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完鬼攻后,我又穿回来了(47)
傅凛已经快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游戏机。
回去以后,他可以按顺序全部临幸一遍。
这本该是一件高兴事。
傅凛却更低落了。
一想到他以后大概再也见不到这盏暖灯,再也走不进这个房间,再也回不到这里……
傅凛猛得坐起身,郁燥地抓了抓头发。
时钟的指针转过一圈又一圈,每一下都仿佛响在青年的心上。
………………
沈渊翻遍了家里的典籍,问遍了家里的长辈,仍然对所谓的“承担因果”的相关咒术毫无头绪。
他们沈家的咒法向来都是“教你如何把业障塞给别人”。
怎么会有“如何承担他人业障”这样的邪术?!
有病吧。
沈渊头很疼,他烦了很久,已经开始考虑怎么去傅凛那里套话。
如果套不出来,他只能把顾玄铭抓回来,做成鬼仆,逼他贡献想法了。
不等沈渊对老顾实施一些可怕的操作,他竟碰巧遇到阿凛一个人在客厅里喝闷酒。
青年瘦了很多,眼底全是青黑。
沈渊狭长的眼眸闪了闪。
“阿渊?来一起喝呀。”傅凛摇了摇酒瓶,朝沈渊挥手。
沈渊脚步一顿,转身走进客厅,坐到主位上,为两人倒上满满一杯。
沈渊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接着,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傅凛。
青年愣了一下,也不甘示弱地一杯干掉。
两杯下去,傅凛就懵了。
青年慢吞吞地又抿了口酒,眼神里满是模模糊糊的醉意:“阿渊,我该回家了。”
“回家?”沈渊挑眉。
回周家么?
“嗯。”傅凛点点头,“我家在另一个世界。那里……那里其实跟这里一模一样,哎,好像也没啥好说的。”
沈渊又挑了挑眉头。
行吧,两杯就开始说胡话了,阿凛这酒量……真可爱。
“你那咒术能停止或撤回么?”趁着傅凛醉酒,沈渊直接问道。
“撤回,为啥要撤回?”傅凛纳闷,“我回家就没事了。”
周家这么厉害?
沈渊不太相信,却忍不住抱有希望:“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傅凛垂下视线不说话,他沉默了好久,才哑着嗓门回答:“明天?或者……后天吧。”
说完这话,傅凛闷声不吭地又喝了好几杯。
往日里傅凛喝醉后,话会变得特别多,语气还又软又萌。
可这一次傅凛却一言不发,默默地一杯接一杯。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沈渊夺过傅凛的酒杯,沉声说道,“你该休息了。”
傅凛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茫然地望向男人。
他顿了一下,忽然抬手握住沈渊的手臂,迟疑地低声喃喃:“我不想走,我……能不能不回去?”
阿凛不愿意回周家?
沈渊皱了皱眉头,他一直知道傅凛跟周家关系不怎么样。
毕竟他拿着主母的玉佩,却偏偏不姓周。
若是往常,沈渊肯定由着傅凛开心就好。
去他的周家,爱去不去。
但现在事关傅凛的生命安危,沈渊只能环着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任性。”
“……确实,你说的对,人不能太任性。”傅凛无法反驳,他昏昏沉沉地靠着沈渊,微不可闻地低语,“是该回去了,我爸妈也……”
傅凛安静地靠在沈渊的胸口,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可沈渊却感到自己胸口的布料一点点地浸湿。
这是哭了?!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傅凛掉眼泪。
沈渊身体一僵,立刻改了口风:“你不想回,就不回了。”
大不了他去周家威逼利诱一波。
沈渊安抚性地拍了拍青年的背部,缓声提议:“或者,我陪你一起回去?”
青年蓦地攥紧沈渊的衬衫,抬起头:“可以么?”
随即他又徒然清醒过来,摇摇头:“不行,你……在这边要好好的。”
这之后,傅凛拉着沈渊继续喝了一大波,喝得连沈渊都醉眼朦胧,脑子发昏。
第二天,沈渊起得晚了,他醒来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他没看到傅凛的身影,便到处问了问。
其他人告诉他,傅凛回家去了。
沈家众人没往心里去,毕竟傅凛往常也不是一直待在沈家。
隔三差五地就要离开半个月。
沈渊给傅凛发了条微信,他摸不准傅凛是什么意思。
是否允许他去见个家长。
他等了好几个小时,傅凛一直没回他微信,沈渊这才惊觉不对劲。
打电话没人接,信息也不回。
沈渊最后是靠自己和引魂盘的联系,才确定出傅凛的所在之地。
他是在荒无一人的郊区找到傅凛的。
青年无声无息地倒在雪地里,一半的身体掩埋在寒冷的冰雪之下。
沈渊的神色空白了两三秒,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下一刻,他踉跄地将人挖出来,紧紧抱住。
青年的身体冷得一如这彻骨之寒的雪地,没有一分一毫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
是不是看到7800字很激动
结果一进来却是一把长刀就很气?
