后, 赵澜便安心待在弘昌馆七八日。不过生辰之后, 周显也到底收敛几分,未曾亲自来见过赵澜。
只是周显又担心赵澜多心,虽未亲至, 隔一两日却让寇连进时常来张望一番。不是赏赐饭食便是赐予一些玩赏之物, 如此反倒比圣皇亲自来见他仍旧要瞩目。
不少人时常盯着弘昌馆,心中自是感叹, 这赵小侯爷实在是深得圣心了。
如此七八日,赵澜便有些坐不住了。
到不是旁的, 他是怕赵黛君那儿等不住。她如今仍旧在玉清贵嫔宫中侍奉,如今还能遮掩几分, 可越是拖延了时间,她愈发危险。若一旦叫玉清贵嫔先发现,怕是他同赵玉的谋划还未展开,赵黛君先叫那玉清贵嫔给料理了。
这一日,赵澜特意早起收拾了一番, 不过午时, 果是等着了寇连进。
寇连进一如既往同赵澜说了些圣皇特意关切他的话语, 赵澜不同以往,也顺了寇连进话语露出几分好些时候未见圣皇之意。
寇连进人精似得,不过一下就听出了赵澜之意,面色上便十分高兴。
赵澜几乎未曾主动求见过圣皇,唯有之前他想询问圣皇何时可归南赵时,算得上赌气一般, 日日求见,圣皇也日日寻些理由不见他。
见赵澜有所转变,寇连进哪里会拒绝,便道:“小侯爷想来也听说了,鲜氐人频频北下隶州劫掠,竟还送去书信给隶州之将,要求同大顺互市。
如此折辱大顺,圣皇气急而怒,这些时日正在选将以及调拨粮草入隶州,打算同鲜氐人开战了。如此圣皇才抽不开身来见小侯爷,若是小侯爷愿意去见见圣皇,圣皇想来会十分欢喜的。”
闻言,赵澜自是一番担忧之言。
寇连进又安慰他,“小侯爷也不必担心,大顺百战之兵,更有赫赫威名的郭复、许典等将领,那鲜氐人不知圣皇神威,这才无知者无畏罢了。”
赵澜连连应是。
又交谈几句,寇连进这才回了宫去。
承德殿居室。
因天气愈发寒冷,居室之中也已然放置了火盆。只是这其中炭火虽都是上贡之物,原就不曾有多少烟气。但宫中之人仍旧怕烟气熏了圣皇,就又在居室偏处开了窗户。
寇连进回来之时,便瞧见周显端坐在案台之前,瞧着手中竹简露出几分笑意来。只是这笑意未曾入心,分明有斥讽之意。
“回来了。”
闻言,寇连进拜伏上前,轻声道:“小侯爷一切安好,圣皇放心便是。”
周显稍稍起身,浮现几分疲倦之色揉了揉眉心,“有朕护着,倒是不担心旁人。只是他向来喜欢逞强,大顺冬日远比南赵要冷些,只怕他不愿多添些衣物。”
“臣下每日去,都会叮嘱小侯爷的。说起来,小侯爷都被臣下说烦了。”
周显脑中便不由想到赵澜心中不耐烦,偏偏他仍旧要隐藏几分不愿表露心思,还道外人瞧不出的模样,心中就有些发笑。
“他烦了,总比他日后满目苦色还将叶桂的药倒在房中花瓶要好。”
闻言,寇连进不由笑出声来。
之前弘昌馆一应物件儿尽数换过,寇连进亲自瞧着叫人一样样摆放的。那会儿将赵澜房中装饰用的花瓶搬走,寇连进还道里头是什么东西,反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想要暗害赵澜。
谁晓得叫叶桂等医道院的人查过后,才发现那里头尽数是赵澜不愿喝,而后偷偷倒在一处的药罢了。
不过此事,赵澜如今还不曾知晓叫人发现了。
待敛了笑意,寇连进又是一番添油加醋,将赵澜关心周显之意仔细告知。如此,寇连进果然见圣皇十分愉悦。
周显思及确实好些时日未见赵澜,心中也十分惦念,叫旁人去瞧总不如自己见,便叫寇连进宣赵澜入宫来。
未时,赵澜乘坐车架到了天和门,这才下车而行。
入宫快到承德殿时,倒是也巧,赵澜又瞧见了领着士兵巡视而来的许典。
当下,赵澜就脚步一顿,面露几分尴尬之色。
倒不是旁的,是他同赵玉谋划一事,日后若是平安无事到也罢了。若是一朝败露,必然是要把许典也牵扯进去的。
赵玉‘谋逆’,圣皇还能信的了许典?
许典手中可是握着神都之中唯一的城卫所,城卫所个个又都是百战精兵。一旦觉察驷车府有所不妥,怕是许典头一个倒霉。
见许典临近,赵澜心有愧疚,便立时双手交叠于胸前,而后推出拜伏,朝他长行一礼。
许典甲胄在身,不便回礼,便略微阖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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