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个传说[无限流] 下(24)
她走过一扇紧闭的房门,听到里面响起声音,似乎有谁撞到桌子了。
还有别人在?会是队友吗?
夏琼云想着,而在她头顶正上方,原本高高悬起的巨大的钟座骤然失去了锁链的拉力,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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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航之呲牙咧嘴地爬起来。
平白无故地怎么能撞到桌子呢!这个倒霉劲儿到底能不能好一点啊!能不能来点幸运的事情啊!
他揉着膝盖,走到房间的一角,那边拉着十几根绷得紧紧的绳子,旁边的椅子放了剪刀,下面压着纸条,写着:只有一根绳子能解开正确的开门机关,试试哪个才是吧。
随便试没有惩罚的吗?
动手之前,蔺航之找了一圈,没能发现有关的线索,最终他回到绳子旁边,不留神再一次撞到了桌子,发出的动静不小。
蔺航之拿起剪刀,皱着眉头想了两秒钟,决定照例将它交给命运。
他随便剪断了一根。
门外轰得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上砸下来了。
几秒钟后,一滩血顺着门缝,自外面渗入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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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左荆猛然睁开眼睛。
胸口残余的疼痛简直让他怀疑心是不是被生生掏出来了,他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费力喘息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血契将董征的伤势如实转移到了他身上一半。
旅馆中,就在两人打算出门打听一下旅馆中其他客人的信息,看能不能找出哪个才是杀人犯时,董征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紧接着他身子摇晃几下,抬手扶住一旁的桌子,却无济于事,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大脑陷入难以自拔的昏沉泥淖。董征迅速进入内核,信息高速公路上的数据流在短短几秒内,从能拖出残影的高速变得缓慢,就像他的思维那样,几乎停止了运转。
他根本没有喝那杯牛奶啊!
不!毒可能在洛伊丝送来的衣服上!说在看到他拿来的黄金后她便有了杀意,之后不断的刻意接近,就是为了下毒!
董征重重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身为囚徒的崔左荆在外面时需要消耗董征的精神力,在董征察觉到晕眩的那刻少年的身影便变得透明,他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给董征说,下一瞬便强行被拉回了囚徒空间,难以形容的虚弱感将他席卷,崔左荆倒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一团浓稠的黑暗无声无息地涌来,将他紧紧包裹,拉入令人窒息的深处。
直到无比尖锐的疼痛强行唤醒了沉睡的意识。
有把刀刺狠狠进了胸口里,尽管没有看到最后那刻发生的事情,崔左荆仍然能无比笃定。他将身子整个蜷缩起来几乎成了一个球,咬紧牙关,借此希望能让疼痛稍微减轻一些。
那是漫长的两分钟,当疼痛逐渐减弱时,崔左荆长长地,长长地吸了口气,他拳头攥得太过用力,手指几乎僵住无法重新伸直。
洛伊丝给董征下了毒,她将董征迷晕,又有人趁此时机杀死董征,“他”直接用刀刺向了心脏,但有囚徒链接在,本应该顷刻毙命的致命伤平分在了两个人身上,他和董征也就没有立刻死去。
而之后发生了像从龙船坠落时那样的转场,场景强制更替,他们身份改变,身上的伤势因此不见,但痛感没有立刻消失。
崔左荆浑身汗津津的,他抬起手,发现自己手背脏脏的,白色衣服的袖口被洗的都快要烂掉了。
他撑身坐起来,低头,看到了身上沾了大片灰尘的白色袍子,以及支离破碎的黑色束缚带。
手腕和脚踝上有明显被束缚带磨出的痕迹,这是个只有十平米大小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张铁床,而他正坐在上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窗户开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只有微弱的光照进来,提醒里面的人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
和董征的囚徒链接还在,但崔左荆现在无法感知到对方的位置也没法沟通,不过既然自己还活着,董征也应该没有大碍。
他不是囚徒吗?怎么也会单独出现在剧情里面?
