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陆先生
骆文承和某个存在做了一个交易,回到了十年前,这时他刚出狱,依然年轻和健康,没被骆文俊逼到绝路,更还没被他当作试药赚钱的道具直至惨死。
这次他要把骆文俊踩在脚底。
当务之急就是把骆文俊日后的大靠山抢过来。
痴情执着攻&理智决绝受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重生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骆文承,陆崇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滚!你拿上钱给我滚得远远的!我骆家没有你这号人!”
“二哥,爸爸为了家里的生意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了,你就当体谅他吧,别闹了。”
“文承少爷,请你马上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骆文承浑浑噩噩间似乎还听到厉骂摔打声,然后下一刻就感觉到有个阴影迎面飞来,他的身体本能地躲避,结果一脚踩空,从好几级的台阶上摔下来,半天没缓过劲来。
疼痛慢慢地从身体各处传来,尤其脑后勺应该是撞上了什么,疼得要裂开一样。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感受到疼痛?
是了,他死之后有个冰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可以让他重生……
视线渐渐清晰,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欧式大别墅,他正倒在地上,面前是五六阶黑色的大理石阶梯,刚才他就是从这上面摔下来的。
他吃痛地摸了摸脑后,摸到一个大包,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自己,身架干瘦,皮肤发黄枯燥,身上再套着一件发黄褶皱的西装,仿佛偷穿了少爷衣服的农民工。
他出生在海宁首富的骆家,从小就没缺过吃穿,每季都会有一两套高订西装,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架不住相貌好、身材好,套上西装擦上发油妥妥一个贵少,从没把西装穿得这么糟糕过。
只有一次,那是他坐牢三年刚出狱,穿上上庭前大哥给自己准备、之后在监狱的储存室里压了三年的阿玛尼,尽力把自己拾掇得和从前一样潇洒气派,然后忐忑又急切地赶回骆家。
然而等待他的并不是亲人的欢迎和心疼,他连客厅都进不去,被落水狗一样打了出来。
毫无疑问,他重生了,那个声音没有骗他。
骆文承抬起眼帘,看到了捂着心口怒目瞪他的骆开芳,骆开芳伸手抓过仿欧式的白色柱子上的一盆蝴蝶兰,朝骆文承摔了过来:“给我滚!你个野种!扫把星!你还敢回来!”
骆文承下意识侧头一避,花盆还是蹭着他的眉峰掠过,那块肌肤立时就红了起来,渗出几点血珠。
花盆摔碎,爆开的泥土溅在骆文承身上。
骆文承轻轻扫了一眼,抿着唇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来。
扶着骆开芳的是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少年,骆文承再死一回也不会忘记他的脸,对方用力揉着骆开芳的胸口,漂亮的脸蛋几乎要哭出来,他焦急地说:“爸,你别激动,医生说你不能激动。”
少年,也就是骆文俊转头哀求地望着骆文承,一双大眼睛溢满泪水:“二哥,你就别再惹爸爸生气了,我求求你先离开好不好,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和你抢,只要你愿意离开,我马上把骆二少的身份还给你。”
“胡说八道!”骆开芳激动地说,“小俊,你才是我骆开芳的儿子,骆家小少爷永远是你,我们骆家可不是随便哪只猫猫狗狗都可以进来的!”
他看着骆文承的目光越发冰冷,里面满含厌恶。
他似乎忘了,他眼前这个“猫猫狗狗”曾在骆家光明正大地度过十八个寒暑,曾被他无限度地纵容,哪怕那纵容很大程度是为了养废这个儿子,免得威胁到他最心爱的原配长子,但他们好歹也当了十八年的父子。
骆文承目光毫无波澜,低头轻轻拍去身上的尘土,微微皱了下眉,他实在太瘦了,这本该很合身的西装空荡荡,而在狱中三年,他虽然饥一顿饱一顿,但磕磕巴巴地好歹还是长高了不少,裤腿自然就短了一截,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此时自己的形象有多么清奇。
一直站在不远不近处,神色莫测地看着这场闹剧的骆文昊此时终于出声了:“父亲,你别气了,我带他走。”
他走到骆文承身边,笔挺的黑色条纹西装,一尘不染的皮鞋,处处透着精英气质,和骆文承站在一起,挺拔、英俊且清贵得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他居高临下地看了骆文承一眼,声音里没有多少温度:“跟我来。”
说着就转身走在前面,出了院子。
骆文承并没有马上跟上,他低头找了一圈,和记忆中一样,果然看到一个被扔在不远处的白色纸袋子,袋口还散落着两个小巧的木雕核桃。
他走过去捡起来,吹了吹木雕,把它们小心地放进袋子里,这是他带来的,自然要带走,然后他拎着袋子走出骆家,期间他没有再看骆开芳和骆文俊一眼。
骆文昊镜片下面的狭长双眸闪过一道讶异,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进来吧,这里打不到车,我送送你。”
骆文承一言不发地坐进去,骆文昊更加有些怪异,眼前的青年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难道是因为被赶出来、被辱骂而心灰意冷了?
