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琢玉(23)
玉黎亦蹙起眉,看向玉茜,仿佛在控诉她一般:“二姐姐,您为什么要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有白玉镇纸了?”
“我没有诬陷,我是真的看到了,否则,我有什么理由去冤枉你?”玉茜面带委屈地说。不过她虽这样说,心里却也纳闷,按照他们计划的,玉黎此时应该会想到这是一个陷阱,会说东西是她装在食盒里送来的才对,为什么不说呢?这样她就可以说她带来的是点心,谁会用食盒来装礼物呢?
难道是玉黎也想到了这一茬,觉得说出来没用,这才没说的吗?玉茜想着,看向玉黎,只见他挺直了身子,那张俊俏的脸上满是镇定与平静,没有半点慌张的模样……
“你自然有理由冤枉三少爷的,因为你、你……”碧笙说着,仿佛有什么不敢说似的,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玉黎。
玉黎看了眼玉茜,叹了口气,道:“算了,碧笙。”
“你一个奴婢,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玉玄瞪了碧笙一眼,随即转向玉黎,质问道,“既然已经有人指认,你还有何话可说?分明是你偷了父亲的白玉镇纸!还不快速速交出来!”
秦氏也在一旁帮腔道:“黎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若是缺衣少食的,和母亲说便罢了,何苦去做贼?”
“母亲!”玉绾嗔怪地看了秦氏一眼,仿佛为玉黎不平似的道,“您怎么这么说三哥,也许三哥只是一时糊涂,看着镇纸觉得喜欢,就拿来欣赏两天罢了。父亲,您瞧三哥自小长在外面,也许不知咱们府上的规矩,您看在这份上,便饶了他吧?”
这话说得,明面上像是在为玉黎开脱和求情,可事实上分明是在说玉黎没有教养不懂规矩。
果然,玉章辞听了,越发生气,道:“放肆!若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配当玉姓子弟吗?难不成自小长在外头,便可偷鸡摸狗了吗?!还有没有半分的礼义廉耻了?”
玉黎看着眼前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心中只觉得讽刺……都还未见赃物,便在这里大肆讨论他的罪名,就这么笃定他是一个贼吗?秦氏和她的儿女也就算了,他的好父亲呢?也不曾有半点怀疑就相信了是他偷的……
也许自己在他心中,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天生会偷鸡摸狗的、贱妾生的庶子吧!
他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环视了一圈,尤其是在看到玉茜的时候,目光变得尤其阴冷而晦暗……我从未想过害你,你却自己找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也懒得装委屈了,只一脸平静地反问玉章辞:“父亲,俗话说‘捉贼拿赃’,请问您和母亲、哥哥还有绾儿这么笃定是我拿的,你们谁看见那白玉镇纸在我房里了?”
这么一说,众人皆是一愣。
但玉玄很快反应过来,大声道:“到底有没有,一搜便知!”说着,对周围的下人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房间去搜一搜?!”
“等等!”玉黎喝住几人。
“怎么?你心虚了?不敢搜了?”玉玄几乎快要笑起来,因为他知道,玉茜送过来的白玉镇纸肯定就在玉黎房中,这么好的白玉镇纸,玉黎怎么可能不喜欢?这奴才坯子,定然是因为心虚才不敢让他搜。哼,等下搜到就要你的好看!
一直不说话地秦骏突然开口了,对玉黎道:“表弟,你何必这样呢?到底有没有,一搜便知,便能证明你的清白,也省得大家吵个不停,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弄得不好看。”
这么一说,玉章辞倒是想起来还有秦骏在了……秦骏若是知道了,秦国公府会不会也就知道了?到时候家丑便外扬了!他正想出口叫家丁去搜,便听玉黎缓缓道:
“我并不是心虚不让你们搜,而是在想,若是今日让你们这样搜了,那你们日后谁随便少了样什么东西,都吆五喝六地到我这里逞威风,搜我的房间,那我在玉府还有何立足之地?父亲您倒不如直接将我赶出去得了。”
智雪亦在一旁说道:“老爷,你搜便搜了,可若是三少爷处当真没有呢?您和三少爷的父子情该如何修复?三少爷如今这样被您怀疑,那些下人们怎么看待他?他又如何自处?”