晚上应该还有2000字的刀
终于把秦仔和狗血的刀写出来了神清气爽
这两天被抓着毕业论文选题,还要模拟法庭展示,写代理词……
实在对不起大家………qaq
第四十八章
青年无声无息地躺在沈渊怀里,他神情安详而平和, 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他身下是大片大片被朱砂染红的雪地。
红得比繁花更艳丽, 比鲜血更绝美。
沈渊如雕像一般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冰冷的雪花落在他发间眉梢, 落在他的肩上。
落在他的心上。
好半天后, 男人的睫毛才轻微地动了动。
沈渊一点点地收紧双臂, 把失去温度的青年紧紧地锁在怀里。
他闭上双眼, 磕磕碰碰地哑声低喃起古老的咒语。
断断续续的男声远远地传出去。
似是在呼唤着什么,低诉着什么。
招魂咒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沈渊抬眼环顾四周。
雪白的荒野一望无垠。
清冷的世界寂静得仿佛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什么也没有。
男人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但他漆黑的眸子里却漫起掩藏不住的恐惧与慌乱,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虚弱地喊道:“阿凛?”
他迷茫地四处张望:“阿凛?你在哪?”
“你……在吗?”
微弱的声音消散于空气中。
没有人回答。
******
那是沈家最混乱的一天。
也是沈末永远也无法遗忘的一天。
那天,她在学校上了一整天的课。
她回到家时,她哥已经抱着傅凛哥回来了。
沈末听着别人的指引, 来到一间阴暗的静室。
沈末推开门, 往里望去。
房间的地板上以特定规律摆放了一圈火光摇曳的白色蜡烛。
蜡烛连接着以鲜血画下的招魂之阵。
墙上还悬挂着几个招魂铃。
沈渊抱着沉眠的青年, 坐在阵法正中心。
男人的手腕上随意地缠绕着一段白色纱布,白布上渗透着点点血迹。
他低着头,神色空洞地念叨着招魂咒。
微弱的烛光明明灭灭, 墙上的铃铛轻轻摇摆。
沈末站在门口,小声唤道:“哥?”
沈渊毫无所觉。
他继续念着招魂咒。
一遍又一遍。
无望而执着。
沈末不知道她哥哥念了多少遍, 也不记得自己听了多少遍。
日复一日,同样的句子, 同样的音调。
——同样的结果。
招魂咒是玄学道法中最基础的一道,却是沈末最悠远的噩梦。
她这一辈子都不愿再听到这段咒文。
后来有一天,北叔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劝慰她哥:“小渊,傅凛也许已经去轮回了,放过他吧,也放过你自己。”
他这么说着,可其实他们都知道。
相较于转世轮回,傅凛哥更可能灰飞烟灭了。
沈渊没有回答。
当时,他正在帮青年擦拭身体。
沈末端着水盆站在旁边。
柔软的大床上,秀气的青年紧闭双眼,沉沉地睡着。
他皮肤紧致,面色清透,与活人无甚差别。
完好地保养一具尸体,对于沈渊而言,不过举手之间。
可青年眉间的死气却怎么也掩不去。
沈渊拿着一块湿布细致地擦拭着青年的手臂。
沈北延:“家主?”
“查到了么?”沈渊平淡地反问。
沈北延叹气:“现场痕迹被雪水化得七七八八,朱砂墨看起来是傅凛施法时撒下的,对方使出的应当是拉扯魂魄的法门。我正在排查擅长此种术法的派系。”
沈渊点头,不再言语。
他放下湿布,犹豫了一下,将傅凛扶了起来,让他靠坐于床头。
沈渊抬手轻轻地在傅凛额间划了几笔。
黑色的咒文于青年额间若隐若现。
下一刻,青年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脸上的神情明朗而轻快,像极了傅凛生前时的模样。
但仔细看去,青年瞳孔涣散,毫无焦点,空洞得犹如一滩死水。
他看向沈渊,表情柔和。
“阿渊。”青年笑了笑,唤道。
“……嗯。”沈渊闭上了眼睛。
“阿渊。”青年又唤了一遍。
沈渊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在。”
男人单手盖住双眼,模糊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半晌后,他才平复情绪,轻声问道:“你……去哪了?”
“什么去哪了?”青年纳闷,“我一直都在啊。”
“碰。”
水盆摔落于地面。
沈末捂着嘴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她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只记得最后,清秀的青年找到了她。
青年心疼地揉了揉她的脑门:“小末,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沈末空白着表情,很久之后,她才喃喃道:“我哥又抢我巧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