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路人甲[穿书](28)
御南王捏着他的手,一时心虚愧疚,羞耻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曾经还自诩对鬼无情颇为宠爱,但曾经自以为的宠爱,现在自己刨开来看,简直要叫他无地自容
又带着些沉重的愧疚,与自己自以为是,肆意妄为的羞耻感觉。
鬼无情心中道罢了,也怪他以前实在沙雕,许是与这上司待得久了,也情不自禁,被染了沙雕的感觉罢。
以后得离他远些。
现在想想,其实皇帝也很不错。
皇帝抽鞭子没多疼,平日里还能叫他与玉妃见见面,互相交流一下老乡感情。
而且他那边的伙食也很不错,过去还能与赢子临一起做任务。功劳他可以全与赢子临,只要他在任务里出个任务花用。
又能省钱,又能改善生活。
真的好值啊。
虽然皇帝想日他——但如今他待在御南王这边,也还是要挨日,这么算一算,跳槽简直是绝佳选择。
就是不知道皇帝能不能处理一下他身上的蛊虫。
且若是跳槽过去,平日里,他与这边关系好的同事,也不能再经常见面了。
鬼无情神思涣散,看似在听着御南王的许诺忏悔,心中却发出了怅然的声音
为什么跳槽不能带上亲友呢?
要是皇帝能把御南王手底下与他相熟,交好的同事,友人,都一起挖过去,那就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美事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鬼无情想得很美好, 但也只是想的美好罢了。
御南王握着他的双手,真情实感地对他道歉, 又半跪下去,亲吻鬼无情的手掌,郑重其事地许诺“你再信我一次,我那时年少不知事, 只觉得龙阳断袖实在叫人不能接受,却未曾想到你的感受,但现在, 我已是知晓了,也会改。以后再不与你生气………”
鬼无情心道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再信你,我就是脑子不好了。
覆水难收一话, 并不是说说就算了的。鬼无情曾经真情实感地将褚沉绝当做友人,心甘情愿献出真心。若是那时候, 褚沉绝一直未曾变过,或许他还会动摇。但他都已经做出种种叫鬼无情难以忍受的举动了, 却还想要求个原谅,重新开始——这不是贻笑大方吗?
鬼无情心里门清, 知晓若是没有系统, 他怕早在被抽鞭子的时候,便已经撑不住死去了。蛮王那会儿是他自己的决定, 曾经少年时的五十鞭, 可却是褚沉绝自己出口定的。
将人推远了, 将真心碾碎了,将情分磨没了,哪里又能说得出叫人原谅他的话呢?
鬼无情面无表情地想,果真还是将他当只狗,以为给些好处,他便能摇尾乞怜了。
呵呵。
人渣。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他见鬼无情不为所动的模样,不由欣慰道“可以,我本来还怕你会心软——那我就得被你气死了。”
鬼无情微微一顿,他在脑海中道“系统?”
他颇为惊喜,道“之前是我错了,害你生气,你一直不理我,我还当你还在气我。”
系统冷哼一声,他勉为其难道“听到他与你说话,我便出来了。你这次表现还行,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好了。”
鬼无情转而与系统去说话,表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御南王一边与他说话,自省,一边看他神色。
见鬼无情眼眸低垂,里面冷一片,便不由心中一紧。
他唤道“无情?”
鬼无情抬头看他一眼,道“主子厚爱,属下不敢。”
“你怎么不敢。”御南王捏了捏手掌,他倒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只认真道“你若是不愿,也无甚不可,我对你好,你自受着便是了。”
鬼无情心道一声果然。
他体内有子蛊,御南王掌控母蛊,是怎么跑都跑不了的。寻常人惧怕的疼痛他可以不惧,但他惧怕蛊虫发作之后,携带子蛊者武功尽失,比寻常人更为孱弱的身体。
鬼无情这些年做了这么多任务,手里沾的鲜血不少,他逃离之后,不但要面对御南王的追捕,还要面对遍四海的各路仇家。
被杀了不可怕,便怕一些人恨得深重,不愿给他一个痛快,一定要好好折磨他,才算是心安。
到那时,鬼无情一没有反抗能力,逃离不了。二又因为系统在身,也无力死去。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就是永无止境的折磨了。
鬼无情曾经也试过从这儿逃跑。
那也是一开始的事儿了。
他那时带着鬼无心,想要与她一起跑路,远离这个不明组织,去寻官服举报。结果他们跑到半道,便被来寻找的暗卫找见了。鬼无情与鬼无心打又打不过,全然无力反抗,非但没有成功逃跑,还连累得他们这一批人,都更早地被植入了子蛊,失去了最后一点自由时光。
那时候诸人还懵懵懂懂,都不知道这蛊虫代表了什么,倒也未曾对他们有多少怪罪。只是等到鬼无情之后成了暗卫,知道了蛊虫功效,便对他们生出愧疚之感来。
御南王不知道鬼无情曾经训练时的斑斑劣迹,只是有着母蛊对于子蛊的天然掌控的优越感。
他的意思不过也是——你逃不开,走不了,本王要对你好,你可不许拒绝。