显然这主仆二人的话有点打动玉章辞了,他反问玉黎道:“那依你说,你待如何?”
玉黎缓缓看了看玉玄和秦骏,微微一笑,笑得这两人都疑惑了,这才道:“若是只搜我的,便是不公平。我要求,先搜我的,若是没有,便将我们这个砺锋院中所有人的住处都搜一遍,包括大哥和秦骏表哥的房间,如何?”
玉章辞下意识地去看玉玄,仿佛在征求他的同意。
玉玄倒是无所谓,因为他敢笃定那白玉镇纸一定在玉黎的房中,玉黎之所以提这种要求,只不过是想负隅顽抗,希望他和秦骏不答应,这样就不用搜了。因此他爽快道:“好,反正我光明磊落,搜就搜,表弟你呢?”
秦骏此刻也是满心得意洋洋,亦道:“好,清者自清,为了姑父的白玉镇纸,搜便搜了。”
“好!”玉黎唇角的笑容愈发镇定,“既然大哥和表哥都如此坦然,那我不妨也坦然一回……父亲,你们搜吧!”
玉章辞闻言,便不再犹豫,对身后的家丁一挥手:“搜!”
家丁们立刻鱼贯而入。
第31章 阴毒诡计(四)
玉章辞等人亦跟着家丁进了玉黎的房间,玉章辞和秦氏在上首坐下,其他人都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搜房的结果。
碧笙和齐妈妈跟着那些家丁们,不忘提醒他们:“小心点搜,若是弄坏了三少爷的东西,仔细你的皮!”
不过搜了没多久,其中一个家丁便眼尖地看到了一个木头盒子,连忙拿过来,邀功似的在玉章辞面前道:“老爷!搜到了!您看是不是这个盒子!”
玉玄和秦骏一看是这个盒子,立刻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果然,玉黎这个蠢货,居然还放在多宝架上!
玉茜亦连忙道:“正是此盒,正是此盒!”
“父亲!”玉黎蹙起眉,“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我送给我师父的礼物……”
“拿来吧!”玉玄劈手夺过家丁呈上来的盒子,正激动地打开一看……里面却不是白玉异兽镇纸,而是一块墨玦,他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道:“怎么会,怎么会……”
玉章辞见他面色大变,便取过来瞧了瞧,发现里面果然是黑黑的一团墨玦,并不是什么白玉异兽镇纸。
玉黎叹了口气:“唉,此物本是我送给师父的礼物,徽州产的墨玦,也不知二姐姐怎么就会看错成白玉镇纸?”说着,面带讥诮地看了一眼玉茜。
玉茜此刻的内心亦是十分震惊:怎么会不是镇纸?她明明送了白玉异兽镇纸过来,时间隔得也不久,才不过一个时辰,玉黎难道把它处理了?
想至此,她镇定了一下,道:“也许你是把它放好了也说不定,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随处安放。”
玉黎闻言,冷冷地笑了一声:“对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处安放,又怎么可能被你这么随意地‘看见’呢?”
玉茜的脸红了又白,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是秦骏道:“也许你之前还放在多宝架上,正好让二小姐瞧见,后来你一想,怕人多口杂,便将东西放好了呢?”
“那就请父亲继续搜。”玉黎懒得与他们耍嘴皮子,面上更是淡然。
“好吧,继续搜。”玉章辞到此时已经有些动摇了,因为玉茜这么笃定的指认,最后却发现并不在这个盒子里,更何况看玉黎一脸的坦然与镇定,一点都不像是做贼心虚的模样,倒像是玉茜和玉玄等人在刻意栽赃他了。
正搜着,管家冯安突然来禀告,说祁六一来了。
众人一愣,只见祁六一带着一个童儿缓缓走了进来,玉黎忙恭敬地抱拳行礼道:“师父!”
