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破损指南(12)
不好说话,只能眉目传情。
隔了太远,师明知看不清暗月目光中的情绪,但是不妨碍他自己弯起眼角,甜滋滋的味道就这样传过去了。
暗月的目力自然能看清高台上那人的动作,从师明知踏上第一步,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严肃认真,庄严肃穆的国师,暗月第一次见,也是头一次知道,他师兄还能有这样的气场。
当师明知转过身,他冷漠高傲、仿佛俯瞰众生的表情令暗月心里狠狠一震,装着师明知的心底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想要这个人,要这样的师兄,想要弄哭他。
过于露骨的视线让师明知察觉到了,于是下一秒,暗月就看见那个带着冷漠壳子的国师,眼睛里盛着甜滋滋的蜜糖朝他看了过来。
暗月殊不知自己已经满脸温柔,接下了师明知这短暂的目光。
耳聪目明的暗卫们分散在四周,但无一例外被塞了一口狗粮。作农夫打扮的天一天二混在人群中,眼神非常平静,却默默朝对方靠近了些。
天一/二:高兴。
一口糖吃完,师明知再次转身,台下的乐声响起,他上前一步,开始高声念起祝词。
配合着独具特色的乐声,师明知的状态非常好,每念一句,舞动一步,韵律和节奏感慢慢出来,整个会场的氛围也开始上升。
高台上的舞蹈继续,台下献祭的牲口也被架置在火堆上,牲肉的焦香随着青烟飘上云天,也笼罩上了高台。
踏步、旋停,高台上衣袖挥动,台下大鼓震天响,传声百里,气势雄浑。配合着鼓乐,一举一挥,一踏一停,整齐划一。那是一种师明知以前从未参与过的,直渗心脾的震撼感。
无数人注视着,青烟模糊了视线。
暗月从玉兰树上下来,认真地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师明知。那是一种自豪,更是一种欣喜,师兄,是他的。
这场春祭,以一种完美的姿态结束。几乎是舞乐一停,本来雾蒙蒙的天空,就被破开一道口子,阳光从云痕中漏出,流光裹住高台。
近处的舞者都看到,国师手中的那支白玉兰枝条,一瞬间开了花。
……
后面的过程不需要国师出面,离开高台后,师明知要了个安静的院子,虽然之前吃了东西,但是一场舞下来,反而饿的饥肠辘辘。
师明知不会告诉任何人,牲肉的味道上来时,他肚子咕咕叫了几声。好在鼓乐震耳,没人发现。
虽然有一大部分人要跟皇帝去下面的亲耕仪式,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只不过他们也是不能直接离开,要等全部仪式结束,才能随御撵回城。
一回到歇脚的院子,静思就帮他宽衣。虽然礼服肃穆郑重,可是重量也是不容小觑,师明知掂量了下,一件外袍就有几斤。难怪他肩膀痛……
换上便衣,身上瞬间轻省,国师的院子向来守卫严密,师明知直接倒在榻上,也不怕有人打着什么名头前来拜访他。
微眯着眼睛,师明知回味了一下祭祀间隙里,他不经意看到的群众的面孔,还有几乎一瞬间疯涨的积分,嘴角咧开一方口子。
所以……在群众面前刷存在感是十分有必要的。
这不就非常明显的区分了他自己和懒鬼师父吗?
以前,是恋爱迷昏了头脑加上宅,此刻师明知认识到错误,就立马改正,在心底修改了下今年的计划以及路线,立马就想拿出随身携带的简易地图做标记。
只是思想快过行动,师明知还未付诸实践,摊在床上,暗月就从窗户跳了进来。
师明知:“……”
不是他大惊小怪,刚才静思出去时,不是把窗户杠住了么?
师明知完成仪式后,根本没料到人民热情的反应,靠高台很近的队伍中,有人看见了那出生命绽放。柔白可人的花朵缓缓舒展身体,师明知拿着那枝桠不知该如何做时,旁边的人鼓起勇气建议道:“不如将白玉兰供于祭台上,这是上天降下的祥瑞,理应让世人瞻仰。”
枝桠就这样被供奉起来,农祭的高台通常不会立刻拆除,起码要保留三天。
因为皇帝去了亲耕的场地,高台开放,可以让大众上前奉香,“祥瑞”的消息立刻就发散开来。
师明知累倒在床上,他不会知道,暗月不从正门进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想要乘机瞻仰国师盛颜的民众已经将这地方围了起来。
夜晚,回程的火把形成一条蜿蜒的长龙。
前来请国师上车的童子进门后,惊恐的跑出来:“不好了,国师大人不见了!”
