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2)
暗地里通知了那樊楼、花船主事的不准叫季淮入内,彻底断了他的快活处。
……
“少爷,您明明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要是专心熟读一定能考上进士,做大官!”
小栓子跟在季淮的后面,为他把一路跑过来,弄得乱糟糟的头发重新束上。老婆子似得把一天一遍的台词拿出来念叨。
季淮捂住耳朵,愁眉道,“我耳朵都起茧子。”
倏地回身,扯着小栓子的衣服翻弄摸索。这举动把小栓死吓得花容失色,死死扒住衣服,颤巍巍道:“少爷,我可不好断袖之癖,你要是用强我就咬舌自尽。”
好一副保卫节操的贞洁烈妇,面对强权丝毫不惧。
惹得季淮又气又笑,道:“你满脑子想什么不堪入目呢,我是要把刚才给你的钱拿回来,我反悔了,不赏你了!”
小栓子顿时变了神情,扯起衣袖好似可怜的抹泪儿,“那少爷,我,我还是从了你吧。哪有给了人家又要回去的理儿啊。”
自家少爷问他要钱,这不是等于要他的命么。贞操是什么东西,又不值钱。
“你真是…比我脸皮还厚…”
季淮对小栓子的铁公鸡样子甚是无语。
“算了算了,让你做的事办好了么。”季淮摆摆手,正了神色。
小栓子了然道:“少爷,早就给您催过了,不过明天才能取来,崔老板说这不快花朝节了么,单子太多,裙子还有点勾边绣花没做好。”
小栓子心想,他家少爷哪都好,就是似乎有个不为人知的特殊小癖好。
“我不管~我不管,后天不能穿新的小裙子出去玩,我就再也不给你赏钱了!”
季淮脸色一变,孩子气得撇嘴,撒娇威胁。
“行行行,我这就再去催好不好,小祖宗你乖乖看书,我保证今晚就给您取回来还不成么!”小栓子哀嚎,急匆匆得赶去崔裁缝铺里。
见小栓子狂奔出季淮门,季淮像只得逞的狐狸,勾起嘴角。
“哼,叫你啰嗦。”
打开放在桌上的梳妆匣为小裙子挑选合适的配饰。
这匣子上层是金丝香木嵌蝉** ,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碧玉滕花玉佩,云脚珍珠卷须簪,红翡翠滴珠耳环 。
下层还摆着银凤镂花长簪 、白银缠丝双扣镯和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卖给朱小姐的那支碧玺芙蓉花簪,这盒子中也有款一模一样的。是季淮按照这只叫匠人模仿制的,不过这匣子中却是排不上名号。
若是让哪家的姑娘见小姐了这匣子,不得羡慕得流口水。
第3章 和尚的嘴,骗人的鬼~
季淮拂过这一件件簪花首饰,其中大多数都是他自己设计打样,再请手艺精湛的师傅为他制作,寻的都是上好的材料。
能想出这些与众不同的款式物件,原因无他,这季淮上辈子就是个簪爹。
上辈子时,季淮就是靠簪爹的手艺养活了自己。
毕业后在办公室里无聊枯坐了两年,还是选择了背着家里人离职,靠着这个也算是过得温饱。
季淮嗜好收集小裙子,觉得和别的其他爱好没什么不同,就像喜欢收集邮票古董物件的,没什么两样。
日子异常平淡。
可不知怎么,囫囵一觉竟然来了此处,成了一个婴孩,说是转世可怎么带着前世的记忆。
难道是孟婆忘了灌给他孟婆汤。
总之,一朝穿越,季淮落户在了这富商季家,自小是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还有一双父母,算是弥补了前世无父无母的遗憾。
但是有喜亦有忧,父母亲朋不知道被哪个秃驴洗了脑,非说自己是个状元之才,必能考功名做大官。
反正这些话自季淮出生便被三环立体声得环绕播放。季淮却是阿宅心理,家里的生意做得火热,又吃喝不愁,非要做官干什么。
做商人可比当官自由痛快得多。
而且心里更是明白,自己是没有什么治世之能,况且他是有幸赶上了个清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
脑袋里多出来的这些前世墨水在此处也没有多大用处。顶多就是借鉴诗仙李太白的几句诗词在诗会上装个牛罢辽。
学不来做官入仕的烦心,上辈子做个小职员都没做明白,哪里的能力与这些个城府的古人们玩心机较劲。
就只想赚银子,然后买小裙子穿。
天高地远,游山玩水,庭前赏花弄月花船对酒当歌,好好得畅玩一番,不负有幸穿越一场。
呸,都是那个秃驴的嘴,骗人的鬼。
说什么“许君一跃跳龙门”,他日定能高中,害得他被逼无奈去考试。
老爹起初只说他能考个秀才家中便无憾了。季淮一想也是,当秀才也做不了官,考就考呗,省得被念叨了,就当也是报答了自家便宜爹娘的养育之恩。
就乖乖读书背文章,反正以前每次大学期末都是这么过来了,作为一个文科生这个技能也算是娴熟得令人心疼。
府试、院试倒是死记硬背的文章,虽是文言绕口了些,考试前半月集中背了也是简单,几经一轮下来便考成功了个秀才。
谁想回家这老爹就乐得翻了脸,说他只匆匆复习几日,便能考上秀才,若是多下点功夫自然是进士老爷不在话下的。
这季淮还能干,那准是万万不能的啊。
也是狠心,假装跌倒摔了个头嗑出一头血,说落下个一看书就头晕的毛病。大夫也看不出真假,反正季淮就是嚷嚷着看不了书了,便生生错过了上次的秋闱。
潇洒快过得过了两年,谁想自家老爹仍然没放弃,把他从潇洒肆意中拖了回来,关在院子里让他好好温书。
说是今年的秋闱就算是他腿摔折了,也定会叫人抬着他进考场,别动什么歪主意,三天两头就过来查岗。
“汪!汪汪!”