崔左荆不确定情况到底是怎样,他没有收到挑战任务,自己这边会不会作为董征的一个分支存在?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出去吧。
房间阴暗且潮湿,没有灯,床脚有零星凝固的血迹,像是时年已久无法洗刷干净才留下的,不远处的房门紧紧关着,有一扇小小的活动窗口可以打开,用来给里面的人送食物和水。
崔左荆确定身体没有大碍,心有余悸地又用力按了下胸口,确定心脏仍在尽忠职守地跳动着。他下了床,没找到鞋,便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走到门前确定从外面锁上了。
不过这样的小把戏可难不倒他,崔左荆拾起墙角的一块石头,将固定在床上的束缚带割下来一条。皮带在他手中变的无比坚硬而锋利,直挺挺地像一把短剑,少年捅进铁门里,擦擦几下把铁门切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顺利钻了出去。
皮带断成一截截,被崔左荆随手扔在地上。
走廊狭长,白墙下面漆成蓝绿色,墙皮大块大块的脱落,窗户脏得蒙了一层棕黄色,旁边有另一间禁闭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周围安静地像是只有他一个活物存在。
这里应该是被单独隔离起来的,崔左荆顺着走廊走了一段,看到通向上方的楼梯,他走上去,终于听到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这一层的走廊比下面宽敞许多,迎面走来一个护士,看了他一眼后,没有理会,直接从他身边过了。
崔左荆继续向前走,说话声越来越大,很快他到了一扇敞着的门前,话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崔左荆探头朝里面看了看,这是一间休息室,有五六个人在里面,男女老少各不相同,他们看起来都有点奇怪,根本不理会其他人,只专心于自己手头的事情——
沙发里垂垂老矣满头花白的老妇拿着两根空空的毛衣针,一下下认真地织空气织毛衣;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趴在桌边,对着关闭的收音机滔滔不绝地讲着“关于太阳将会在三个月爆炸”的预言,唾沫横飞;一个明显营养不良的男孩蹲在角落里在墙上涂涂抹抹;有着金色头发的女郎站在窗前深情地望着外面,可她面前三十厘米处,窗帘严严实实遮住了窗户。
第219章 精神病院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围坐在火炉旁,进行着一场谈话:
男人:夫人,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您。
女人:我也是, 先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您。
男人:夫人, 我会不会在曼彻斯特碰巧见到过您?
女人:这很可能。我就是曼彻斯特人!可我记不很清楚,先生,我不敢说是不是在那里见到您的。
男人:我的天!这太奇怪了!我也是曼彻斯特人, 夫人!
女人:这太奇怪了!
男人:这太奇怪了!不过, 我, 夫人,我离开曼彻斯特差不多有五个星期了。
女人:这太奇怪了!多巧啊!我也是, 先生, 我离开曼彻斯特差不多也五个星期了。
男人:夫人, 我乘早上八点半的火车, 五点差一刻到伦敦的。
女人: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真巧!我乘的也是这趟车!先生!(注)
崔左荆在旁边听了会儿, 满脑子都是“先生夫人真的太奇怪了真巧啊这也太奇怪了怎么会这么巧……”他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双方的对话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又聊起乘坐的火车和来到伦敦后的住处。
完全就是两个精神病人之间会进行的对话, 崔左荆听了一会儿, 整个休息室里一个理他的人都没有,仿佛大家都看不见他,崔左荆走到一直对着收音机滔滔不绝的男人跟前, 伸手把收音机拿走。
男人目光跟着收音机移动,终于看到了将它拿起来的少年,他“哦”了一声,话音顿了顿,对崔左荆道:“你知道三个月后的正午,太阳会爆炸的事儿吗?”
“……”确定自己不是鬼魂这类别人无法看到的存在,崔左荆将收音机放回原处,道,“雨我无瓜。”
崔左荆转身离开休息室,男人和女人的对话仍在继续,不知道最后他们会得出怎样的结论。
顺着走廊走了一段,金发碧眼的护士迎面过来,她看到崔左荆,停住脚步道:“快要开饭了,赶快去餐厅。”
崔左荆还没来得及问她餐厅在哪儿,护士便离开了,她转进休息室里,目测去了叫其他的病人。
很快,画画的男孩率先走了出来,他仍然自闭,径直路过崔左荆身边,这次崔左荆看清了他的正脸,他双目无神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额头上有一道平整的缝合伤疤,像是被刀笔直切出来的。
崔左荆跟在他后面,左转右转,顺利到达了餐厅。
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一片穿着病号服的男男女女以各种姿态坐在长桌前,伸手去拿清汤寡水的食物。
大家的勺子都是木头制成的,显然为了防止某个病人突然发病把勺子当做凶器,从墙壁和各个房间的装潢来看,这里是一家十九世纪末或二十世纪初的疯人院。
据崔左荆了解,在欧洲疯人院最开始用来关押穷人、流浪汉和精神病人,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无限制的幽闭,让很多原本心智正常的人都在无休止的绝望中变成了疯子,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类对精神类疾病的认识逐渐加深,疯人院也慢慢变成了医院。
当然了,从如此畸形的体制转变过来,在没有真正颁布相应法规之前,疯人院还是很恐怖的。
崔左荆把自己也伪装成病人中的一员,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喝了一口飘着青菜叶的米粥,寡淡无味。
他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一名护士注意到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她皱着眉头盯着崔左荆的脸打量了半晌,转身离开了厨房。
崔左荆并未注意,一屋子病人发出的各种噪音和制造的情况将他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他旁边那人正捏着勺子试图把汤灌进对面病人的鼻孔,斜前方的女孩把面包撕成男性生殖器的样子,用它抽打旁边女人的脸,女人尖叫起来,将她扑倒,两人扭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