这潜台词的意思,怕是御南王自己都不清楚。可惜鬼无情对这方面却是颇为敏感,转瞬便能挖出御南王脑海最深处的隐秘念头。
他心道行罢,你是主子,你厉害,你高兴就好。
御南王不知道鬼无情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自觉要“改过自新”,自那日之后,他便按捺脾气,只按照g诸位浪荡的风流公子出的法子,试图与鬼无情培养感情。
他搬两个小板凳,与鬼无情一起坐了,在御南王府的水池中钓鱼。
鬼无情身为暗卫,耐心极佳,不多时,便已经钓上许多尾锦鲤。
等到他将鱼吊上来,御南王便厚着脸皮凑过来,将锦鲤从鱼钩上取下来,重新丢回水池里去。
鬼无情“………………”
鬼无情面无表情,看着溜走的鱼,心头都在一滴一滴地流血。
钓鱼的精髓,不就在钓上来的鱼可以吃么?虽说锦鲤味道不好,但烧制一番也可以入口——偏偏这到手的美味,钓上来一尾就被御南王放了,钓上来一尾就被御南王放了,几乎要叫鬼无情在心里骂娘了。
御南王不在意自己的鱼竿儿,只在一边暗暗瞥着专心致志钓鱼的鬼无情。
鬼无情脸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长长落在脸上,却莫名有一种锋利的美感。
御南王看着他冷白的侧脸,停顿了一会儿,鬼使神差一般,忽然便想要亲吻上去。
——却被鬼无情一个激灵,差点儿把他当做偷袭的敌手丢到水池里去。
鬼无情只在那一瞬间卡住了御南王的脖颈。
他全然是条件反射的动作,脑子比身体慢一秒才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便已经把御南王扣住了咽喉。他心里一哽,心道御南王最近怎么回事,武功怎么忽然变弱了这么多?
一边就要跪下来请罪,口中道“还请主子责罚!”
御南王被他那一瞬间卡得喉咙痛,鬼无情下手不轻,全然是将他当做敌手来对待的。直叫御南王脖颈上出现了青紫的手印。
鬼无情背后一凉,他本还以为御南王这下要发火了,却未曾想到御南王只是咳嗽了几声,埋怨一般地道“下手怎么这么恨。”
他一边说,一边把鬼无情拉了起来,坦然道“是我自己色迷心窍,想要轻薄你,你挡了我,本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又皱起眉来,严厉道“但就算事出有因,你身为暗卫,却对主子出了手,也不能不罚。”
他说罢,便又凑过来,亲亲鬼无情的脸颊,又摸摸他脸上的疤痕,小心地吻了吻,然后又含笑退开了,道“便罚你被我亲两下罢。”
鬼无情面无表情地被亲,被他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中想到没事,没事。这要是放在以往,暗卫袭击主子,可是件要被重罚,甚至处死的事情。
如今他能免了皮肉之苦,也算是件好事………罢。
出了这么一个岔子,鬼无情也无心再钓鱼了。御南王见他好一会儿都未曾再钓上鱼来,心中也有了些感觉,只道“罢了,便到这儿罢。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看一看?”
鬼无情被他的举动弄得毛毛的,他简直有一种死刑犯忽然得了一顿丰盛酒菜的惊悚。好似如今便是御南王与他这个属下的最后一点儿温情,等到温情过去,便该是他被扒皮抽骨的时候了。
鬼无情因为这种毛骨悚然之感,难得犹豫,回了他一句“属下未有。”
御南王被他说得怔了怔,他想了想,道“你未曾有也好,我昨日为你做了个小玩意儿,你若有心思,今晚我们便去看看。”
鬼无情只得应了。
他本要收拾了他们二人的椅子、鱼竿,却被御南王拦住了。御南王道“你忙这些做什么呢,与我一起回去便是,这儿自然有人过来收拾。”
御南王拉住了他的手,捏一捏,只觉得鬼无情连手心的薄茧都分外好摸,他道“晚上我带你去看一看,我们应得半夜回来,先吃些东西,我再为你看看身上的伤势。你们受了伤,长得快,换药也得勤一些。”
鬼无情被他拉着走了,那股毛骨悚然之感,在用饭的时候,便已经荡然无存了。
御南王一边与他盛粥,一边与他道“你身上有伤,不能吃辛辣的,我特意叫他们做了些清淡的菜式,你多吃一些。”
“………………”
鬼无情沉默着看一眼桌子上泾渭分明的两边。
一边是他这儿,三碟清淡菜式,寡而无味的白粥。
一边是御南王那儿,色、香、味俱全,肉食香气扑鼻,金黄油润,浓烈的香气简直像是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过来,只叫人饥肠辘辘,生出浓重的渴望之心。
御南王与自己夹了一片油润的肉片,一边温和道“不必顾及我,你多用些。”
他在心中道自己能打破规矩,叫暗卫与主人同食,无情也该能有些感动罢?
暗卫地位低下,尚不如主人养的一些爱宠,外人或许会觉得他们神秘诡异,神通广大,实际上那也不过的局外人的错觉罢了。
暗卫的地位实际上是很低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暗卫就像是主人家批发的一批货,质量不好的“材料”被淘汰下去,质量好的“材料”,则被打磨成主人家想要的样子。
就算偶有一两件极合主人心意的“货物”,实际上,也是算不得是有多么重要的。
举个例子,鬼无情那一批的孩子们中,便有数百个材料被打磨成功,成了暗卫。而且每一年,都会有这样数量的新暗卫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