门外突然传来狗叫声。
季淮一听这动静,连忙收了首饰匣子放在桌下,身手敏捷跃进了书房,把书上的浮灰擦擦专心致志看起了书。
果然不一会儿,窗外就传来了脚步声,窗户纸被捅破个洞,窗外的两个人朝里看去。
精妆妇人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袖,道:“老爷,看满宝多听话,我就说他准是在读书的。”
“哼,他听话,我怕是邻家的狗听话吧!”
他们一来这狗就叫,估计隔大老远这兔崽子便听见了声儿。
“你要是不信满宝就别来了,我要把宝宝接回家里住,非得你说什么探花巷里出探花,把我娇生的满宝扔这来。”
季夫人可是早就不习惯和满宝总是这么分着,家里有得是僻静的书房怎么就容不下他了。
“夫人,我这不是也为了满宝着想么,咱家那片前面是高肆酒楼右边是花房,满宝的狐朋狗友都在近边,他怎么能安心温书啊。”
季老爷算是个隐形的妻管严,夫人一发怒,可就老老实实得与她劝说。
在屋子里的季淮百般无赖,竖着耳朵美滋滋得听自家爹娘吵架。
瞄了一眼窗户纸上的两个洞,这纸都要被捅成筛子了,每次他们一过来就捅这窗纸,小栓子每次都是补了又补的。
一会儿小栓子回来又要念叨了。
好半天,这季老夫妇两口才在外面说够。季淮一听外面没了动静,连忙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拿起书本摇头晃脑。
“宝宝,别看书啦,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苦了我儿了,这小脸儿又清瘦了些。”
季夫人掐了一下季淮的脸蛋,让随从的下人把食盒取来。
“桂花糕还有枣泥酥,我都是吩咐你喜欢的厨子给你做的,还有新出炉的荷花蕊,快多吃些,别把身子累坏了。”
季夫人把一盘盘的糕点端出来,把季淮手中装模作样的书本放在一旁。
“阿娘,我好想你。”
季淮抱住季夫人的手黏唧唧得撒娇。
弄得季夫人更是心疼,“阿娘也想你,我的满宝什么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
“咳,咳咳。”
季老爷见着这局面发展下去怕是不对劲啊,连忙咳嗽了两声。
自家夫人想来是宠溺孩子的,尤其是对这个幺儿。
好不容易说通了夫人把这兔崽子从家里搬了出来,省得夫人总是看着他温习辛苦,动不动不再让他读书,可不能被这小崽子三言两语就哄了回去。
季老爷正了正眉色道:“满宝虽是读书辛苦了些,但夫人可以记得那高僧说得话,咱家的孩子将来是要高中进士的。夫人,可万不能因为我们的溺爱耽误了满宝的官运啊。”
季夫人别的都听不进去,但每每听到满宝将来可以做官,便倒戈向了季老爷那侧。
家里虽是富足,可是仍旧地位却不高,总是在当官的面前伏低做小。若是满宝考上进士做了官就不一样,什么差府衙役都得听满宝的话,日后也不会被谁欺负。
“那宝宝好好温习,娘亲会常来看你的。”季夫人抱着季淮不舍得说道,“娘亲和你爹也是为你好。”
季老爹在她身后偷笑,得意得看着季淮的苦瓜脸,跟老爹斗还是嫩了点。
得,季淮的小心思又是没得逞。
第4章 山寺桃花已盛开
季淮和阿娘温存了好一会儿,季老爹便黑着脸带着季夫人回去了。
还瞧着小栓子靠不住,被季淮支出去好半天也没回来。
特意留下个下人过来,看着这小兔崽子,不叫他走出这探花巷半步,也算是变相的坐牢。
“啊,早知道就不把小栓子支出去了。”
季淮看着守在院门口的两个冷面小厮,懊悔不已。小栓子是唠叨了些,但和自己却是一条心上的,也不会拦着自己不让出门。
呆呆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季淮看着园中的中的桃花树几只孤零零的花骨朵。
这个时候去踏青喝酒最是畅快了,花神庙此时怕是已经为后日花朝节做准备了吧,一定很热闹。
……
山门寺。
因着旁边是花神庙的缘故,近日里也是喧嚣了许多。
未出阁的小姐们枯坐了整个冬天,终于能出来同姐妹们玩耍踏青,虽是后天才是花朝节可今天也有不少姑娘提前来已经来花神庙游玩了。
“啊,快看快看,黑衣服的那个好帅啊。”
“我觉得白衣服的公子才帅呢。”
山门寺与花神庙在山脚下是同一个石阶,到了山腰处才有了分岔路各自延伸向上。
此时周围尽是拉着手的闺蜜或是小姐随侍丫鬟。偶然出现两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哥儿很是吸引目光。
这白衣公子持一把纸扇,在身前呼啦呼啦得扇风。虽是春日里,天气算是宜人可也不算热,没见谁想他一般摇个扇子故作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