围观众人:“……”
他们根本就没离开过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农祭,听了一点编钟还有其他的找感觉。
推
《山鬼》Winky诗——(作曲是屈原来着……
《击鼓》i2star-千年调。
第一个是楚辞,第二个是诗经。
☆、魔教教主与国师(十四)
大熙王朝,国都,永远热闹的长林街上。
无论是酒肆还是茶铺,只要坐满人的地方都在讨论昨天农祭时的异象。
师明知不会想到,看到白玉兰开花一幕的人,不仅仅是近处的几个伴舞与乐工,还有几位因为征用土地而被特例站上前瞻仰国师的农户。
那道浅浅的金光落在师明知身上时,农户和乐工就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至于消息的传播者,自然还是最近的伴舞。
那些伴舞可不会把这件事瞒下,毕竟国师大人是天佑之人,如今异象一出,他们也算是沾光了呢!就这样得意洋洋的四处宣告,师明知本来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在第二天就成了国都之中的第一头条。
即使是郊外茶铺中,这事儿也是最新奇的话题。
两个为生活卖劳力的老乡在一起闲谈,“唉,你昨天去了农祭现场没有?”
“你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儿,本来是要去的,我家那臭小子在书塾中和其它学童闹了矛盾,弄得他爹我必须去听那几个老学究的数落,本来说好的农祭都没去成。”
大汉遗憾一拍大腿,突然又悄悄说:“你听说那个消息没?”
另一个大汉凑过去:“你是说……国师大人的?”
“对!要是我去了,说不定也能亲眼看到。”大汉一阵惋惜。
“各位,昨日小弟在场,前因后果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若是大家不着急,小弟就在这儿说上两句。”大汉两人突然被吓了一跳,因身后转出一个俊秀的少年,文质翩翩,颇有些少年秀才的样子。
有人认出了这模样不过十四五的小孩,纷纷期待起来。这不就是前些日子盛传的外地来国都,还被某位大佬收下的神童吗?
这少年身旁的小厮恭敬的走过来,给他擦了一条板凳,上了一碗茶水。茶铺老板都发话了,就等着小秀才说书呢!
“话说那日,国师破云开雾,引一道金光落……”
小秀才嘿嘿一笑,也不管这地儿不过是下脚夫休憩的茶水棚子,爽快一坐,口齿清晰,条理有序的说起当日见闻来。
祭祀仪式本就庄重,按流程走,若是年年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但今年就在国师身上出了奇事儿。小秀才讲故事,可不是平淡的复述一遍,抑扬顿挫,起承转合,差点儿没生生将师明知神化了。
茶铺里的人听的如痴如醉,等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那个冠有神童之名的小秀才已经不见了。
茶铺在国都城墙外,官道与码头交接的地方,往前走不了多远就可以进城门。被小秀才加工过的故事狠狠让这些人震惊了一把,却也忘记考虑,本来在国都内的秀才,怎么突然就出现在郊外了。
靠近城门的一处林子里,天一将郝清水放下,面无表情的说:“小少爷,主子说了,来了国都,就得好好学习。不要以为考完一场就能逍遥离开,得等到主子看过成绩后,我亲自送您走。”
郝清水呸呸吐出几根草,他这辈子最烦他哥的下属,一个二个暴力狂,他一个读书人不屑与他们为伍!
郝清水眼珠子转了几圈,问道:“唉,我哥在国都留了这么久,我就问问,他什么时候带我看嫂子啊?”
天一冷淡道:“主子半年内,并未向夫人提起此事。”
也就是说,郝清水的话,暗月半秒时间都没有留在心里。
郝清水嘴角抽了抽,“我嫂子好看吗?”
天一仔细考虑了会儿,国师大人自然是天人之姿,容貌虽然不是灼目般的耀眼,却带着明月般的清冷,面对主子时,却也能笑的眉眼弯弯。所以天一答道:“在主子心里,自然独一无二。”
天一瞟了郝清水一眼,呵,没谈过恋爱的小屁孩。
郝清水:“???”
丫的你那是什么眼神?
……
国师府上,早起的师明知正让暗月教他舞剑。
师明知执行任务的世界多是古代,无论是当和尚还是道士,最基本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但系统可以护住他的命,却不能防止他被人骗。
几十年下来,见多了,遭遇多了,被骗多了,师明知也冷漠多了。
暗月的这套剑法,不是大路货,师明知有点底子,学起来还算快。虽然没有掌握到意境,却已经将“形”学了个七八成。
舞动最后一遍时,暗月握着师明知的手,带着他顺溜的走一次。
舞剑舞剑,以舞带剑。暗月教给师明知的并不是什么杀人剑,是他平时用来锻炼反应能力的,因为师明知平时动的太少,几乎是师明知一提出要求,暗月就应了下来。
而且,还有另外的福利……
明明还有靠的更近,接触的更紧密的时候,可看着自己带着师兄舞剑,那颗心,就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样,跳的砰砰响。
师明知在当国师前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带郝墨时,是温柔敦和的兄长,进了国师府后,便过的像一个不近烟火的道士一样。
如果没有暗月锲而不舍的骚扰,师明知离开这个世界时,恐怕也会走的毫不留情。
没有落花,只有冷风袭人。最后一剑落下时,师明知转过身,轻轻靠着暗月肩上,他在这里已经生活的完全不像以前了。
在大熙,当成另一段生活来过,而不是与周围格格不入,融不入环境,拿到积分就离开。
安静的坐了会儿,静思给暗月送来了一个消息。
暗月看了看那张纸条,说:“家里来人了,我去把人打发走。”
师明知有些诧异:“天衍教也组团旅游国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