祁六一摆了摆手,见玉章辞一脸诧异,便笑道:“左相不会怪罪老头子我不请自来吧?我本与玉黎小子约好了时辰,左等右等见他不来,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便只好沿途过来找他了。”
玉章辞忙起身迎接,客气地笑道:“祁公哪里的话,多谢祁公对犬子的关怀,府中出了一点小事,因此耽搁了,还望您见谅,您快请坐,冯安,上茶!”
说着,示意秦氏起来,将座位让给祁六一。
“茶就不必了。”祁六一毫不客气地在秦氏原本的座位上坐下,环顾四周,见玉黎屋中的动静,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便道,“看贵府的动静,是怀疑玉黎小子偷了什么东西?”
玉章辞的脸上立刻有些尴尬,强笑道:“玉某少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正巧有人说在玉黎的房中见过此物,故而我打算将砺锋院的所有房间包括玉黎的房间都搜一遍。”
搜砺锋院所有房间原本是玉黎提议的,现在他在祁六一面前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倒变成他自己原先就打算将砺锋院都搜一遍了。
“哦,这样。”祁六一摸了摸下巴的胡须,“那搜到没有啊?”
玉章辞便回头问家丁:“搜到不曾?”
玉黎的房间不算大,也没什么可藏的地方,家丁们搜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到玉章辞面前复命:“回老爷,没有搜到。”
“怎么可能!你们再仔细搜搜!”玉章辞还未说话,玉玄已经抢了话头,只见他一脸不可置信,还一副懊恼的样子,“肯定是有什么秘密的机关,你们没发现!”
玉黎看着他,冷笑一声,道:“大哥,你怎么这么确定东西就在我这里?比二姐姐这个声称亲眼见过的人还要笃定,难不成你也亲眼见过不曾?”
玉玄被他抢白地说不出话,但是须臾又想到什么似的,狡辩道:“还不是因为你在乡下长大,谁知道你有没有学什么偷鸡摸狗的行为来……”
“玄儿!”玉章辞呵斥了一声,没有外人在也就算了,现在祁六一在,玉玄怎么能说这种话?
果然,祁六一白了玉玄一眼,嘲讽道:“我的徒弟学偷鸡摸狗,你的意思,我这个师父也是偷鸡摸狗的了?”
“玄儿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为了我着急罢了,祁公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玉章辞陪笑道。
“哼!”祁六一冷哼了一声。
玉绾见状,上前一步,柔声道:“祁公,我大哥也不过是为了父亲着急所以说话没顾忌罢了,但您须知道,您护着的人得值得您护,若是真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之言,恐怕也有损您的名声。”
“我的名声无需你操心,谁是谁非,我老头子眼睛亮着呢!”祁六一压根看也不看玉绾一眼,仿佛对面那个长相娇艳、说话柔和的大美人跟旁边站的丫头婆子没什么区别似的。
玉黎本来还在一旁冷眼旁观,但是听到玉绾挑拨他跟祁六一的关系,他便再也忍不住了,问玉章辞道:“父亲,您瞧,我这边也搜不出什么来,那么,是否应该搜一搜大哥和表哥的屋子了?”
“父亲!”玉玄还想再让家丁搜一下玉黎的房间。
“够了!”玉章辞瞪了玉玄一眼,随即对家丁们道,“你们去搜大少爷与表少爷的屋子,动作快点!”
“是,老爷!”
第32章 阴毒诡计(五)
家丁们很快出去走到正北面的玉玄屋里,过了一会儿,又到了秦骏的房间里,不过在秦骏房里的时间明显要比玉玄房里的时间短,其中一个家丁怀里捧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在玉黎房里的众人一看,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