他走到另一边上车,系上安全带,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父亲生气也不单因为你,公司出了点问题,他心烦很多天了,这段时间你不要回来了,我有一处房子,正好空着,你先过去住一段时间,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骆文承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听,他望着外面的景色,暮色渐渐弥漫,这边靠近山区,除了连绵起伏的山头就是原野,辽阔悠远的景致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掠过,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这样安静地看一看这个世界了,原来活着是这么好。
他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从窗外涌进来的寒凉空气。
骆文昊又看了他一眼,在他手里那个袋子上扫了扫:“那是送给父亲和我的礼物吗,给我吧。”
他伸手过去要拿,骆文承却把袋子往自己那边放,全然是拒绝的姿态。
骆文昊眯了眯眼,没再说什么,一路无话地开到市区,没想到正好赶上前方路段出车祸,路况特别差,车子被堵在路上,半天也挪不动,骆文昊等得有些烦躁起来,骆文承突然开口:“放我下去吧。”
他的声音很沙哑,骆文昊看他一眼:“我送你过去,你不认识路。”
骆文承看着前方闪烁的警灯:“何必呢,你根本用不着管我。”
骆文昊说:“对我来说你永远是骆家人,我不会不管你的。”
骆文承嘴角讥诮地勾了一下,这句话他三年前就听过了,那是上法庭前,骆文昊给他带来西装,亲手给他打上领带,把他装扮得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然后告诉他:“就算你身体里没有骆家的血,你也永远是骆家人,抬头挺胸,你已经长大了,别丢了骆家的脸。”
他接着又说:“相信我,乖一点,大哥会把你捞出来。”
因为这句话,骆文承上法庭的时候是镇定的,即便判决下来,他都忍住保持了沉默,他放弃了唯一翻身的机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骆文昊身上,可惜结果证明,一切不过是他这位好大哥为了拖住他天真的弟弟,而给他灌的迷魂汤罢了。
骆文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来,骆文承隐隐听到骆文俊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骆文昊表情些不耐,对骆文承说了一声:“我下车接个电话,你在车里好好呆着。”
骆文承看着他走到马路边上的背影,琥珀色的眸子凉薄得如同夜下死水。
对骆文昊,骆文承是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从小到大骆文昊都很疼自己,可他却冷眼看着骆开芳养废自己;他似乎仍然很不喜欢骆文俊,只承认自己是他的弟弟,可是他却忍心把自己骗进监狱,三年来不闻不问;他冷眼看骆开芳打骂驱逐他,却在事后将他安置妥当,然而随后那么多年,他又放任骆文俊那样迫害自己,直至将自己折磨死。
既然早已放弃他了,为什么又要给他希望?既然愿意关心他,为什么又不肯多上点心?
不过骆文昊怎么想的,骆文承已经不在乎了,他记得很清楚,前世骆文昊把他带到那个公寓就离开了,可是他前脚刚走后脚骆文俊就来了,骆文俊带来的“朋友”把自己揍到昏迷,等他再醒来,就已经在十公里外的天桥底下了,而且几近浑身□□。
骆文承眼神一寒,这辈子他不会再给这些人侮辱伤害自己的机会了。
他把手放在车门上,趁着骆文昊没有看这边,啪嗒一下打开了车门,然后迅速下车,猫着腰借着夜色,混入了挤挤攘攘的车队之中。
骆文昊正好往这个方向转了一下脸,余光看到了他,脸色一变:“骆文承!”
骆文承顿时加快速度,也顾不上掩饰形迹,一个劲地往前跑,车流一列一列并不十分整齐,时下又已天黑,他在车队里左晃右转,很快就跑没了影踪,起先还听到骆文昊在后面追了几步,但之后再回头就看不到骆文昊了。
骆文承气喘吁吁,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见到一座天桥就爬上去,从上面往下看,没见到有人追过来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暗自嘲笑,骆文昊兴之所至要扮演个好哥哥给他一个栖身之所,难道他还能不顾形象锲而不舍地满大街追着自己跑吗?
他喘了半天才慢慢平息下来,喉咙干得要死,胃也因为饥饿抽搐绞痛,身上的汗被冷风一吹,冻得他浑身发抖。
他把自己蜷缩在一个垃圾桶边上,默默思索以后的路。
远的不说,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然后找个地方落脚,然而他身无分文。
他朝身后天桥的镂空围栏看去,不远处灯光大盛,警笛鸣叫,居然就是车祸现场,一辆轿车被一辆大卡车压在底盘下,变形得面目全非,救援人员正在从里面抬出血淋淋的人。
骆文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下面围观人群这么多,可是这座最近的天桥上为什么这么安静?
“……陈先生送我的礼物,我已经看见了,不过太惨烈了一点,我不太喜欢,我这个人一向很有原则,谁欠我的债,我只会找谁去收,令郎伤我一只眼睛,我就要他一双,公平得很,至于胁从犯,我不关心。”
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嗒嗒靠近,低沉磁性的声音,那般好听,却透着冰冷无情的杀伐之气,在下方的嘈杂背景中依然清晰锐利。
骆文承浑身微微僵住,悄悄探出头,只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天桥那头缓缓走过来,下方灯光照耀下,整个人如同被镀了一圈金光,叫人不敢逼视。他正举着手机在说话,手掌不可避免地挡住了一部分脸,刀刻斧凿般的五官线条若隐若现,骆文承看到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朝下方车祸现场一瞥,下方那惨烈血腥引不起他半丝恻隐,冷漠到了极点。